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子對穆圖說:「還是讓他躺下吧,你這樣會造成失血過快,真的不好……」
穆圖趕緊把姚俊放下來,姚俊躺在地上,伸出一隻手指了指血池:「你們看,我以後再離不開它們了……我的身體裡面有很多很多蟲子在爬,它們在需要血液,如果不給它們足夠的人血,它們就會拚命的往血管裡鑽,它們為了爭搶血管裡面的血液,還會互相打架,我實在受不了那種折磨……我死了以後,你們就把我葬在這血池裡面……它們又來了,又打起來了……我真羨慕老周,中了冥毒死的沒那麼痛苦;我真同情沈繼秋,中了和我一樣的玄毒,活著還不如死了痛快……」
姚俊突然掏出那支老駁殼槍,用槍管頂住自己的下顎說到:「乾子,我,我說不動了,你都明白的……」姚俊扣動了扳機。
穆圖問我怎麼辦,怎麼處理屍體?
我幾乎想都沒有想:「就按他說的,扔進血池子裡面也算是遵從死者遺願,進行血葬吧!」
我和穆圖抬起姚俊的屍體,正準備扔進血池裡,瓜子忽然攔住我們:「你們先不要急著扔,他不是說了嗎,我們要想打開最後一道聖殿之門,就要用他的……」
穆圖看著我:「乾哥,用不用?」
「用。為什麼不用?咱們現在進退都是個死,幹嘛不學俊哥,死的轟轟烈烈呀?豁出去了……」
可是,我和穆圖都不敢下手。不要說是面對一個朝夕相處的兄弟了,就算是面對一個素不相識的生人,要親手剝掉他的臉皮,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瓜子焦急的說到:「唉呀,你們還在等什麼呀?血池裡面的學已經下降一米多了!」
穆圖突然站起身,把手裡的青銅乾坤玨遞給了瓜子:「你來,你下手最合適了!」
瓜子毫不推讓,接過銅劍,問我:「可以嗎?如果你沒意見的話,就勞駕你迴避一下好吧?我不想讓你看到我血腥殘忍的一面……」
沒想到,瓜子很快就剝掉了姚俊的臉皮,而且很完整,沒有一點多餘的損傷。
我和穆圖驚訝的看著瓜子手裡的臉皮,瓜子很自然的說到:「看什麼?是你們同意過的,你們不是要反悔吧?」
穆圖問瓜子:「你,你一點都不害怕嗎?」
「靠……我有件事一直沒對你們講,就是怕你們受不了,睡覺的時候做噩夢!你們想不想聽啊,想聽的話,我就告訴你們?」
我和穆圖趕緊把姚俊的屍體丟進了血池裡面。
為減輕負擔,除了槍支彈藥、探針、單兵鏟、拋繩器、照明設備、水和食物之外,別的全都丟掉了,重新整理過後,我們分成三個背囊,一人一個。
穆圖看到罐裝牛肉,肚子裡馬上開始叫喚起來。瓜子的肚子也響了一聲。瓜子搶過一罐牛肉,一隻手拿著姚俊的臉皮,另一隻手抓起牛肉大快朵頤起來。
儘管此時此地此景無比噁心,但是我和穆圖依然抵擋不住食物的誘惑,也跟著吃起來。
穆圖吃了兩口之後,突然問瓜子:「你剛才要說什麼來?怕我們受不了,晚上睡覺做噩夢的那件事,究竟是啥事啊?」
瓜子卡了看我倆:「還是算了吧,等你倆吃飽了再說吧,我不想害你們!」
很奇怪,我們尋遍各個角落,也沒看見有石人。
瓜子小聲嘀咕著:「真是怪了,難不成石人會在血池裡面啊……」
我們正在納悶的時候,就聽見有哭喊的聲音越來越近:「救命啊,鬼呀……有鬼呀……」一定是剛才從穆圖槍口下逃脫的那個!
穆圖舉起槍瞄著傳來哭喊聲的方向,我和瓜子用手電照著前方,就見有個人連滾帶爬,狼狽不堪的朝我們這邊跑過來。幸好,那個人兩手空空,手裡沒有拿著傢伙,只是用一隻手捂著下身隱私處。要不然,穆圖肯定就會開槍了。
瓜子大聲喊道:「給我站住,再往前跑就開槍了啊!你瞎嚷嚷什麼呀?你看見什麼了?」
之間那人突然停住腳步,指了指身後說到:「鬼呀,有鬼呀……」
「放屁!哪來的鬼呀?我看你就是在裝神弄鬼,木頭,開槍滅了他!」
那人撲通跪在地上:「不要啊,求求你們不要殺我,我真的看見鬼了,還是一個女鬼,渾身長滿了黑毛,就像是一隻大猩猩一樣,但絕對是一個人……一個女人……不不,是一個女鬼呀!我看見她的時候正在生孩子,當孩子生出來以後,她竟然活活的把那個嬰兒給吃掉了,我沒騙你們,我真的看見了……」
穆圖說,這傢伙一定是被嚇得精神失常,產生幻覺了,咱們不是在搖光墓也碰到過嗎……是的,人在極度驚恐的情況下,的確容易產生幻覺——而且,你越是怕什麼,就越是能幻覺到什麼!
我們走到那人跟前,才注意到他光著下身。瓜子說到:「你可真夠噁心的,你看到鬼脫褲子幹什麼呀?」
「不是,我……我的褲子是被那個女鬼脫掉的,她要劫色呀!……」
「我呸!無稽之談,無聊之極,無恥之徒!」瓜子朝他吐了口唾沫!
我問穆圖:「你信嗎?」
穆圖說:「不管你們信不信,我反正不信!」
那個人見我們都不相信,就站起身,把遮擋私處的手拿開:「這下你們信了吧?」
呀,他那個東西上面全都是血,而且帶著一些藍色的液體……我好像無意中聽見老周對我說:鬼族人的血液和我們普通人不一樣,她們的血液是藍色的……
我想起來了,老周在陽關古戍堡對我講過……我那時候已經極度困乏,老周對我說話的時候就迷迷糊糊睡著了……「扜彌鬼族人體內流淌的是藍色血液」——我一直以為,是在什麼時候做夢夢到的,現在想起來,應該是老周親口對我講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