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惡之眼*
為什麼會好端端的突然神秘失蹤了呢?
那個女屍會不會是殭屍或者是發生了屍變……就算是發生了屍變,為什麼會在我們眼皮底下悄然失蹤?
「哎?你在瞎想什麼呢?問你話呢?你說這會不會是邪惡之眼啊?」瓜子又一次不耐煩的問我道。
「不知道。我聽老周說,邪惡之眼上面有一個綠色瞳孔……好像這上面並沒有什麼瞳孔啊?咱們先不說這個:你一點都不覺得奇怪嗎?棺材裡面的那具女屍上哪去了?你不覺得太詭異了嗎?」
「怕什麼?你沒看見我一直背著木頭的寶貝銅劍嘛?你們不是說,這是巫族的除妖靈物嗎?有它在,你還怕什麼?」瓜子把話說的很是輕巧。
*
「什麼味道?好熟悉啊?好像在哪裡聞到過……」我突然聞見一股很奇怪的香味,香味很淡但是很清幽——這種味道,好像是……在夢裡夢到過!
「什麼味道?我怎麼沒聞到呀?你一個大男人不要這麼疑神疑鬼好不好?你別到時候沒被鬼給嚇死,反倒是被你自己嚇死了,你說你在閻羅殿過堂的時候冤不冤呀?」
「沒騙你,我真的聞到了很奇怪的香味!因為我鼻子對各種香味很敏感,尤其是很陌生的香味,只要聞見過一次,下次再聞到它的時候就一定能把它辨認出來!錯不了,絕對是在什麼地方聞見過——不過,我更覺得好像是在夢裡夢到過這種香味!」
「切!別把自己說的跟緝毒犬似的……」瓜子剛說到這裡,像是意識到了什麼,有些驚愕的看著我的身後……
「怎麼?你也聞到了?」我問瓜子。
「不是啊,看到了……那是誰啊?」瓜子很詫異的盯著我的身後說到。
我一回頭,居然有一個人站在我身後;雖然看不清長相,但是從體形上看,好像就是我!怎麼會?這個人長得和我一模一樣!
*
我和瓜子趕緊從棺床上跳下來,我正要往狼槍的彈膛壓子彈的時候,就見那個人發瘋似的朝棺床撲過來……瓜子一把把我拉到了一旁;只見他像是一頭瘋牛一樣,爬上棺床,一頭扎進了進了棺槨裡面……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了,我和瓜子都還沒有弄清楚倒是怎麼回事——難道他就是為了要跳進這口棺材裡面?話又說回來——他到底是人是鬼呀?為什麼和我長得那麼像?
瓜子小聲說到:「你剛才有沒有聽到什麼?」
「沒有!你聽到什麼了?」
「我也什麼都沒聽到!你不覺得很奇怪啊?那麼大的一個人跳進了棺材裡面,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啊?起碼也要響一聲的吧?」瓜子驚異的說到。
對呀!剛才那個人少說也有七十公斤的體重,怎麼也得有點聲響的,剛才那麼劇烈的動作怎麼會悄然無聲呢?
瓜子一甩手,用手指打出一聲響來:「我知道了,內棺裡面一定有古怪,不信你就跟我來……」瓜子一下子竄上棺床,用手電往棺槨裡面一照,說到:「哈哈,怎麼樣,果然叫我說中了吧!這內棺裡面還真的有古怪哎!」
我慢慢把頭伸向內棺:除了棺底四個角落那四件鬼器和棺底正中的那枚紅色肉球,再沒見到別的東西……真是奇怪了:明明看著那個人跳進了棺槨裡面,怎麼會不見了?
難道這口棺材,能夠通向另一個空間?
*
瓜子一拍棺蓋,說到:「我想起來了,這口棺材下面才是真正的鬼洞!這棺材就是鬼洞的洞口,好像是叫做天棺……周教授在考古筆記中寫到過他的一個推斷:因為古人猜到了天棺和鬼洞的玄機,他們認為只要進入天棺,就可以進入與之相連的鬼洞——而鬼洞,是可以通向神冥之界的唯一通道……所以人們儘管並不知道真正的鬼洞在哪裡,但是他們死後依然要躺進棺材裡面,以期望在死後的某一天,他們的靈魂能夠進入鬼洞、進入神冥幽界!如果周教授所猜屬實,這也就解釋了人們死後為何一定要葬入棺材裡面!」
「是嗎?那為什麼還有人要實行天葬、水葬或者火葬呢?難道他們就不想魂歸神冥幽界嗎?」我表達了我的質疑。
「是因為人們後來的信仰逐漸出現了分歧,持有不同信仰的部族或族群,演化出了不同的信仰形式;不同信仰的人,認為通過他們特有的信仰形式,一樣可以在死後化歸神冥幽界!」
瓜子姑且言之,我就姑且聽之;但是,她的話並不能說服我。
瓜子嘀咕道:「我倒要試試看,這鬼棺材裡面到底有什麼鬼道……」只見她從背包裡面抽出乾坤玨,在內棺的棺材底板上戳了幾下,棺底並沒有什麼異常。
「真是怪了,這棺材板明明是實在的底板,人一跳進去怎麼就不見了?」瓜子對準棺材中央的紅色肉球,一下子戳了過去,就在乾坤玨的前端將要碰到肉球的時候,肉球上面突然張開了一個藍色的口子;瓜子急忙收住,眼看就要戳到那個口子了……當瓜子收住以後,那道藍色的口子又瞬間閉合!
