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懷中的人明顯地僵了僵。宇文旭本能地一愣,腦海裡不期然飄過那些零星破碎的片段……
『不要水……子謙,不要水……嗚嗚,我不要看到水……』
『子謙,我要回家。帶我回家……我想回家……』
他閉眸,輕歎一口氣:「對不起……寶貝,對不起。不去馬爾代夫,我們去別的地方。法國?意大利?你喜歡哪裡?」
「我累了。」好久好久,宇文旭好不容易等到她的一個回答時,卻又復把她打入了陰府。
不知是她臉上的茫然,還是她指尖的冰涼,促使他不再堅持,直接再把她打橫抱回房裡。後動作極其憐香惜玉地為她蓋上被,還親自拉上了窗簾,調了調室內的溫度。
「乖,睡吧。」他輕啄她的額頭,才微笑看緊她閉眸。
宇文旭憐惜地拂過她五官的每一處,嫣紅柔軟的唇,淡粉色蠱惑看似無害,卻其實散發著罌粟一般讓人欲罷不能的毒。好像碰上她,就再脫不了身了。他苦笑,倩倩……我們都痛苦吧?
可怎麼辦,他不惜一切代價,也不想放手!
「晚安,寶貝。」
他在她耳邊輕聲呢喚,許久才依依不捨地走了出去,順道帶上了房門。然而還未邁開步伐,突然聽見「卡嚓」一聲響,房門從裡面被反鎖上了。他怔在原地,一雙眸子裡溫柔褪去,被澀然取代。
那副挫敗的表情,看得門外的楊媽心都揪了起來。
「楊媽,你看我是不是活該?」
「少爺,您別這麼說。我當初也是誤會了于小姐……」
宇文旭抿唇,隨之抬眸道:「你們都下去吧。不用守著了!」下人們應了一聲,逐一退去,餘下的只有自己那道孤寂得令人心疼的背影。零星的片段嘩然湧入腦海,他突然抽出手機,按下了那許久未碰的號碼。
「是我。」
「明天出來見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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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已過了大半截,熱意已漸顯著。那輛Q7停放在餐廳外,男人下了車,手裡珍惜地握著女人的手。倆人相視一笑,幸福盡在不言中。
「陸先生,這邊。」剛入餐廳,服務員就把他們領入包廂內。
劉珍妮在抵達時奇怪地看了一圈,「哪來的四個人呀?有誰要來嗎?」
「嗯。」他微笑,為她拉開了椅子。在劉珍妮還在腦裡搗鼓著自己認識些什麼朋友時,那道清麗的身影差點沒把她嚇了一跳。
「真是不好意思,來遲了。」來人輕挽著發,甜笑著。劉珍妮心中一緊,嘴角不悅地扁了起來。
「嗯,坐吧。」
他看緊安熏兒,隨口問:「你哥哥呢?」
「他說有些事,今天不來了!」
劉珍妮見倆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語氣倒是挺熱絡。她這個正牌未婚妻反倒像是被晾在了一邊,心裡頗涼地泛酸起來。她向來也是心直口快的人,喜怒哀樂全表在臉上。這一出,讓她整張臉都綠了起來,抿嘴,不語。
「畫展搞得怎麼樣了?」陸文華隨意點了餐,就把手肘都隨意放在餐桌上,眼裡直勾勾地看著安熏兒,彷彿天地間若她一人。
「挺好的,我給你的邀請券收到了吧。到時候可別忘了來啊,我VIP的座上賓可不能少了你!」
陸文華低笑,「我還能有拒絕的理由麼?」
「自然是不能的!你敢拒絕我試試?」安熏兒連恐帶嚇地笑道,倆人談話間並沒有注意到一旁已經冷卻了的面孔,幾乎都可以結出冰來了。
男人眼角的餘光輕微地瞥向一邊,煞有其事地抬眉:「怎麼了,怎麼不吃?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劉珍妮這一聽,火氣遂蹭蹭直上,委屈萬分地拍桌站了起來。
「我在這裡很阻礙你們是不是?那你們談啊,慢慢談,還叫我這個電燈泡上來作甚!」說完就氣沖沖地離開椅子,拉開包廂的門時還不小心絆倒了什麼東西,那瞬間的狼狽讓她兩串眼淚直接就這樣掉了下來。
『沒用!』她在心裡氣吼著自己,出了包廂又不知道該去哪。整個人就這樣怔怔地坐著,直到涼風都吹乾了淚痕,她終於心寒地站了起來。
「陸文華,你不要後悔!我走了你永遠都不要後悔!」
她拎起手提袋,想著這些日子來他對她仍是時而親暱,時而淡漠的無常,再多的希望都被扼殺得無影無蹤。然而,剛想衝出馬路,腰身就被那熟悉的味道緊緊包圍……
「這樣莽莽撞撞,又幹什麼壞事去了?」熟悉的嗓音在耳邊響起,這次她不想再受他的誘惑,生氣地掰開那隻大手。
「你給我放手。不要碰我,骯髒!」
陸文華聞言一愣,骯髒?她剛剛說他髒嗎?
「你吃醋了?」那手摩挲著下巴,最終只能得到這樣的結論。
「不是!」她喘著氣地回吼,胸脯起起伏伏喘著氣。她氣得快爆頂了,當她好欺負是不是?還有這麼個閒情逸致跟一個曖昧完了,再與她調情?
「嗯?」他挑眉,眼神裡儘是好整以暇。
「是,我他媽就是吃醋了!」劉珍妮豁出去了,嗓門大得周圍多了不少注視的眸子,可她就是這麼亟欲宣洩:「你若想和舊情人卿卿我我難捨難分的話,當初又何必留下來?還是你當自己是韋小寶?」
一連串的怒罵沒有換來他眼神裡的變化,反而那淡然的笑痕更為明顯了。
「終於明白了?」
「明白什麼?」她眼淚一收,大眼瞪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