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昏官步入大堂,將一年以來的樁樁件件,一五一十地告訴他們。還不忘時時提醒有的事襄王知道,他來不及反應大驚失色,美月連忙接過話茬,一套一套說得天昏地暗,對方謹小慎微地什麼都信!
「少爺可要在襄王殿下面前,給本官說說好話啊!」做官時間長了都有癮,希望繼續當下去,最好步步高陞,一路送他們出門的時候,依舊誠惶誠恐。
笨蛋皇帝擺神馬架子?現在不是在勤政殿,是在縣衙,在民間實打實地辦案,端著架子不遭人疑心才怪!也就是這個笨傢伙,加上姐那麼能說,父親又在旁字字珠璣打邊鼓,否則你能辦成事嗎?
越看越嫌他不給力,此刻不是生氣的時候!乾脆一把推開他,當家少奶奶的潑悍顯露無遺,看得翁婿二人驚呆了:「放心!姨父肯定會照顧你們的。不過你們縣郡一帶,周邊10幾個官員管轄的地帶風聲太緊!你們可得爭口氣,他才能保護你們嘛!」
「爭口氣?」摸著腦袋的狼狽樣兒,哪像讀過書的進士出身,連侍衛們都不如:「請教!」
「爭口氣,爭口氣!怎麼才能爭口氣呢?」托著腮故作惆悵,臨時編個話茬,說得有鼻子有眼兒,常人不信都難:「這都不明白!」突然抬頭嚇他一跳:「笨死了!收斂風頭,別再惹事!比如剛才那位仁兄,你們是不是太過分了?」擠眉弄眼地暗示著,對方立刻眉開眼笑:「承教,本官一定注意!」
「至於那個商人,」她又一次搶了風頭,弄得他氣也不是罵也不是,心裡佩服得很,擰著手絹發了話:「你們無需擔心!我們來搞定他,保你們平安無事!」
「多謝少爺,多謝少奶奶!」笨蛋縣官難得明白一回,突然想起什麼,詫異地看著他們。仁慶有些不知所措,生怕他認出什麼來,畢竟三年前中進士的時候,這傢伙朝拜過先帝,當時作為太子的他,一路伴駕走過每一位進士身邊。
「莫非當時他抬了頭?或者看到了朕?」手上的扇子握得更緊,傅環到底是幹吏能臣,面不改色心不跳,美月突然壯著膽子:「咳咳咳!瞧我這咳嗽!還有要幫忙的嗎?一次說完啊!姨父還等著我們回京呢!」兩眼望天的做派,絕對蒙得他暈頭轉向。
「豈敢豈敢?」拱手行禮,斗眼兒的毛病犯了,看著就討人厭:「忘了問你們貴姓!臨走時告訴本官,我一定登門拜謝送別!」原來白癡沒有懷疑,只是忘了問名字。
「相公複姓公孫!還有事嗎?」伸著脖子目空一切,不就是學某些妃子嗎?越擺架子人家越深信不疑!對方真是鬥雞眼兒,笑起來牙好難看!
「不送,不送!」送到門口,觀察一下小卒們,個個臉色恢復正常,精神頭很不錯。仁慶說了幾句勉勵的話,剛要走卻趕上她心情好,非要來個嚇死人不償命!
「你能耐啊!」走到班頭面前,誇張地瞇縫著眼睛,上下左右端詳個遍。這人先驚膽戰地陪笑,姐本來想饒你,衝你不懂事也要替天行道,怒吼一聲:「你怎麼不吃早飯就上差呢?將心比心懂不懂?人要有憐憫之心懂不懂?」
「還有你!」嚴肅得要命,突然又恢復冷笑,看得縣令渾身發抖:「聽說你早早上衙門辦公,真是忠於職守忠心為國啊!」拍著他的肩膀震驚了眾人,翁婿倆徹底暈了!估計仁慶巴不得舉牌子:「裝死」!
「應該的,應該的!」點頭哈腰的樣子好笑極了,笑面虎姐見多了,偏就沒見過剝削下屬至此的瘋子:「本官代天子巡守一方,理應如此,理應如此!此乃卑職分內之事!」
「虧你還記得!」丫丫的呸!這妖孽出了門磁性更強了,聲音穿透力不是蓋的,應該去當搖滾歌手!到時候姐不給你捧場,直接上雞蛋花!
「呵呵呵!」傻笑幾聲臉繃直了:「那你為什麼虐待小卒?為什麼自己早起早吃,卻逼著他們提前到?就算提前到了,為什麼寧可每天開廢話會,也不把時間留足讓人家填飽肚子?」這傢伙無話可說,不知道的以為他冤枉呢!
「你知道餓了一宿,不吃早飯就幹活是什麼滋味嗎?」現代女就是聰明,不僅發洩路見不平的怒火,也要為後面的調查鋪路,打著襄王的旗號胡謅:「告訴你,姨父那樣的皇親國戚,都不敢這樣對待下人!你一個小小縣令如此張揚,不怕有人參你嗎?」
「我們大人也不容易!」班頭的聲音太刺耳了,不要臉的傢伙!迫害人還有理?她乾脆轉身揪住他的耳朵,一字一句地告訴他:「當今聖上特講仁義治下,姨父自然不敢越矩,你們大人不容易?呵呵,不容易就可以欺負人?什麼邏輯!」
「是,是,是!」兩隻烏鴉呱呱叫,他們的叫聲還不如烏鴉!輪番懺悔,信誓旦旦地保證收斂鋒芒,縣令的後背都濕了!
「哼!」回到客棧他就發火了,扇子一摔,桌子上一聲巨響,嚇得她和明容一哆嗦。搞什麼搞?難道厭惡她出盡風頭?不對,臉色難看但沒有盯牢自己,肯定不是!讓他生生氣也好,皇帝就該出門走走長見識,不要過於相信眼前的三班重臣。
「少爺喝茶!」明容不知道怎麼回事,納悶地奉茶上前,緊張地偷看他的臉色,還是那麼鐵青,趕緊站回她的身邊。屋內的氣氛好凝重,他的拳頭放在桌上,慢慢攥緊隱忍不發,這才是最可怕的!
俗話說「有氣就要發洩,忍得越沉重怒火越高漲」!話說不是什麼高論,她自己臨時轉腦殼的東西,自創之餘始終注視著他,還是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