「這就是殿試錄取的前十名之一,這就是本朝千挑萬選的人!」站起來發怒地咬著牙,真是沒見識的傢伙,800年不遇的坑爹神情,看得出來震撼不小:「膽敢私設刑罰!只知有門閥朋黨,不知有朝廷有百姓!國家怎麼選了他?怎麼選了這種敗類?」
「大眼珠子盯著白銀子,誰敢說絕不動心?」傅環終於開了口,可惜全是古人的局限性理論:「下次斬殺貪官污吏,不如命京城官員觀斬!讓他們眼見為實,以後伸手之前想想慘景,想想頭顱落地的可怕!」說著他也激動了。
「真差勁!不過也怨不得他們,古代比不得現代,沒有獨立的紀檢部門,沒有現代法律意識!人治下的封建社會,這就是它的悲哀之處!」彆扭地想著看著聽著,一時不知如何開口,父親倒是頭頭是道,不愧是先帝用出來的能臣!
「不知此地御史怎樣了?」想起李衛當官的開頭,岳子風不就是江南道御史,堂堂地方反貪局局長,照樣被京城王公的走狗殺掉了嗎?她立刻本能想到,脫口而出:「地方上的土皇帝,連同京城的一些大員,背著你什麼事幹不出來?臣妾怕他們不是縮頭保命,就是已經被」他的眼睛瞪大了,或許他不敢想像,又不得不考慮。
「沒錯!」傅環用經驗說服他,拱手有禮地講述往事:「先帝在時,臣那年任山州御史。聽人們說過前任御史,因為如實奏報貪墨一事,被人害死,幸得先帝明察暗訪才昭雪!臣之所以當年大刀闊斧平安無事,全仗著先帝撐腰,否則難逃一死!」沉重得令人窒息,雖然那件事發生在20多年前,但至今令他膽寒。
「好啊,好啊!」杵著桌子猛捶一下,姐還又不得自己,本能地上前勸解:「陛下保重!此時不能操之過急,放長線釣大魚,差不多了才露身份收網!」
「少爺,少爺!」話音剛落,那傢伙有點迷惘地看著他,只聽侍衛跑來報告:「客棧老闆派人來訪,說是要以和為貴,您見還是不見?」
「這種不知廉恥的東西,不好好做買賣竟然訛詐,幸虧遇到了咱們,說不定以往訛詐多少人呢!」指著門口她義憤填膺,呼著粗氣:「不見!」
「不!」大手一揮,勉強嚥下一口氣,對著這個可愛的女人,輕聲顫抖地吩咐他們:「我見,怎麼不見?商家敢如此大膽,必然官商勾結!我倒要看看他們有什麼能耐?是什麼三頭六臂的蜈蚣精?」
「少爺、少奶奶手下留情!」掌櫃的真是沒骨氣,竟然帶著一群走狗見面就跪,好像怕他們殺人似的:「既然您二位路子不軟,又是京城的皇親貴胄,早上多有得罪!請二位不要怪罪,給小人們一條生路!」納頭便拜嚇人一跳,她差點躥了起來。
妖孽男倒是固若金湯,反正總有人行大禮,多幾個人跪下不足為怪,眼睛翻到天上去了!與傅環互換眼色,看來還不是時候發作,就任由他沒有反應吧!話說口渴,不喝水真的不行,咱端起杯來喝啊喝!
「二位貴人手下留情啊!我們錯了,大錯特錯!」哭爹奶娘干神馬?弄得我們為富不仁似的,見他恢復常態眼神銳利,沒好氣地盯著他們,現代女直接開口:「說的什麼對什麼啊?我們是京城的皇親貴胄?你們求我們手下留情?開尼球的大玩笑!」仁慶差點被茶水嗆著,眼睛瞪得巨大直想笑,傅環不由自主地摸著脖子。
「不知道的以為我們招搖過市、仗勢欺人,隨時準備大開殺戒呢!」站起來叉著腰大罵,圍著他們來回踱步,說得他們心顫,看得他們眼暈:「小人知錯,小人知錯!」
「你們知什麼錯?」一句話問傻了,掌櫃的支支吾吾地擦汗:「要是知道二位的身份,絕對在官差面前百般維護,更不敢今早索要銀兩!」
「閉嘴!」指著他們的腦門,拿出撒潑的架勢,拼著本姑娘的臉面不要,也要好好教訓教訓這幫廢柴:「合著負荊請罪不是因為你錯了,而是看在身份的份兒上!混賬東西,身份就是一張牌子,你這個見人下菜碟的主兒!勢利眼!」假裝要打人高高舉起,就嚇得他求饒,姐悄悄一笑擠眉弄眼,他立刻會意。
「說說吧,客棧運營的幾年裡,你們勒索了多少客商?總共訛詐了多少銀子?」整理一下衣冠,正兒八經地開始問話:「你們這麼幹不怕害了縣令,害了周圍的同夥嗎?」
一語驚人,瞧他們的臉色都綠了,一準兒抓住軟肋不放,先是嚇唬後是盤問,將當地的官商勾結問了出來。即使掌櫃的也有疑問,就說弄清情況讓他們吸取教訓,傻瓜們上了當,當真以為是保護他們呢!
「從下往上一個個查!」關起門來伸懶腰,沒想到一個客棧都能有收穫,仁慶注視著兩份供詞,玩兒起了感慨人生:「一個縣都這樣,一級一級地捅吧!現在還不能把馬蜂窩捅漏,讓他們放心大膽地接著玩兒,阻止他們私刑即可!」
「俗話說『意欲取之,必先予之!』」誰說女子不得干政?姐一旁出的主意,說不上有多高明,至少可以給他提個醒:「從今以後,咱們不但不能閉門不見,或者過於一身正氣,反而應該與他們打成一片,假裝同流合污!」
「假裝同流合污?」仁慶眼珠一轉,顯然成竹在胸,故意裝蒜:「如何假裝?」
「客棧的老闆把咱們都成寶,縣令誠惶誠恐!」緩緩踱步若有所思,姐不裝深沉也不行:「等他們送財物的時候,一定要照單全收!要讓他們放心,才能順籐摸瓜挖出爛透的樹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