*
「沒錯了,這就是邪惡之眼!不過看樣子並沒有傳說中的那樣邪惡嘛!」瓜子說著,再次要朝肉球上戳去,在肉球上又一次突然張開一道藍色裂口……瓜子沒有猶豫,一下子戳了進去!可是萬萬沒有想到:當她把乾坤玨拔出來的時候,乾坤玨竟然只剩下了半截!剛剛刺入肉球裡面的半截劍身已經不見了……
當我們再看棺材裡面那枚紅色肉球的時候,肉球上面完好如初,看不到絲毫破痕!
瓜子似乎是很不解氣,從我手裡搶過狼槍,要對肉球開槍。我趕緊攔住她:「你可不要亂來啊!咱們還沒有找到玄武神龕,我可不希望你闖出大禍來!你趕快想想辦法,怎麼樣才能夠找到玄武神龕和鬼王咒壇!只要搗毀了那個鬼王咒壇,隨便你幹什麼我都不管!」
「唉呀我知道!我總覺得神龕和咒壇離我們很近,只不過不知道怎樣才能找到……或許,神龕和咒壇就在這口棺材裡面,也說不定呀?」
瓜子見我拽著槍管不放,索性一鬆手,我差點從棺床上掉下去。當我站穩之後,卻看見她正抓起那枚紅色的肉球,從內棺裡面慢慢拿出來……
「哇……好燙啊,就像是被火烤過一樣的,你摸摸看……」
我伸手一摸:真的好燙;不光摸起來很燙手,感覺還軟乎乎的。肉球看起來表面上坑坑窪窪的,可是一摸起來才知道:肉球的球壁很光滑,很滑膩!
瓜子突然說到:「咦,你快看,是不是一個懸崖絕壁啊?」
真的太不可思議了:在半透明的肉球裡面,我居然看到了一塊巨大的懸崖絕壁。在絕壁上,有一個龐大的洞窟——和我在那個邪惡夢魘當中夢見過的洞窟一模一樣!對,就是我曾經很多次夢到過的那個洞窟!就連洞窟裡面的那一塊山壁都一模一樣:我夢見就是這個山壁面前擋住我的去路,並且山壁突然變成了一張面目猙獰的臉孔——我的天吶:肉球裡面的那塊山壁,真的正在慢慢變成一張人臉的輪廓……
*
我和瓜子正在詫異的片刻功夫,邪惡之眼裡面的那張人臉輪廓已經變得清晰起來!
「好像是剛才那個女屍的樣子哎!」瓜子說到。
的確,就是棺材裡面那個藍臉女屍的樣子:只見那張清晰的臉龐突然發生了劇烈的扭曲,一張血盆大口將整個臉龐擠壓變形,並且佔據了整個山壁大半部分……
「看吶:最裡面是什麼?是不是玄武神龕和祭壇?」瓜子驚異的說到。我聽到瓜子的聲音都有些打顫了。
只見在那張血盆大口裡面,一條烏黑的舌頭上面:一個和瓜子長相一模一樣的赤=身女人正跪在一個祭壇上面祈禱;在祭壇下面,有一隻甲背烏黑的巨龜,巨龜的背上馱著四隻小龜——每一隻小龜的龜背上盤繞著一條黑蛇:四條黑蛇昂著頭,像是在注視著做祈禱的女子……在黑色巨龜的身後,是一道月形藍色石門!
