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葉麟再次喚了聲,有些不安。
司馬璘沒有任何反應,看著已經有些小了的雪,望著遠方,那是護城河,平靜的說:「士兵都安撫下了嗎?」
葉麟輕輕點頭,隨即覺得司馬璘看不到,立刻說:「都安撫下了,但是大家還是有些害怕,畢竟……」
葉麟沒有再說下去,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就可以了,何必說的那麼明瞭。
司馬璘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望著不遠處護城河對岸,心裡有些感傷。軒轅雲白天的那一聲巨吼明顯是動用了真氣,明顯就是要讓他聽到,讓所有人聽到,讓他軍心不穩。
司馬璘皺了皺眉,眼中閃過一絲猶豫和冷酷之色,軒轅是萬萬留不得的,但是,這麼多年的兄弟之情,軒轅可以捨棄,他能捨嗎?若不是當初自己的無意,慕容家也不會滅門,軒轅也不會變成今天這樣,歸根究底都是他的錯,他真的可以狠得下心來殺了軒轅嗎?瑤兒又是否會希望看到這樣的結局呢?
答案,司馬璘心中比誰都清楚,他是絕不會下那個手的,可是,軒轅卻會,滅門之仇若是他真的可以放下,那麼他司馬璘便會看不起這個男人。
「爺,夜深了,您還是進去休息一下吧!」葉麟不安的再次出聲,白天的那一聲長吼現在想想他還是心有餘悸的,那彷彿能刺破他耳膜的怒吼,那般深厚的內力,都讓他心中一驚。他沒有想到軒轅雲竟會有這麼深厚的內力,雖然略遜了爺一點,卻還是世間少有。
「葉麟,我……」司馬璘歎息了一聲,終究還是沒有再說下去,轉身走進了溫暖入春的房中,簡單梳洗一番,合著衣在床上躺下,閉眼。
葉麟默默的轉身離開,爺,你究竟要傷你自己到何時?
一夜無事。
第二日,葉麟來到司馬璘的房間時,司馬璘已經梳洗起身了,正坐在桌前看著兵法,幽幽的品著茶,一副逍遙自得的模樣。
「葉麟,你去告訴雲龍一聲,計劃提前。」司馬璘頭也不抬的說,平靜似水的臉上讓人看不出他到底是做何想法。
葉麟沒有問原因,似乎只要是司馬璘下的命令他就一定會去聽從,就一定認為是對的一樣。
不過片刻,柳雲龍便匆匆的出現在司馬璘的房間,衣衫凌亂,想必是聽到葉麟的傳話,急急忙忙起來的。
「爺——」
司馬璘輕輕一抬手,示意他不用多說什麼,「昨日你也看到了,我軍軍心不穩,我等必要加快腳步,否則後患無窮。」
柳雲龍剛要說話,葉麟就急急忙忙的走了進來,也不施禮,面色蒼白,眼中有著一絲痛楚。
「爺,剛才宮裡傳來消息,皇上,皇上駕崩了!」
柳雲龍一怔,還沒反應過來,就有一道風從他身邊刮過,深深的刺痛他的面。
葉麟一急,立刻追了上去,生怕司馬璘有個意外。
柳雲龍回過神來也匆忙的跟了上去,可是,出乎他意料的,司馬璘並沒有他想像中的那般暴走,而是靜靜地聽著來人的仔細報告。
司馬璘眼神一凜,雙拳緊握,然後鬆開,淡淡的說:「本太子知道了,你回去告訴母后,等我退了軒轅他們,我就會回去。」
來人一愣,抬頭不解的看著司馬璘,死的是皇上,是太子的父親,太子怎麼會表現的如此平靜?!
司馬璘微微一瞇眼,冷冷的看著來人,說:「是不是本太子的話你沒聽明白?」
來人立刻低下頭去,唇齒不停地打顫,聲音顫顫的說:「奴才不敢,奴才這就回去。」
司馬璘瞇著眼看著來人跌跌撞撞的離開,面無表情。不是他冷血,不顧父子之情,只是,父皇在他心中從未留下過什麼映像,對於父皇,他有的只有比平常人多一份的尊重罷了。
他清楚的記得,當年父皇為了取悅劉妃那個賤人,親手打了母后,親手殺了母后肚子裡的孩子,自己從未見過面的弟弟或是妹妹。
那一刻,他對父皇剩下的只有恨。所以現在,他即便是聽到了父皇的死訊,也沒有多大的傷感。父皇和母后的感情早就已經沒了,現在能維持這種相敬如賓的場面是因為父皇的歉意和母后的忍讓。
「太子——」葉麟只是一個屬下,司馬璘自是和他不能說些心裡話,柳雲龍雖也是下臣,可司馬璘心中早已將其當做好友,此刻他說的話應該還行。
司馬璘背對著柳雲龍輕輕地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有事,他們不用擔心。
「爺,二姑爺來……這是怎麼了?」剛過來的小桃被這兒氣氛嚇了一下,生生的嚥回了剛要說出口的話。
司馬璘整了整自己的心神,轉身看著有些驚恐的小桃,微微一笑,那百里冰封的氣氛立刻散去,整個天空彷彿晴朗了許多,有些暖意。
「小桃,你剛剛說什麼?什麼二姑爺?」
小桃遲疑了一下, 正要開口說話,就聽到身後傳來了一陣爽朗,溫和的笑聲,很響,卻不張揚。
司馬璘劍眉一挑,抬頭看去,一位極為俊雅的年輕人走了過來,二十五歲上下,很年輕,雙眸沉靜,氣質儒雅。只一眼,司馬璘就認為眼前這人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葉如風見過太子!」葉如風輕輕地施了一禮,不卑不亢。
司馬璘再一挑眉,有些讚賞又有些意外的看著葉如風,沒想到這就是葉如風,瑤兒姐姐鳳憶瑜的夫君,同時又是她的表哥。
「不知道葉公子此次前來有何指教?莫不是又和大哥一樣要來責罵在下兩句?」司馬璘微微一笑,笑得燦爛無比,笑得苦澀不堪。
葉如風微微一愣,繼而回神笑說,「太子真是說笑了,在下是來幫助太子的。」
「幫我?」司馬璘不解的看著葉如風。
葉如風輕輕的點頭,說:「瑜兒不希望你出事,不希望瑤兒捨了性命卻是白搭,這才讓我前來幫助太子殿下退了軒轅雲,說服大哥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