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嫩王妃 長大了 婚禮(二)
    記憶中的容澈總是穿著淡雅的青色,今天看到他穿鮮艷的紅,明明還是驚艷的,可是阮綿綿就是覺得那紅,太過刺眼。

    大隊人馬,行至門口,容澈從馬上下來,接受眾人的注目禮,再率先走進寢宮門,雪花的轎子就在後面跟著,一搖一晃地,像是一隻幸福的小船。

    阮綿綿呆立在一側,蕭月在她身邊站著,手摟著她的腰,一副氣定神閒的樣子。

    容澈緩步走著,胸前還掛著一朵用布擰成的大繡球。

    他的視線一直看著前方,不曾偏眸一眼,但是他知道,阮綿綿此刻正依偎在蕭月懷裡,兩人都穿著同樣的水藍色,如同一對神仙眷侶,那麼般配……

    滿腔的心痛在胸口肆意地翻滾,腳下的步子比千斤還沉重。

    賀蘭綿綿,到底是誰,先違背了誓言?

    窒息的心痛慢慢化作絕情的步伐,終於路過他們身邊,他沒有停下腳步,甚至沒有偏頭看她一眼,臉上始終保持著淡淡的笑容,只當他們是空氣。

    這樣的容澈,破碎而冰冷……

    公公的叫聲在此刻顯得格外諂媚,「鳳凰三點頭,新娘收心。」

    太監們便抬著轎子狠狠搖了三下,轎子裡的雪花被搖地暈頭轉向,但仍然覺得幸福,要不是捂著嘴,她幾乎就要笑出聲了。

    「新娘下轎……」公公又尖喝一聲,眾人都看著,雪花從轎子裡出來,蓋著喜帕,看不到樣子,但是阮綿綿知道,她此刻一定是笑著的,很幸福。

    喜娘上前攙扶,雪花步伐搖曳地走到容澈面前,將手伸出給他。

    容澈臉上始終是淡淡的笑容,淡地悲傷淒涼,他沒有猶豫,也將手伸出,托住雪花的手。

    兩個人的手心握在一起,雪花是暖的,容澈是冷的。

    他帶領著她,跨過門檻,走進內堂行禮,那麼小心翼翼。

    阮綿綿站在後面看著,他們的手那麼緊緊地握在一起。

    世界彷彿又失去了聲音,她聽不到周圍的一切,只有視線,停在握緊的兩隻手。

    容澈,這是不是代表,我真的失去你了。

    以後不會再有你的手來溫暖我的手心,如今,你的手在她那裡。

    以後不會再有你的懷抱來保護我,如今,你是她的夫君。

    以後不會再有我們的故事,只有你和她的開始……

    她究竟是有多好,讓你對我這般絕望,如果她比我愛地深,那麼我是不是該祝福你。

    誰說最偉大的愛情,就是祝福對方幸福,無限大方非愛人,原諒我還沒有愛到這麼偉大,可以笑著祝福你們,我的哥哥。

    蕭月摟著她腰的手更緊了緊,她的身體好僵硬,像是全身都被抽乾般的一副行屍走肉。

    棉兒……你可知道你眼中的悲傷幾乎可以埋沒掉這喜慶的氣息。

    容澈,竟叫你這麼痛嗎?

    蕭月突然覺得自己好失敗,似乎他再怎麼努力,他的手永遠代替不了她想要的溫暖,他的吻永遠代替不了她想要的甜蜜,他的心,永遠走不進她心裡。

    皇帝和賀蘭白晨已經從後堂走到了內廳,分別坐到主位上,等待兩人的拜堂行禮。

    容澈和雪花均被喜娘攙扶,分開站好。

    「一拜天地……」阮綿綿閉起眼睛。

    「二拜高堂……」阮綿綿摀住耳朵。

    「夫妻對拜……」阮綿綿不再有動作,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閉上眼睛,捂著耳朵,歡天喜地的聲音還是串入她耳朵裡。

    蕭月側身擋在她面前,她心痛,他更痛,不僅因為她在為另一個男人心痛,更因為她的痛而痛。

    阮綿綿突然抬頭望著蕭月,小聲的開口,聲音發緊,「蕭月……這樣的結果,你滿意嗎?」

    蕭月的瞳孔驟然緊縮了一下,她知道,她知道今天的局面,是他和父皇一手策劃的?

    蕭月突然害怕,阮綿綿的傷心程度早已超過了他的想像,他怕她會因此恨他……

    「蕭月……謝謝你,這個結果,我很滿意。」阮綿綿突然笑了,笑得嫵媚動人。

    蕭月一時愣住,竟有些反應不過來,良久才道:「綿兒……你在怨我。」

    「蕭月,我沒有怨你,真的,我只有一個小小的請求,你肯幫我嗎?」她的眼睛忽閃忽閃,表情天真的可怕。

    「什麼?」蕭月不解,阮綿綿已經挽住他的手臂,臉上依然笑著,眼中的怨卻是真真切切。

    「我要去祝福他們……」她話音剛落,就挽著他,走向行禮的兩人。

    「綿兒……你不要去,他們現在在行禮,你這樣不合規矩。」她要做什麼?就這樣走上前去祝福他們嗎?所有人都看著!

    蕭月覺得好緊張,她越是笑,就代表著她越是壓抑著痛苦,他覺得阮綿綿已經瘋了。

    阮綿綿還在笑,笑容更加嫵媚,「我去祝福我哥哥,有什麼不合規矩的。」

    說完,她也不管,拉著他就走向行禮的兩人。

    本來該新娘新郎站的位置突然多出兩人,眾人都嚇了一跳,朝臣有一部分知道容澈和阮綿綿的事,都開始看好戲。

    皇帝和賀蘭白晨都慌了,這樣關鍵的時刻,不該會出什麼亂子吧。

    容澈萬萬沒想到阮綿綿會突然衝過來,一晚上假裝的淡定似乎都在這一刻,消失……

    「綿兒……」他幾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輕喚。

    綿兒?依舊是那樣親熱的稱呼,依舊是寵溺的語氣,依舊是那個人。

    記憶就像一隻紙飛機,穿破厚厚的雲層,回憶漸漸清晰起來。

    炎熱的夏天,五歲的她在樹蔭下吃葡萄,而他則在烈日下練武。

    她問他,「為什麼要這麼努力地練武功呢?」

    他信誓旦旦地說,「因為我要保護你。」

    如今,最傷她的人,竟然是他。

    「哥哥……」她回應他,臉上的笑容更盛,「哥哥……綿兒祝福你們。」

    容澈的表情迅速凝結,看了看她身邊的蕭月,像神一樣守候在她身邊。

    「謝謝……」他無力地回應。

    兩個簡單的字,阮綿綿突然覺得五臟六腑都擰在一起糾痛起來,眼前的視線慢慢模糊,變黑……頭更是暈乎的厲害,不爭氣地腿下一軟,暈倒在地上。

    周圍有尖叫聲,慌亂聲,還有皇帝的怒喝聲。

    眼睛閉上之前,她似乎看到那麼刺眼的紅,在靠近她。

    然後,她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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