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色年華 愛如飲水 冷暖自知 第十七章(五)
    筱柔還是不死心,又問道:「那你對小芸呢?我一直以為那是因為你闊達,你寬容,你難道準備告訴我我一直看到的都是錯的嘛?」

    「是!」聶凱回答說,「我不是個豁達、寬容的人。我之所以完全沒有怪陸小芸逃婚,是因為自始至終我都沒有愛上她。我答應和她結婚,完全是因為我看中了他老爸手裡的那塊肥肉。事實也證明,她陸小芸離家出走之後,和芸來合作我們酒店省下了一大筆錢。我佔了那麼大一個便宜,還讓所有人都對我刮目相看,我為什麼還要怪那個自以為是的陸小芸。我不僅不怪她,我還應該謝謝她。」

    筱柔聽完這一大段話,幾乎說不出自己是什麼感覺,她抑制不住內心的風起雲湧,也顧不上禮貌,慌亂地後退了兩步,剛好退到台階邊上,險些掉下去,是聶凱扶住了她。聶凱的神色緊張,筱柔驚訝地看著,覺得不可思議,這與剛才那個聲色俱厲的他也相差太大了。筱柔狠狠地眨了眨眼睛,再看聶凱,卻發現他還是之前那一副冷峻的表情。筱柔這才恍惚地以為自己看錯了。聶凱的手已經離開了筱柔的臂膀,他後退了兩步,說:「以後不要再這麼單純了。說單純還算是好聽的,說的不好聽那就是傻。這個社會並沒有你想的那麼美好,以後不要再這麼自以為是看誰都像好人!」

    被一個卑鄙的人教育如何為人處事,筱柔覺得這是一種侮辱。是的,卑鄙,聶凱在她心中的形象已經180度轉變了,不再是之前那個寬容大度的君子,而是眼下這個卑鄙虛偽的小人。她忍不住發起怒來,朝著聶凱吼道:「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用你自己這個鮮活的例子來教育我人心不古的道理嗎?」

    聶凱卻處變不驚,還是剛才的那副神情,說:「我沒打算教育你,我只是告訴你,以後別這麼自以為是,也不要再隨便插手別人的事情,有那閒工夫還不如多花點心思做好自己的事情!順便告訴你一聲,哈爾濱總公司已經把杭州度假村的裝修工作交給了我。過幾天我就要去杭州出差,市場部經理也要同行,所以我想你肯定也要隨著你的上司一起走,趕緊回家收拾行李吧!」

    聶凱說完這些話,筱柔的臉早已是血色暗湧了。筱柔的眼睛死死地盯在聶凱的臉上,聶凱卻含著微笑,像平常那樣看著她。筱柔突然覺得這笑很是噁心,雖然這笑曾經讓她覺得溫暖,但現在,筱柔一看到就直犯噁心。筱柔想哭,卻哭不出來,或許是因為沒有什麼理由能支撐她這一行徑。

    筱柔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了,起先是走,幾步之後就跑了起來。聶凱看著她漸行漸遠的背影,臉上的笑再也掛不住。他突然很想捆自己一個巴掌,伸出手,卻最終沒勇氣落下來。聶凱鑽進車裡,搖上車窗,眼裡竟落下幾滴淚來。他把這些淚水擦拭到手上,看著覺得吃驚,已經許久沒有哭過的他,看著這晶瑩發亮的東西,又暗自覺得好笑。

    距離章雨告白日子已經過去了好一段日子,可筱柔和他卻還是每天一前一後下班。蔣琳看在眼裡急在心裡,畢竟是自己出的損招才給章雨招致了現在的處境,她良心也很是不安,想要將功補過。所以她在章雨路過櫃檯的時候把他叫住,問他道:「八爪魚,你和筱柔怎麼樣了?」

    章雨歎了口氣,兩手一攤,一臉無奈地說:「能怎麼樣,還是那樣唄!除了涉及工作,仍然沒有一句多餘的話!」

    蔣琳見他無計可施的樣子,也替他著急,便問他:「你們最近有沒有什麼需要單獨活動的工作?」章雨說沒有,想了想又說有,接著便說了剛收到的通知,過幾天跟著總經理到杭州出差。蔣琳的臉扭成一團,說:「湊合著辦吧。這一路你就竟可能當你們之間什麼都沒發生過,照常說話,筱柔和別人說話的時候你也要插嘴,千萬別不好意思。你們倆單獨待著的時候千萬要注意,絕對不能冷場,你要盡可能想辦法把你們倆之間的尷尬給埋起來,明白嗎?」聶凱搖了搖頭,蔣琳便舉了幾個具體的例子,說:「比方說你們倆吃飯的時候,你要沒事找事聊,談工作談生活談人生談理想談六方會談,什麼都能談,就是不能不說話。還有,你還得一路不顯山不露水地對筱柔好,比如說要經常問她渴了沒,餓了沒,累了沒。總之一句話,要讓她感覺到你的無微不至細心體貼,這樣才能把你們倆人從現在尷尬的處境中解救出來,不說達到雙宿雙飛的地步,至少也要恢復到朋友的身份啊!」

    章雨明白了蔣琳這番計劃的宗旨,暗自感謝她為自己出謀劃策,卻又覺得有些不妥,便說:「可我突然態度大轉變,這樣是不是會顯得太做作?」

    蔣琳說:「不會的。我天天和筱柔聊你們倆的事,現在她最希望的就是能把你告白那事兒給揭過去,當什麼都沒發生過!所以你若無其事的跟她說話,保證能有效增進她對你的看法,沒準因為這一次你的善解人意就從了你呢!」

    蔣琳的摻和起了作用。章雨把她的話仔細琢磨了一番,眉頭漸漸舒展開來,一改開始時的灰頭土臉,臉色紅潤得像喝了鹿鞭酒人參湯一樣。章雨對蔣琳千恩萬謝,一臉嚮往地期待著杭州之行。

    陸小芸也期待著出行,可她卻不比章雨,什麼都已定下。小芸要想享受免費的旅程,還需要克服兩道難關,一是遊說曉月,二是確定出行目的地。這兩道難關是父子兩個,前面是父,後面是子,有父才生得出子來。小芸只能先擺平第一道,於是她找到曉月,把戴曉陽的具體想法一股腦兒全部匯報給了她,考慮到自身利益,末了小芸還不忘推銷一下,說:「你老哥可是相當關心你才提出這個想法的,你可不能辜負了他的一片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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