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芙秋波園
晝側立一旁神情嚴肅,案上放著一幅畫軸,畫中女子,清雅倩容,婀娜身姿。
秋辰座上閉目,腦海浮出豆坊院落中的她,眉宇不禁蹙起。
沉靜的屋內,氣氛異常,晝看著案上的何顏之畫像,心中疑惑地看著閉目凝思的秋辰,心中揣測著。
難道風耳查到她的下落了?
「晝,去調查華醫館的葉華之妻,看她是何來歷?」秋辰啟眸起走向窗前,望著窗外之景,須臾之後,啟齒說道。
「是。」晝低眸領命,瞬時之間,人逝。
終於浮出水面了,宮女夕顏。
秋辰抬眸望天,心中思緒萬千。
西街
青青將從玲兒口中描述畫下的獄卒相貌,遞到了華暕手中。
「你能答應真是太感謝了。」青青望著華暕仔細觀畫的側臉,溫柔拂面,微顏笑展,望著他,心中絲絲慚愧。
青青語落回眸,按照容容傳授的步伐,認真地邁步成行。
「你還好吧?」華暕收起畫中的目光,側目望向身後的她,只見她面露難色,走姿怪異。
「還、還好,我現在有些佩服思旅了,原來這樣走路這麼累人的。」青青聞聲一驚抬眸望向他,只見他目不移視地看著自己,頓時尷尬笑容,轉而低頭羞愧著。
「你可以不用跟來的,我一個人也可以。」華暕望著她的一身男子裝相,心中還是難以適應,雖然容容的喬裝技藝惟妙惟肖。
「抱歉!我給你添麻煩了。」青青抬眸望著他,心中不禁慚愧起來。
我真是太沒用了,這一點點事情也做不好。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華暕聞聲她的誤會,驚眸轉身對著她解釋著,看著那自責的模樣,心在揪痛。
還是不行,根本做不到,我到底是怎麼了?
自從她出現後我真的越來越不瞭解自己了,為什麼無法如所想地那般順利呢?
可以刻意用平淡冷漠的語氣表情去對待,但是根本無法做到,看到她的憂傷也平心靜氣,視若無睹的模樣。
我,根本不能按照自己所想的那樣,遠離她。
「讓我跟著吧,我不會再添麻煩了。」青青低眸抿著唇,雙手緊緊地揪著衣擺,壓抑著心中的不安,笑眸抬望他,忐忑地說道。
「青青,你這樣讓我很困擾。」華暕望著她那憂傷的雙眸,心中煩亂。
為什麼現在我的心裝得都是她,為什麼無論她在與否,我都會將容容的事情完全拋開?我的十三年的思念到底有何意義?這樣的我可以壓抑自己離開她去實施計劃嗎?
「對對不起。」驚眸垂下的青青,淚水翻滾著,不斷滿起溢出,強忍著心中的悲傷,深深呼吸著,吞嚥著,眼睫掃開眶上的水珠,側身起袖輕拭而過,強顏轉回,微抬眸笑著,「那就有勞華公子了。」
我真是太貪心了,總是想著自己要留下美好,而忽略了他的心情。
華暕驚眸回神,只見青青強顏微笑著轉身,身影散發著濃濃的悲傷,望著她漸遠去的身影,害怕突然襲上心頭,箭步上前,一把拉她入了懷中。
青青震驚,抬眸望著他,心中疑惑深起,他是怎麼了嗎?
華暕驚醒,望著懷中的她,心中詫異,立時鬆開手,驚慌轉身,我是怎麼了?
青青也瞬時移身背對著他,緊張地捂著心的怦動,想起那一幕,沉壓在心中的悲傷瞬間消失了,臉上浮起了幸福的潤色。
「我……對不起,希望你不要誤會,我也不知道為……」華暕尷尬回眸,眼神中滿是愧疚。
「沒關係的,你放心我不會因此而緊抓著你不放的,我忘記的,我不會記得的。」青青聞聲,望著捧著的溫暖,溫言說著,心中滿是感激。
雖然不知道原因是什麼,但是此刻的美好我保留了,這樣就足夠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知道。」
清風掠過人群,從他們中間劃過,青絲拂起,衣擺飄動。
街巷中,容容迎面目睹了眼前的這一面,心中歡喜地蹦跳上了前,狐疑著低眸羞澀的青青,笑著,我就知道她懷的不是兄妹之情,幸虧我聰明,嘿嘿哈!
「你們在約會吧?」
「思旅?」眼簾中的不速之客,讓青青驚詫得頓時動彈不得。
華暕望著她,心情複雜。
「我不明白欸,我的好姐姐,你是為了掩人耳目,所以才讓我幫你變裝的嗎?」容容望著她的裝容,心中奇怪地望著,疑惑地問著,「鸞大叔,有門第之見嗎?覺得我家小華暕配不上你?」
「不,不是,思旅你誤會了,真的不是你所看到的那樣的!」青青聞聲慌忙解釋著,緊張雙手不斷地揉著衣袖,心中焦灼不安著,為什麼偏偏讓她看到,見到她誤會,華公子現在一定很焦慮?這樣一來,他的心意就無法轉達給她了,該怎麼辦啊?
