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俊把金仗遞給我,問能不能看出點什麼。這是我頭一回真正細看這根金仗:別看就一米多長,直徑最多三公分,但是拿在手裡,手感十足;在金仗的一頭,雕刻著兩隻三足飛鳥,飛鳥各環繞金仗半圈,看起來嘴對嘴、尾對尾。在兩隻飛鳥嘴尖的正上方,有一個火球,火球四周還有火苗的紋案。在權杖的中間部分,有一塊被削平的部分,上面刻著一串字符,總共有七個符號,應該是簡短的一句話。
在金仗底端,刻著兩隻虎頭一樣的圖案。金仗的上端是一個圓形火球,底端是一個被磨掉了大半、只剩下一小部分的火球圖案。
我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什麼蹊蹺來,就只覺得沉甸甸的壓手。
穆圖從姚俊的背囊裡掏出黑匣子,取出金印隨手放在了茶几上,然後打開那張錦帛湊過來:「乾哥,你說這會不會是一張藏寶圖啊,既然是一國之主,哪怕是再小的國家,他也不可能就這三樣寶貝呀,其它寶物會不會埋在別的地方了?」
我本來想說:你肯定是武俠小說看多了。轉念一想,不能這麼擠兌他,畢竟人都是有自尊心的。我笑了笑:「說不準。什麼樣的可能都有:可能記載著其它財寶陪葬的位置;也可能又是巫師們故弄玄虛,下的什麼咒語;這裡面記述的是藏王的生平事跡,也未嘗不可」。
穆圖剛收起錦帛,又開始把玩金仗,很快他就發現了端倪。穆圖從臥室拿出葫蘆的數碼相機,翻出一張照片給我看:「乾哥,你看這是什麼……」
那張照片裡,葫蘆光著膀子,脖子上掛著爻山碧璽,雙手握拳,正在展示發達的肱二頭肌和胸肌,腰裡別著一把短劍。從背景可以看出來,是在礦上的工房裡拍攝的。我不知道穆圖要我看的是什麼,就誇了兩句他的體型和肌肉,沒想到穆圖不為所動,繼續放大照片,一直到我看清楚葫蘆腰裡那把短劍為止:我明白了,原來葫蘆腰裡那把短劍的劍柄和劍把連接的地方,也有一個和金仗頂端一樣的火球。金黃色的火球,四周閃著四朵火苗,火苗都是朝順時針方向傾斜著,正好把火球圍成一圈。
在金杖的兩端部分,也有這樣的圖案!
姚俊正在浴室沖涼,如果他看到這個圖形,一定會有什麼新的結論出來。我和穆圖都敢肯定:兩處完全一樣的圖形,絕對不是巧合。
姚俊一來到客廳,我剛要招呼他,就見姚俊一把抄起茶几上的印璽,有點語重心長的說到:「你們要玩就玩,但是千萬不能這麼隨意亂放,知道為什麼嗎:一是不安全。這都是見不得光的東西,一旦漏出去咱們都得完蛋;二來這不合規矩。在地下長時間埋藏過的東西,到了地面上,環境就改變了,很容易發生碳化氧化甚至風化,你們知道咱們現在生活的空氣環境有多惡劣嗎,這些純潔的寶物根本就受不了現代有毒氣體的侵襲,會變質的」。
我頓時感覺臉上火辣辣的,穆圖一看這情形,馬上拿著相機給姚俊看:「俊哥先別忙著生氣,我們下不為例!你先瞧瞧這個」。
「乖乖,看來咱們還得去趟葫蘆家,保不準咱們就得改寫歷史了!」
「啥?哥你說的也太嚇人了吧?咱不就是……不就是盜墓的賊麼,咋還能改寫歷史?」
「嗯,對!改寫歷史啊,怎麼啦?很多歷史結論都是讓盜墓者給改寫的!幾千年來,真正掌握歷史真相的,就是干咱們這行的。你以為所有玩盜墓的,都是貪財呀,很多人其實是衝著文物的內在價值下手的:什麼叫內在價值——說白了,就是真相。這些文物不會說謊,它們能告訴你什麼是真相——能瞭解並掌握一個天大的歷史真相,會是怎樣的一種成就感,你想過沒有啊」!
穆圖撓了撓頭:「哥,我可不是幹那行的啊,你可別誤會了,我的銅鏡真是從礦坑裡撿來的……」
「行了,你想什麼呢……不過嘛,你說這話誰信呀,別人提著腦袋起早貪黑挖墳掘墓,都弄不到一兩件像樣的寶貝,你穆圖下礦井干苦力就能撿到那麼值錢的寶貝,憑什麼呀?你是老天爺他乾兒子?這事你知我知乾子知,你信我信乾子信,出了這門,你就是賊——挖墳掘墓的盜墓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