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仁慶端著皇帝架子,半溫柔半威嚴地站起來,盯著她的臉數落:「朕不是在誇你,著實覺得你不識人間煙火!」
「宮女太監們進門的時候,端盆的端盤,個個手裡滿滿當當,陛下難道就不會躲開嗎?」一句話說得他啞口無言,畢竟他從小優越慣了,以至於沒有考慮過他人的感受,稍稍反思卻不肯讓步,但看她的眼神更奇怪了。
「每次都叫人家繞著走,便宜都給你佔可能嗎?」毫不謙遜地說教,典型的美月穿越風格,有句話差點說出口,心裡卻在反覆打轉:「人人都要照顧你,你以為自己是誰?以為大伙又是誰?四海之內皆你媽呀!」
皇帝雖然年紀輕輕,眼睛很毒,看出她的叛逆情緒,但與康妃的囂張跋扈不盡相同。轉身望著那些侍從,頭一次有些心軟,姜總管平時的不易也想起來了,開口告訴他們不必驚慌,不會為小事罰他們。
「謝陛下恩典!」明容等人感恩戴德,頭完全磕在地上,身上濕漉漉地還要忙活,美月心裡很不是滋味。改革古代宮廷,帶來現代人文理念仍需時間,難怪大家常說「羅馬不是一天建成的」,還有老祖宗的「非一日之寒」!
「算了,朕還是回勤政殿用膳吧!」看到她一臉不服氣,仁慶搖頭晃腦地站起來,大搖大擺地離開。
臨走前她心裡直高興,沒想到他回頭一笑,笑得她直打顫:「你這個女人太特別了,朕越來越喜歡你了!過幾天朕還要來,哈哈哈哈!」話音剛落,搖著扇子仰天大笑地走了,步伐夠穩健的,分明在向她挑釁。
「恭喜娘娘,賀喜娘娘!」一群侍從停下手裡的活,齊聲跪下道喜,明容猜到她會高興,臉上洋溢著由衷的笑容。
「有什麼可恭喜的?」小姑娘雙手叉腰,氣得跳腳:「本宮本來就不願意得寵,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就是集萬千災禍於一身,明白嗎?」眾人冷靜下來,紛紛跪地請罪,她又看不過去了,連忙走進屋裡蹲下講道理。
「說實話,皇上若能雨露均沾再好不過!別忘了,除了我還有那麼多妃子,以後還會源源不斷!」說著,她的現代思維氾濫,忍不住站起來比劃著,吸引了他們的目光:「歷代皇帝紮在脂粉堆兒裡,誰對誰可能都分不清!本宮寧可清靜無為,離他越遠越好,至少保住身家性命!」
「你們跟著我,就算不大紅大紫,也能平平安安!」美月的思想改革急不得,所以不願立刻捲入風口浪尖:「這樣難道不好嗎?」
「可娘娘如果不受寵,皇上一年到頭來不了幾回,奴婢們也跟著討人嫌!」宮女秀兒放下毛巾,跪在地上小聲說道:「何況您承寵太少就沒有子女,沒有子女就保不住地位,您自己也會萬劫不復的!」
想來也有道理,這下她可犯難了,宮裡不是正常人呆的地方,天殺的!廢話不說,挽起袖子幫忙幹活,反正在家裡幫父母的忙,這裡也不能閒著。侍從們大驚失色,看到她像見了怪物,拚死拚活地求她不要幹活,說什麼不是主子該干的!
嘿,姐的性子上來無人能擋!勤快點有益身體健康,要到冬天還能御寒呢,外行了吧?美月解釋半天說不清,他們也太木頭腦瓜了,死守著封建思想不斷線。
「好了,本宮明說了吧!」奪過毛巾,指著他們挨個告誡:「本宮不同於別的主子!我和你們不是主奴,是私下裡的朋友,聽明白了嗎?」明容有心理準備,其他人都嚇傻了,眼睛不眨嘴巴不動。
「你們和我是平等的!我們是一樣的人,這總該聽懂了吧?」苦口婆心地說著,大概她太著急了,不希望自己穿越後高人一等,誰讓她那麼率真呢!
「不,不!奴才不敢!」小華子本能地叩頭,旁邊都跟著起哄:「奴婢(才)不敢!」
「你們又犯規了!」猛然站起來來回踱步,很失望地向他們宣佈:「小華子帶頭犯規,本宮扣你一兩銀子!其他人嘛,念在初犯的份兒上,一人扣半兩銀子!」
眾人驚訝地抬頭,一月總共10兩銀子,說一句扣一兩,說多了就白幹活了。或許他們記住了,但始終不能理解其用心。
「現在本宮告訴你們,為什麼要這樣要求!」蹲下與他們一起幹活,清理地上的積水,可惜古代裙子太拖沓,氣得她恨不得換成運動裝:「我們都是一樣的人!你們呢,只是投胎不太幸運,如果不是家裡窮,誰願意把孩子送來當差?我沒說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