「快看,她要幹什麼?」瓜子驚訝的說到。
邪惡之眼裡面的那個女子,一把抓住自己的一頭烏髮,用力一扯,整張頭皮被她硬生生的扯掉了;當她轉過身的時候,我終於看到了和那個噩夢中一樣的一幕:在她的腦後,竟然還有一張臉!不過,這張臉上並不是一隻眼睛,而是兩隻眼睛——但不是普通的眼睛,是陰陽眼!瓜子突然說道:「看來天書裡面說的都是真的——西婼女王就是鬼王;她不但就是鬼王,她同時也是扜彌女王!統治著西夜和扜彌的兩個女王,她們就是同一個人——鬼王!」
*
其實瓜子所說的,我也已經想到了。
正是這個鬼王一手策劃並操縱了那場慘絕人寰的史前戰爭……西夜十萬人眾,被鬼王殘忍戕害,並且摧毀了西夜人苦心經營的西夜文明!
只見邪惡之眼裡面的鬼王,從祭壇上起身,一直走到黑色巨龜跟前,那只黑色巨龜連連後退;鬼王步步進逼,巨龜連連後退……鬼王一直把黑色巨龜逼到了月形藍色石門跟前。
瓜子說到:「她要幹什麼呀?她是不是要打開那道邪惡之門啊?你快從棺材裡面取出那四件鬼器,快呀……」
我先從內棺裡面取出了金仗和金輪,問瓜子要做什麼。瓜子說到:「你把它們放進去……放到龜背上嘛!巨龜不就是玄武神龕嗎?」
我半信半疑,拿著金仗朝邪惡之眼上戳去——沒想到,金仗在接觸到邪惡之眼的瞬間,像是長了翅膀,瞬間從我手裡飛走;再看巨龜的龜背上,居然多了一支金仗!
肉球裡面的鬼王也被她眼前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開始張牙舞爪的朝著四周咆哮……但是他好像根本就看不到我們!
*
「快,上第二件……」瓜子用近乎命令的口吻喊道。
我把鬼王金輪以同樣的方式,放到了巨龜的龜背之上!
這下鬼王更加震怒了,只見她一把揭下臉上的臉皮,露出一幅藍色的面孔,開始更加瘋狂的咆哮……那句話說的真好:人在瘋狂的時候,就不要臉了!
「上第三件……」瓜子喊道。
第三次進去的是鬼王鑲金印璽。
鬼王徹底崩潰了,逕直朝藍色月形石門上撞去,只見那道藍色石門被她撞的開始微微顫動——看來她真的是要打開那道邪惡之門!
當我剛把第四件鬼器,也就是金銀合體面具遞過去,剛要碰到邪惡之眼的時候,裡面的鬼王突然發瘋一樣朝巨龜龜背上撲去……飛過去的金銀合體面具不偏不倚正好罩在鬼王的臉上!
鬼王好像是被開水燙著了一樣,一個激靈從龜背上跳了起來;繼而開始用力摳住臉上的金銀面具,好像是要把面具摘下來!但是任憑她怎麼摳,面具就像是長在了她的臉上……由於用力太猛,鬼王纖細的手指幾乎全部被面具劃破,大量的藍色血液從她手指上的破口流出來,很快就血流如注,直到最後十個手指開始猛烈噴血……
鬼王的樣子看起來好像很是絕望和無助,一頭倒在地上,任憑十指上的創口噴血,也不再做任何掙扎!
*
隨著鬼王身體裡的藍色血液越來越少,她的身體也像是被放了氣的皮球,開始慢慢的變癟,直到最後僅剩下了一張完整的屍皮!
「快呀,快朝那個鬼王祭壇開槍,搗毀那個祭壇呀!」瓜子朝我喊道。
我把狼槍的槍筒伸向邪惡之眼,當扣動扳機之後,就見邪惡之眼裡面的那個祭壇瞬間被掀翻;當我打出第二槍的時候,鬼王祭壇被徹底摧毀。崩落一地的祭壇碎片在瞬間化為一團黑氣,眨眼間已經了無蹤影……
當鬼王成為一張乾癟的屍皮的瞬間,黑色巨龜也陡然變成了一尊青石雕像。
「看,現在這才是真正的神龕了……」瓜子說道。
整尊石雕只有一隻巨龜,和背上的四隻小龜;小龜龜背上的四條黑蛇已經變成了四件鬼器:鬼王金仗,鬼王金輪,鬼王玉印和鬼王面具!
