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柳在心裡微歎了口氣,臉上卻依然笑著,「小桃,若是真的為太子好,就隨他去吧,莫要多管。太子只怕是這輩子都不能忘了小姐,你不要看他現在這玩世不恭的樣子,可是他心中的傷痛和愁苦又有誰知道呢?我們能做的就是要保全他,讓他為天下造福,我們不能為了他不念著小姐,不為小姐傷神而惱著他,這對他不公平。我們不是他,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可是他對小姐的心卻是真的。愛了,就是一輩子的事,這是誰都無法改變的。你和葉麒不就是這樣嗎?」
小桃一邊走,一邊聽著,卻不再吭聲。
「軒轅,在想什麼?」玄燁輕輕的出聲,怔怔的望著護城河,就是這條河奪走了那個如花般俏麗的女子的生命。
軒轅雲回過神,卻沒有回頭,看著護城河,說:「玄燁,你我心知肚明,何必多說!」
玄燁歎了口氣,軒轅還是沒有放下瑤兒,只是軒轅不能,他就能了嗎?那個女子特別,新奇,總是讓他有種如沐春風的感覺。淡淡的,不爭不搶,只是安靜的存在著,卻為了司馬璘那麼一個人,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死去了,真是可惜,可恨!
「對岸可有動靜?」軒轅雲的聲音再次響起,嚇了出神的玄燁一跳,望著軒轅,腦子有些轉不過來。
「探子來報,司馬璘似乎已經走出了鳳憶瑤已死的傷痛,整個人變得神清氣爽,不再頹廢,而且整日笑嘻嘻的,與從前無異。」一個冷漠帶著不屑的聲音響起。
玄燁輕輕「啊」了一聲,立刻往一旁跳了一步,眼睛睜得大到不能再大的看著突然出現的龍劍飛,不高興的大叫,「劍飛,你知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的?你來時也不知道出個聲嗎?若是把我嚇死了可怎麼辦?」
說到這兒,玄燁立刻噤嘴不語,不安的看著軒轅雲。
軒轅雲一臉的平靜,似乎龍劍飛所說的事於他不過爾爾,可是,那雙緊握的雙拳卻將他心中的憤怒洩露無疑。
軒轅雲深吸了一口氣,一字一句的問:「還有發生什麼嗎?」
龍劍飛似乎有些猶豫,可語氣還是流利的很,「風舞山莊和皇后決裂,整個京城現在處於一片混亂之中,而且——」說到這兒,龍劍飛下意識的看了眼軒轅雲,然後才接著說,「而且,鳳景天已經帶著大部分江湖中人來到了對岸,揚言要殺了軒轅為鳳憶瑤報仇。他們沒有住在司馬璘的府上,而是選擇了帳篷,駐紮在離護城河很近的一片乾淨的地上。」
軒轅雲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放聲大笑,笑聲震耳欲聾,直衝雲霄。
半響,軒轅雲才停下來,有些氣喘的看著龍劍飛說:「我早知道風舞山莊不會這般輕易的放過我,可是,他們也絕不會放過司馬璘。」
軒轅雲頓了頓,轉頭看著對岸,用了內力,沉聲說:「司馬璘,我軒轅雲就算是死,我也要拉著你一起下地獄!」
玄燁皺了皺眉,看著軒轅,忍不住問:「軒轅,我知道你是慕容家的後人,可是,慕容家滅門是現在的皇上下的旨,可你似乎對他並不怨恨,反倒是對司馬璘出奇的恨,這是為什麼?」
軒轅雲身體猛地一僵,愣在那兒,半天說不出話來。眼底有著很深的隱忍,似乎是想到慕容家滅門時的那種場景,一抹濃重的恨意慢慢的爬上他的眼中。一個似真似幻的聲音突然傳來,呆著濃重的哀傷。
「慕容家當時的罪是司馬璘定的,罪狀是司馬璘給的,雖然當時他只有三歲,雖然他當時是無意,可是,他的無意卻引來了當今皇上的猜疑,才導致我們慕容家滿門處死。」
玄燁微微一愣,似乎是沒有想到還有這麼一層,有些意外。
寒風輕輕地掛起,吹動了一地的落葉,漫天飛舞,像是受到了軒轅雲哀傷的牽動,發出共鳴。
「那,你為什麼還要和司馬璘成為好朋友?」玄燁淡淡的問,強忍住心中的不忍。
軒轅雲長出一口氣,望著遠方,淡淡的說:「我只是想接近他,報復他,卻不想,他那身與身居來的王者之氣吸引著我,讓我為他折服。若是瑤兒沒有出現,我想我現在已經放下那些家仇,好好地輔佐司馬璘。」
玄燁和龍劍飛都沒有說話,等著軒轅的下文,他們知道,軒轅必定還有話要說,只是不知道該怎麼表達,還在醞釀著。
過了好半天,軒轅雲才接著說:「司馬璘真的不愧是司馬璘,從我第一次隨著現在的父親看到他的時候,我就深深的為他折服,他的那身氣質,他的才能,都是萬里挑一,無人能比的。縱然我心中恨著他,卻下不了手。隨著日益的交深,我對他更是佩服不已,我也知道了他當年只是一時的無意才會導致慕容家滅門,知道他為了那件事一直耿耿於懷,一直嚴格要求自己,不讓自己犯錯。看著他這麼多年的努力,我心裡早就原諒了他,可是,這個時候,瑤兒出現了。就那一眼,他就深在我的心中。我想著上天還是帶我好些的,讓我遇到了瑤兒,可是,她卻是要嫁給司馬璘的。我當時心中就沒來由的嫉妒起司馬璘來,滅門的仇恨也隨之復甦,才會變成今日這個模樣。」
「唉!」玄燁聽著自己的歎氣聲,嚇了一跳。他竟然有些憐惜起司馬璘來了,他竟然心生不忍!
軒轅雲只是淡淡的掃了一眼玄燁,並不說話,轉頭看著奔騰的護城河,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夜幕低垂,天氣漸冷,較白天,溫度又低了些。
「爺,夜晚寒氣重,您還是早些去歇著吧!」葉麟靜靜地站在司馬璘身後,擔憂的說。
葉麒由於和小桃成了家,不能再和從前一樣侍奉在司馬璘的身側。司馬璘也不願葉麒和小桃太過辛苦,就讓葉麒以後晚上就不用過來,所以此刻他的身邊只有葉麟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