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閉上之前,她似乎看到那抹刺眼的紅,在靠近她。
然後,她笑了。
現場頓時亂成一片,蕭月站在那裡,無動於衷。
容澈推開眾人要去抱阮綿綿,皇帝和賀蘭白晨立刻從主位上站起來,喝住他!
容澈不管,阮綿綿暈過去了,他現在只擔心這個。
皇帝立刻向宮人使眼色,有人上去拉住容澈。
觀禮的人群中有幾個是太醫,此刻立刻奉皇帝命令圍上來,將阮綿綿托起扶坐起,給她把脈。
雪花站在一旁氣地發抖,有兩個喜娘攙扶著她,可她依舊抖地厲害,雖然喜帕遮著看不到外面的情況,她基本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麼。
賀蘭綿綿,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是我最幸福的一天,你居然又出來攪局!
雪花越想越氣,突然將蓋頭掀開,就看到容澈正被一群人制服住,眼睛只看著阮綿綿那邊,臉上寫滿了擔心。
「容澈!」雪花大叫,顧不得現在是什麼場合。
容澈停止掙扎,正視著她,有些許愧色,畢竟,在他被關牢房的那段時期,雪花對他關懷備至。
皇帝也氣地臉發白,這事關係到他皇家顏面,今日的排場可算是前所未有的大,居然給他出亂子。
「劉太醫,胡太醫,去看看太子妃怎麼樣了。」皇帝憤怒,轉而走到容澈面前,並不說話,只是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賀蘭白晨。
容澈的目光頓時頹然下去,皇帝的意思他太明白了,賀蘭家還掌握在他的手裡。
「啟稟皇上,太子妃身染風寒數日,已入侵內腹,寒氣入體直攻脾肺,故此,暈厥過去。」幾個太醫片刻之後便得出結論。
原來,阮綿綿自那日給蕭月沐浴弄得全身濕透後,沒有及時處理,加上晚上又睡地板,如此反覆,病已至深。
蕭月始終站在一旁不動聲色,聽完太醫的稟告暗自一驚,她病了這麼多日,他居然不知道。
移步,走近她,看著她這樣為容澈瘋狂,真想從此就不管她了,可是,他做不到。
俯身把她抱起來,不顧眾人的目光,向皇帝行了個禮便抱著她回靈犀宮去。
肩上的傷因為這樣大力的動作有些隱隱作痛,可是他管不了這麼多。
竟然無法不管她,就要管到底。
容澈最終都無法阻止什麼,就算這場婚禮已經成了眾人的笑柄,依然要繼續下去。
雪花忍著想哭的情緒,在皇帝的再三安慰下,重新蓋上了喜帕。
賀蘭白晨尷尬地坐在一旁不停地和容澈打眼色,心急如焚,今天怎麼能出這樣的狀況,難道他們還想當著眾人的面上演一次私奔嗎?幸好綿兒暈過去了,否則,再鬧下去,他們都有被殺頭的可能。
婚禮照常進行,眾人竊竊私語,皇帝臉色極為難看,本是喜慶的氣氛頓時變得很詭異,容澈和雪花最終在一片虛偽的祝福聲下送入洞房。
入房後,容澈按照禮節,挑了喜帕,兩人喝了交杯酒,眾宮女就退了下去。
門一關上,雪花就撲到容澈懷裡哇哇大哭,還一邊捶打他,「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那個是你妹妹,今天是我和你的婚禮,你居然那麼緊張她,你是要我以後都成為宮裡的笑柄嗎?」
她的妝容很艷,嘴唇涂地很紅,經過淚水的一番洗禮,已經有些花。
容澈沒有阻止她,任由她發洩,心裡卻想著另一個女人,綿兒暈倒了,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蕭月……應該會照顧她吧,可是為何,剛才那一瞬,他那麼冷漠。
容澈嘴角掠過一絲苦笑,這一笑,沒有逃過雪花的眼睛。
雪花突然停在哭泣,試探著,開始摟緊他的脖子,嘴唇慢慢湊上去,覆上他的唇。
她的嘴唇也很柔軟,可是味道和阮綿綿的不一樣,綿兒的嘴唇是又軟又甜的,像棉花糖,而雪花的嘴唇,帶了些胭脂水粉的香氣,有點水果味的甜,但不是他喜歡的味道。
想到阮綿綿,容澈突然推開她,他不知道這個洞房花燭夜要怎麼度過。
在他的思想裡,男女之間若沒有感情,是絕對不會上床,所以那日看到綿兒承歡在蕭月身下,他才會那麼絕望。
對於雪花,他不會去碰,不是因為嫌棄,而是因為想對她負責人,沒有感情,是不能上床的。
雪花幾乎不可置信,容澈居然會在這樣的時刻推開她。
她已經放下尊嚴,放下架子,不再和他生氣,還主動吻他,可他居然推她。
容澈,你怎麼能這樣!
雪花激動起來,站起身,將自己那些複雜的頭飾全部扔在地上,「容澈,你打算今晚就這樣對我嗎?我已經嫁給你了,父皇還說等著抱外孫,你打算這樣和我過一夜。」
容澈也站起身,情緒沒有絲毫起伏,答非所問地回道:「雪花,你先睡吧。」
然後他走到長桌旁,將桌上那些喜慶的燭火和貢品依依搬到地上,睡了上去。
新房裡是不會有多的被褥給他們分開睡,所以,沒有多餘的被子。
「容澈!你這是什麼意思!你要睡這裡,你嫌棄我,你連碰都不願我?」她又開始哭起來,吵吵鬧鬧的,差點就引來宮人詢問。
容澈看著她哭地梨花帶雨的臉,有些內疚,卻依然堅定道:「雪花,我已經傷了你的心,不想再傷害你的身體,對不起……」
雪花頓時懵了,哭也哭不出聲,就站在那裡,良久之後說了一句很惡毒的話:「我詛咒,賀蘭綿綿永遠得不到幸福!」
容澈起身,怒視著她,「雪花,我們的事情,不要牽扯她!」
「要不是她,你會這麼對我嗎!」雪花怒吼一句,撲到床上,將被子蓋住自己嗚嗚大哭。
容澈也轉過身去,聽著她嗚嗚的哭泣聲,無法入睡。
許久之後,背後,突然一床被褥蓋在自己身上,容澈轉過頭,是雪花委屈的臉,「雖然是夏天,還是要棉被墊著睡才舒服。」她默默的把被子遞給他,然後自己回到床上,繼續哭。
容澈的心,在那一刻,真的有一點點融化——
下章講蕭月和綿綿那邊,有大事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