瓜子突然一鬆手,整個紅色肉球應聲落地。
「怎麼突然變得好冰啊,而且一下子變得好重了……」瓜子驚訝的說到。
「邪惡之眼裡面是什麼?好像還有一隻眼睛啊?是綠色的,一隻綠色瞳孔……」瓜子盯著地上的邪惡之眼說到。
可是我什麼也沒有看到……
*
「原來,西夜女王和扜彌女王是為了爭奪這只邪惡之眼,才大動干戈的……西夜女王之所以要修建地下鬼城,就是為了舉全國之力打通鬼洞,尋找邪惡之眼;而扜彌女王進攻西夜也是為了這枚邪惡之眼!」
「你怎麼知道的?」我問瓜子。
「你沒長眼睛嗎?不能自己來看啊?」
「看什麼?看地上?還是看這個肉球啊?」
「當然是這個邪惡之眼啦」瓜子連頭也不抬,繼續嘟嘟囔囔說道:「西夜的西婼女王和扜彌女王同時找到了邪惡之眼,並且互不相讓;在她們爭搶過程中,邪惡之眼從兩人手中脫落掉在了地上……當她們正要再次上去爭搶的時候,邪惡之眼突然睜開了;當邪惡之眼壁上的時候,兩個人瞬間消失在了邪惡之眼的眼睛裡面……當邪惡之眼再次睜開的時候,鬼王出現了……太不可思議了!原來西婼女王和扜彌女王在邪惡之眼裡面,變成了合體的鬼王!並且,鬼王從邪惡之眼當中一出來的時候,就帶著身孕……天吶,鬼王生下的就是……就是這個肉球——啊?不可能吧!」
瓜子就像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對我說話……
「後來呢?後來怎麼樣了?你還看到了什麼?」
「後來,後來……我看見……」瓜子突然停住,不說話了。
「看見了什麼?怎麼不說話了?」
「我不能說!真的不能說……我頭好痛啊……啊……」瓜子突然捂著頭,倒在我身上昏迷了過去。
*
瓜子一定是看到了什麼……可是,她到底看到了什麼呢?
我突然感覺腳下一陣劇烈的搖晃,瞬間開始天旋地轉;當我醒過來的時候,我和瓜子居然飄在一塊浮冰上面。我是被凍醒的;可是瓜子依然處在昏迷之中。
浮冰正在順著一條暗河快速流動,當我把行軍灘裹在瓜子身上的時候,浮冰正好被一塊巨大的岩石卡住;再往前,就是一口深潭,河水向潭底傾洩而去,幾乎聽不到潭底的水聲……後面飄過來的浮冰重重的撞在這塊浮冰上面,我心頭一緊:趕緊離開這裡,否則兩個人都將性命不保!
在河岸旁邊的一塊石頭上,我竟然看見了一個煙盒和兩個煙頭。
煙盒裡面有一張折疊整齊的紙張,上面寫道:
鬼洞天書通篇一萬九百字,可謂字字珠璣,玄妙之極矣!
在這張紙的背面寫到:
周兄對不住啊,蔡某已將西夜墓書拿走,還望子仁兄見諒海涵!蔡某攜妻繼秋在此留下路標,希望周兄不要迷了路哇!
——蔡之風 1971年 十月
在最下面,附帶著一張草圖——這塊青石旁邊的山洞向南兩百公里,直通崑崙山下的一個冰窟;冰窟的出口處只有兩米厚,打通冰封的出口,就會看到一座喇嘛寺。
*
原來這個蔡之風是沈繼秋的丈夫;果然是在四十年前,沈繼秋到過西夜鬼城!只是不知道,這個「周子仁」是什麼人。不過可以看得出來:蔡之風和周子仁都非等閒之輩!
我整理出食物和水,除了西夜墓書和老周的考古筆記,把其它東西全部拋入了深潭裡面。背上昏迷中的瓜子,順著山洞開始了異常艱難的長途跋涉……
當我背著奄奄一息的瓜子,看見冰窟外面的白光時,整個人徹底失去了知覺。
當我醒過來的時候,我正躺在一塊毯子上,暖暖的日光照在身上,感覺就像是活在夢境中一般。
當有人把我頭上的東西摘掉之後,我彷彿看見了遠處山巔的一座白色蓮花佛塔……不是彷彿——而是真真切切的看見了——一座五層的白色蓮花佛塔!
在西夜鬼城和鬼窟當中,我們不止一次見到那幅奇怪的壁畫:那個女人在隔河眺望遠處山巔的一座白塔……而在不遠處,我聽見有潺潺的流水聲,是一條緩緩流淌的河流……
原來我正躺在河邊的一塊岩石上;這塊岩石所在的位置:不就是壁畫裡面那個女人站立的地方嗎?
