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色年華 愛如飲水 冷暖自知 第二十六章(五)
    章雪含著淚光用力地點了點頭,然後就一把抱住了父親,就像是抱住一個即將離自己而去的寶貝一樣。此時的章雪慶幸,慶幸還有時間去彌補,還有機會能陪伴父親左右。然而除了這些呢?章雪又陷入了沉思,在父親的心裡,他還是希望看到自己穿上婚紗步入婚姻的殿堂的,然而現在這個願望該怎麼去完成呢。梁彬已經離自己遠去,徹底不會再回來了,還會有誰能夠給自己一段迅疾的婚姻呢?

    就在章雪為這個問題絞盡腦汁的時候,戴曉陽出現了,當心急如焚想要得到答案的他打不通章雪電話的時候,他只有將目標轉向了章雨,然後得知了章池住院的消息。

    戴曉陽的出現並沒有給章雪帶來多少驚喜與寬慰,她並不知道,那個破壞了她婚姻的電話正是來自於眼前的這個男人,她更不知道,戴曉陽的那個電話雖然破壞了她的婚姻,卻承諾給她另外一場婚禮。所以就在章雪為了她的婚姻謀求出路的時候,戴曉陽連一個替補名額都沒撈到。

    以未來女婿的身份探望了一下老丈人,緊接著,戴曉陽就被章池要求著帶章雪出去吃頓飯。章雪沒有拒絕父親的關懷,戴曉陽更是對這個提議讚不絕口,現在的他迫切地想要知道章雪的想法。

    就在醫院門口,他止住腳步問章雪:「今天上午,我給你打電話,你為什麼要掛斷?」

    「你給我打電話?」章雪失聲大叫。

    事實與疑團達到了完美的契合,這個就叫做真相。章雪本來抽不出時間去深思為什麼梁彬突然間性情大變,然而戴曉陽一句話,就解開了所有謎題。

    「你說什麼了?」章雪問。

    「我說讓你不要嫁給梁彬,我知道你不愛他。」

    「然後呢?」

    「然後我說我想通了,」戴曉陽咬了咬牙,說,「我愛你,我不要你嫁給別人,我要娶你。」

    戴曉陽本以為這樣一番話會讓章雪感動得痛哭流涕,然後幸福地倒在他懷裡,章雪曾經也以為自己會這樣。可是沒有,章雪只是輕蔑地笑了一聲,然後說:「我沒聽到你的電話,你知道你剛才這些好聽的情話都說給誰聽了嗎?你的好兄弟,我的未婚夫,梁彬。我原來還在想,誰有這麼大本事,能頃刻間瓦解我所有的努力,把我即將到手的婚禮搞得粉碎,原來是你,原來是膽小懦弱連愛與不愛都要想好幾天的你。你以為你那一個電話是救了我,把我從一段愚不可及的婚姻中拯救出來了嗎?你錯了,你的真心現在在我眼裡不僅一文不值,而且還是禍害,就是因為你,才讓我沒能順利地完成我對爸爸的承諾。剛才你看到了,我爸已經住在了醫院裡。他剛從死亡邊境回來,現在我要對你說的是,還好我爸現在沒事,如果他就帶著遺憾走了,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最後面那幾個字章雪是一字一頓地說出口的,說完,她就轉過身邁開步子準備離開。是的,她現在唯一想做的,就是離開眼前這個讓她又愛又恨的男人,可是剛走出兩步,戴曉陽就從後面包抄竄到她前面,兩手撐住她的兩個肩膀,說:「你不是說,從你向我表明心意的那天到你們註冊結婚之前,都是我的有效保質期嘛,那我在你們還沒正式成為夫妻之前為我自己的愛情和幸福爭取一下,有什麼錯?」

    「沒錯,」章雪歇斯底里地叫喊,「對,你沒錯,錯的是我,我不應該癡心妄想地想要給自己一個希望。可是你知不知道,當婚紗又一次穿在我身上,未婚夫卻又再一次棄我而去的那種感覺有多痛苦。本來,我希望你能堅決果斷的給我一個答覆,可是你呢,猶豫不決,最後說出的真心話卻給我婚姻築造了墓碑,這不是我要的結果,你知道嗎,這不是我想要的結果。」

    章雪咆哮著想要掙脫戴曉陽的手,可是沒用,他的雙手還是紋絲不動地撐在那兒。他的眼睛直盯著章雪,眼神裡又是憐愛又是倔強,突然間,他的雙手繞到了章雪的身後,猛地將她抱住,然後瘋狂地吻向了她,嘴巴像一快膠貼一樣死死地黏住了章雪的雙唇。章雪愣在了原地,久久沒有動彈。這感覺溫暖而美好,章雪不忍去打破,可她卻不能閉上眼睛去享受,一想起父親,她就再也無法繼續沉寂下來,她把戴曉陽猛地推開,咆哮道:「你幹什麼?」

    「我愛你,你不是說我破壞了你的一段婚姻嗎,現在我賠給你,我原封不動地賠給你。」戴曉陽也咆哮。

    「你賠不了。為了這場婚禮,我已經把梁彬傷透了心,現在,我不想也不能再把別人拉下水了。」

    「可是我心甘情願,我心甘情願被你拉下水。之前我一直在猶豫,我到底應不應該給出這份承諾,但是今天早上我想通了,既然愛你,就要接受你的一切,無論是你從前和季淵明的那段感情,還是你和梁彬的這段差點走向成功的婚姻,我都照單全收,我不管過去的你怎麼樣,我只要你的現在和未來。」

    章雪怔怔地聽著,突然笑了起來,那笑容滿是不屑。她冷冷地說:「是嗎,你能接受我的所有?那如果我現在告訴你,我原來懷過孕,後來打過胎,你還能接受我嗎?」

    「能!」戴曉陽快速、堅定地回答。

    「為什麼?」

    「因為你懷孕我是和你一起知道的,那個醫生給你宣佈這個消息的時候,我就在門外。你打胎我也知道,曉月告訴我的。」

    章雪突然有一種被人欺騙了半生的感覺,她沒想到,自己一直以來的隱痛,在自己所愛的人面前卻始終都是亮如明鏡。章雪的心裡湧起一陣委屈,這突如其來的委屈帶出了她兩行輕車熟路的熱淚。她再一次歇斯底里地咆哮:「你知道,你什麼都知道,可我卻一直像個傻子一樣被你蒙在鼓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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