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怔,自然明白這個人是誰:「可是他不舉!」
「我非貪戀床第之歡的人,只是想要有個人陪,一個人的夜,太寂寥了。」閆素素繼續逼他,看他能夠忍耐到何種地步。
卻不想他居然柔笑著點了點頭:「也是,若是他會要你,那也不錯。」
閆素素的心,一瞬間沉入了谷底,那種冰冷冰冷的感覺,就要將她的四肢百骸都給凍結。
寧可把她讓給別人,也不肯重新回來嗎?
感動不成,刺激失敗,要如何,如何她才能重新擁有他,如何他才肯出現在她面前,以元閔翔的身份,以她丈夫,她孩子的父親的名義?
她苦笑:「三谷,你和你的那位,如何了?」
她想試探,自己在他心裡,還有沒有地位。
蝶谷仙一愣,不想她會問這個問題,反應過來後,他淡笑:「我和她,徹底的完了,因為我給不了她幸福,所以我選擇了離開。」
閆素素頓然明白了,他是鐵了心的,不會回來了。
看著那冰冷的銀色面具,她忽然笑了起來,笑靨如花:「三谷,你是單身,我也是單身,我們還真是登對了。」
蝶谷仙又猛然一愣。
只聽得閆素素半開玩笑半認真繼續道:「既然你我如此有緣,又脾氣相投,還同是大夫,那麼,我們來個約定如何?」
「什麼約定?」蝶谷仙目露詢問之色。
「十年後,你若未娶,我若未嫁,我們——可不可以試試看在一起?」
蝶谷仙整個人都僵了,眼底裡沒有半分喜悅,倒是有說不出的落寞:「當真那麼寂寞嗎?寂寞的誰都可以了?」
閆素素曉得他誤會了,她前一刻還說要和元閔瑞在一起,這一刻又主動「倒貼」,他誤會是正常的。
她卻無所謂,只想知道感動不成,刺激失敗後,主動追求,會不會讓他回心轉意。
「不是誰都可以,只是你說要做我孩子的父親,讓我感動,孩子確實需要一個父親,所以。」她頓言,隨後,滿懷期待的看向他,「你願意嗎?」
蝶谷仙眸子冷靜的看不出任何表情:「我願意做孩子的父親,但是……」
「但是什麼?」她急問。
「朋友妻,不可欺,我和你,永遠只能是朋友,你若是當真寂寞難耐了,這天底下的男人多了去了,何必找上我。」
閆素素多想說,我要的男人,只有你一個。
可是卻只能苦笑:「也是,天下男人多了去了,我當真不必找上你。」
這負氣之言,著實讓蝶谷仙生氣,她現在是怎麼的,來者不拒了嗎?因為不甘寂寞,所以隨便的阿貓阿狗都可以了嗎?
他以為他能豁達的祝福她,祝福她再投入另一個男人懷抱,卻不想不僅僅是其餘的男人,甚至是連自己的醋,他都要吃,他這輩子,除非是死,不然怕是如何都忍受不了她和任何男人在一起,哪怕是蝶谷仙——他自己。
在他的心裡,她閆素素只能是屬於他元閔翔的,屬於元閔翔這個身份的唯一的女人,唯一的妻子,是他元閔翔專屬的,即便他離開了,也不允許任何男人接手的,覬覦的,佔有的。
他的霸道,和他的自卑如同矛和盾,在這一瞬,折磨的他心煩意亂。
霸道的矛說:「不可能,她只能是你的。」
自卑的盾道:「你都已經毀容了,你還能給她什麼?她是如此美麗,你現在連她的腳趾頭都及不上,站在一起,只會給她丟臉,你還是放手吧。」
霸道的矛卻是不依:「毀容如何,即便是當真死了,也不能看著她投入他人懷抱。」
自卑的盾又反駁:「捆著她一輩子,你會安心嗎?」
這矛和盾,來回交鋒著,不分勝負,他沒辦法說服自己大方的祝福她徹底的放開她,卻也沒有辦法放任自己次般自私。
她還年輕,她才二十芳華,一輩子長著呢,她一個人孤身而過,他何其忍心?
閆素素看著他面具下緊斂的眼色,嘴角,微微的勾了起來,小步的上了前,她素手撫上了他冰冷的銀色面具:「三谷。」
他本能躲閃,不敢離的她太近。
她卻逼了步子過來:「三谷,可不可以?」
「什麼可不可以?」他問道,步子依舊往後退去,這一舉動,著實讓閆素素心傷,嘴角的笑容,都有些苦澀的味道。
「可不可以,十年後,你若未娶,我若未嫁,我們就在一起。」
她的眼神誠摯,表情認真,看著他,期待著他的答案。
蝶谷仙退至無路可退,只能有些侷促的站在原地,呼吸,因著她的話,有些微微的緊促起來。
多麼誘人的約定。
十年之後,你若未娶,我若未嫁,我們就在一起。
天曉得他有多想和她在一起,不分不離,不離不棄。
可是,他還有這個資格嗎?
現在的他,整張容顏盡損,恐怖的如同地獄的惡鬼,而前胸的肌膚,也無一處完好的,因為排汗不順,經常病倒,這樣的他,還有資格站在她的身邊嗎?
十年,她給他十年,十年之內,他能醫治的好自己的臉和前胸嗎?
他能還得了她一個完整的,俊逸的,健康的元閔翔嗎?
他猶豫了,他需要這個十年,需要她等待他這個十年,等待他用十年的時間,將自己恢復到原來的樣貌。
可是他又害怕這個十年,害怕十年後,他依舊是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到時候,要如何給她一個「我們就在一起」?
這輩子,他都沒有如此猶豫不決過,素來果斷利索的他,遇到她後,便成了優柔寡斷之人。
看著閆素素期待的目光,他忽然無法狠心說「不可以」三個字,鬼使神差的,他點了點頭:「好,十年為期,十年間,我若未娶,你若未嫁,我們就在一起。」
閆素素幾乎要喜極而泣,雖然十年很長,但是至少有個盼頭,至少不用像如今這般,根本不知道他的歸期在何日。
有個日期,就算是生命的盡頭,也總比遙遙無期要好。
她嘴角一勾,笑的美麗,一雙水眸,閃爍著感動的光芒。
看著蝶谷仙那銀色面具下的深邃眼眸,她笑顏如花。
十年很長,三千六百五十天。
十年也很短,光陰如梭彈指間。
十年之期,她知道,他不會娶,而她抑不會嫁,她們注定會在一起,天長地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