……
瓜子就靜靜的躺在我旁邊,不過她還是沒有醒來……
在另一旁,站著一位年事已高身披紅袍的藏教僧人,手裡舉著金色的轉經輪,正和藹的望著我。
*
「是你救了我們?」我問老僧人。
老僧人點點頭,沒有說話。
「這是什麼地方?」我問老僧人。
「這裡是我們注定要見面的地方;我已經在這裡等了你們整整四十年……」老僧人緩緩的說到。
「四十年?你是誰?蔡之風?還是周子仁?」我只能想到這兩個名字。
「蔡之風是誰?周子仁又是誰?我是誰,誰又是我?我是誰、誰是我重要嗎?……」老僧人抬頭朝天上望了一眼:「年輕人,重要的是你不應該把她也帶出來……你可知道,她是誰?」
老僧人微閉著眼睛,輕聲歎了一口氣:「她已經窺視到了太多不應該看到的東西,她知道的越多,別人就越危險……邪惡之眼會徹底喚醒她的全部貪慾和妄念……因為她,就是幾經輪迴轉世後的西婼;而那顆邪惡之眼,就是為西婼而生、因西婼而存在……你是否看到,鬼窟天棺中的西婼女屍,在見到她今世的轉世真身之後,就神秘消失了呢?……而你也會在天棺當中看見前世的你;他在見到了今世的你之後,也消失在了天棺裡面……因為你的前世,是賊,是沙漠賊王,是被西婼用色相蠱惑的忠實順奴……那座鬼洞天棺,就是一個能夠讓今世的人見到前生的自己的地方;因為邪惡之眼,人們只能在鬼洞天棺中見到前世當中最邪惡的自己……我知道你此刻心裡有許多疑問,但是我只能回答你一個,你要想好了再問……」
*
「我想知道鬼文……鬼文究竟是怎麼回事?它和天書有什麼聯繫嗎?」我問道。
「我只能回答你一個問題……你是想知道鬼文呢,還是想知道天書啊?」
「鬼文!我想知道鬼文……」
「鬼文是西夜先民開發古陌地的時候,在一眼天井當中發現的;經過幾世人的不懈解讀,他們終於發現,當他們把不同的符號排列起來的時候,他們就會從中看到許多不可思議的事情……他們相信,那些看起來毫無規律、奇形怪狀的神秘符號,其實就是一部暗藏玄機的天書!後來人們才知道,天書其實是看不懂的!人們之所以感覺自己識別了鬼文、讀懂了天書,就是因為他看到了存留在他的前世腦海中的記憶和片段,那些記憶和片段都是曾經真實發生過的——今世的人,看到了和前世的自己記憶中相同的情景,又無法解釋這些現象的時候,就自然爾然和天書聯繫到一起了……其實他們不知道,離鬼洞越近的地方,一個人和他的前世感應就越強烈——那種感應很真實,真實的叫人無法相信:那就是真實的……」
「鬼洞的出口,為什麼叫做天棺?鬼洞裡面到底是什麼?鬼洞真的可以通往鬼域嗎?」
「我說了,我只能回答你一個問題!不過,我要告訴你另外一件事:沙漠風暴持續了整整十五天,檳榔山已經不復存在了。還有她,你不能把她帶走,從她看到邪惡之眼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經不屬於這個世界了……寺院裡的女僧會照顧她!」
*
我在寺廟裡整整休養了七天。
在這七天裡,每天除了就看見僧人們唸經誦佛之外,就是坐在窗戶邊上眺望遠處山巔之上的那座白色佛塔……小沙彌說,老主持已經將瓜子送到了山巔之上的那座白塔之中——那是本寺院女僧修行之所……
當初出門的時候,我就是空手離開的……如今還是空手回去;唯一的一點收穫,就是多了一本書——《考古筆記》。
……
我已經把《西夜墓書》悄悄塞進了瓜子的衣服裡面……
*
回到北京後我驚奇的發現,小月脖子上的鬼印消失了……月兒說,那一天夜裡她一直做噩夢,夢見在沙漠裡面,有個可惡的老賊強行非禮她;事後,她脖子上的鬼印就不見了,但是那個沙漠老賊的脖子上卻突然多出了一圈烏黑的牙印!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她發現:自己脖子上的鬼印果真消失了……
當天在浴室洗澡的時候,我發現在我的鎖骨上方,隱約有一圈青色的牙印——好像是和月兒親熱的時候留下的……不過我發現,雖然已經過去三個過月了,但是我脖子上面的那一圈黑牙印依然沒有消去!
*
「蔡之風是誰呀?我好像在哪裡聽說過這個名字……」月兒自言自語道。她合上《考古筆記》,轉身上樓去了。
當我翻開茶几上的《考古筆記》時,只見扉頁上寫著兩行字:飄飄何所似,天地一沙鷗……落款居然是:蔡之風——2011年秋 崑崙山西婼佛宗白塔寺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