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色年華 愛如飲水 冷暖自知 第二十一章(四)
    程海有了些觸動,雙手開始顫抖起來,臉也微微有些抽搐,可他還是下不了決心。牽絆他的還是那些考慮,他沒錢,不想曉月跟著他受苦。小芸就勸他,說不急著結婚,曉月也不個勢利的人,不會在乎他是不是不錢。程海卻說:「我介意,我不能讓她陪我去等一個未知的未來。與其將來我不能給她豐衣足食的時候後悔,我寧可她現在就和別人在一起。」

    勸來勸去都不能打開程海的心結,小芸氣惱不已,甩手不幹,罵他是榆木腦袋,怎麼說都不開竅!況武在這時撿起接力棒,他的語氣很是正經,滿臉的嚴肅連小芸都懷疑他是不是做了個拉皮。況武說:「認識你這麼久,你都要每一次都要把一切考慮得面面俱到了才肯出手。以前我沒反駁過你,但是這次我必須告訴你,做事你用這種方式,我很讚賞,但是對待愛情,我就不敢苟同了。你說你不敢賭,怕將來後悔,那你有沒有想過,萬一曉月想陪你賭這一把,萬一她不計較後果,即使將來輸了也覺得是贏了呢?如果是這樣,你的輸贏又該怎麼論斷呢?你總是保守到不留一點風險,但為了你的幸福,我勸你,不要左顧右盼,你一輩子總得不顧一切地瘋一次吧?」

    不愧是多年的兄弟,況武一席話不帶任何稜角,卻徑直戳向了程海心底最柔軟的地方。程海對愛情的渴望突然達到了從未有過的強烈,一團烈火燃燒著他的胸膛,曉月的臉頻頻現身在他的腦子裡,趕不走打不跑揮不散。程海這才下定決心,站了起來,吼出一聲好。沒有什麼別的語言,僅僅只有一個字,但小芸和況武都聽到了他的堅決。

    程海撥通了曉月電話的時候,曉月正往他家趕。兩人約在第一次吃飯的火鍋店,都拿有事當了擋箭牌。

    兩人很快見了面。他們現在算得上是兩情相悅了,可相互都不知道對方的心思,雖然暗暗都覺察得到對方的心意,但在那層窗戶紙沒有捅破之前,誰都不敢確認。

    曉月的臉自打進門開始就是紅的,她竭力讓自己鎮靜,轉念一想,自己身在火鍋店,溫度太高導致臉紅撲撲的也說得過去,便放心大膽起來,說:「你不是有話跟我說嗎?說吧。」程海卻緊張起來,說起話來支支吾吾,半天也沒能進入主題,只是說些「我覺得、我認為、我想」的廢話。

    曉月豎著耳朵聽著,並不打斷,卻是心急如焚。半天過去了,程海終於繞到了主題上來,曉月不知道他說出那句話是鼓了多大的勇氣,她只看到程海說之前狠狠地咬了咬牙,像是要痛下殺手一樣,接著她便聽到六個字——我喜歡上你了!

    空氣霎時間凝滯,程海捨不得呼吸,目光沉穩內心灼熱地等待著曉月的反應,然而曉月來不及為程海突如其來的告白作出反響,她的心思就全部停留在兩人心意相通情感迸發的默契上了。她的臉越發紅了,頭低得更低了,嘴唇則咬得更緊。

    見她遲遲沒有答話,程海心裡大失所望,只好為自己窘迫繞開話題,問曉月道:「你不是也有話要對我說嗎?你說吧。」

    這次換曉月支支吾吾了,她卻沒有程海那麼囉嗦,跳過了漫長對細枝末節的鋪墊渲染,曉月直接說:「我……我好像……也喜歡上你了。」這話音突破了曉月一貫的地動山搖、擲地有聲,輕柔、婉約此時用在她身上可謂恰到好處。程海憋下去的嘴角不自覺又上揚了起來,他這才驚覺,原來面對愛情,誰都會膽怯,誰都會羞澀,即使平時大大咧咧,看起來天不怕地不怕整天只會喊打喊殺的曉月也是如此。

    得到曉月如此正面、積極、意料之外但正中下懷的回答,程海的心情也自然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尷尬窘迫立即被欣喜若狂所代替。然而對愛情而言,曉月是個半吊子,程海則是個完完全全的新手,所以接下來該進行些什麼將愛情維持、穩固下去,卻成了擺在兩人眼前的一道難題。

    明亮的路燈把深圳照得彷如白晝,一對剛突破朋友尺度成為戀人的人並排、沉默沒有肢體碰觸地走著。愛情是著了火的友誼,而曉月和程海的愛情顯然是燒得太徹底了,以至於兩人現在彼此緊鄰卻無話可說。那棟熟悉的樓層很快就出現在了兩人的眼前。曉月有些失望,暗自責怪時間過得太快,但還是不情願地說:「我家快到了,你就送到這兒吧。」

    程海也是個執著的人,他這一路想的,無非就是和曉月的關係突破理論的模式,揭開實質性的篇章,但此時目的還沒達到,他怎麼捨得放棄,便說:「這不還沒到嗎,我送你到樓下吧!」

    曉月也沒有拒絕,只是繼續向前走著。時間緊迫,轉瞬即逝,這小小一段路,再也經不起程海繼續不緊不慢地消磨了。程海眼看著終點離自己越來越近,心裡也急得不行,情急之下他咬咬牙,鼓足勇氣抱著必死的決心停下腳步,轉向曉月說:「我們現在既然已經是男女朋友了,是不是……應該牽個手,為我們關係的晉陞建築徽章?」

    曉月站在那兒沒有動,靜靜聽完程海說出訴求,他一說完,便快速地伸出手來,頭卻低著,害羞地咬著嘴唇。程海喜出望外,伸出手將曉月的手一把緊緊攥住,繼續邁步向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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