華暕望著青青緊張害怕的模樣,蹙眉上前,看著容容,啟齒問道:
「你不是應該在家嗎?聽鸞小姐說,你嫂子不准你出門。」
「我是囚犯嗎?我犯錯了嗎?我哥過分,我忍了。可是疼我的嫂子,關心我的小楓還有我可親的葉伯母,她們也夥同我哥不讓我出門,我這麼乖,還讓我遭這份罪,她們良心上過得去嗎?我真是苦命的孩子啊!」聞語,容容心中委屈立時襲上,一陣埋怨起,「還有她,我可親可敬的善姐姐,早上我是如何哀求你的,你說有重要的事,可是……你卻為了一個男人,不惜將你這個可愛的妹妹我殘忍地拋棄在家?」
「我是真的有事情。」聞聲莫名奇妙的怪責,很是無奈地解釋著。
「這一切都不重要了,反正沒有你們,我也照樣出得來。」容容聞聲,拂袖說道,「我的梯子最愛我,我也最愛它。」
「你又翻牆?」青青聞聲詫異,目瞪口呆地看著她,轉即回神,擔心地責備了起來,「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怎麼辦?梯子不是放在四葉堂裡了嗎?你又去哪兒搬梯子了?」
「姐姐你凶我?」容容聞聲青青發脾氣,心中訝然,頓時委屈地扁起了嘴。
「不,不是,只是你太不懂事了,萬一摔了怎麼辦?」青青一陣驚愕,慌忙上前安慰著。
「看在你這麼有誠意的份上,我就得饒人處且饒人吧!」容容見青青緊張的模樣,心中一喜,笑著一眼華暕後,拍了拍青青的肩安慰地講道,「姐姐,放心吧,我家的小華暕是個奮發圖強的好男兒,鸞伯伯那麼開明,應該會尊重你而接受他的。」
「容容,你誤會了,我和她之間什麼也沒有。」望著眼前欣喜的容容,華暕轉身目光冷淡地啟齒說著,無論是你還是她,我都不能投放任何期待,我不想給你們帶來不幸。
「你這麼說,該多傷我姐……」容容立時擔心地轉向青青,又氣急敗壞地怒視向華暕,都抱了還說沒有,難道小楓她騙我,根本沒有這麼一回事?不可能,小楓沒那膽兒。
「的確是你誤會了,再過不久我就要定親了,還有華公子他心儀的姑娘不是我,我們兩個是不可能的。」青青低眉苦笑著。
華暕聞聲一愣,目光黯淡,苦澀雙眸望著前方,心中糾纏,心情莫名。
這樣也好,這樣就好。
「姐姐,喜歡那個人嗎?」容容驚然,顰眉盯著青青,認真地詢問著,他們到底在做些什麼啊?難道還沒有察覺到彼此嗎?想死嗎?
「嗯,很喜歡。」青青笑眉看著容容,說道。
語落心田苦澀花開了。
這樣一來,就可以徹底打掉一切顧慮了,女人總歸是要嫁的,是誰,喜不喜歡,自古都不是我們可以說得算的。
「難道你一直等待的那個人,不是嗎?你的真命天子,你花了十三年去等的人,萬一他出現了,怎麼辦?」容容難以置信地看著,她的話隱藏著什麼,感覺不對,感覺真的不對?
華暕聞聲轉向她,那個十三年的意義,她對他,難道和我的期待是一樣的嗎?那天的她,曾說過……那時的她,一定很心痛吧?所以那時之所以無故的哭泣離開是因為內心壓抑不住那份悲傷嗎?
是我激起了她的那段壓抑著的悲傷。
「他,已經夠了。」青青餘光回轉向容容,笑著,「我知道思旅一定會祝福我的,是嗎?」
「真的幸福,我會祝福。如果是敷衍的幸福,我會阻止。我,絕不允許我的姐姐淪為不幸的代名詞。」容容黯然轉身,走向街巷人群中,「哥,姐,試一下用心去尋找吧,如果還是沒找到的話,那就注定了你們真的不是彼此的命運了。」
華暕蹙眉望著人群中的她,不解她之言何意?
青青看著她離開,眼神中泛著感激。
她的眼神與神情,我看過,是那時候小楓入獄時的擔擾,她生氣了吧?聽到那句話的時候,她一定氣壞了,我能感受到那時的她陪我期待的心情,可是思旅當你愛上一個人的時候,你會發現,與他的幸福比起來,自己的幸福是那麼地微不足道。
容容握著雙手,在接踵人群中,低頭黯然徘徊。
大叔,兩個期待了十三年相見的人,不是命運中的彼此嗎?如果不是,這樣會不會太殘忍了?大叔,你要是再不出現的話,我就不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