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的日子,宛若黑夜中漂泊在海洋中的小船。於倩已經忘了空白的生命中究竟還餘下什麼,每日沉默地盯著窗外那藍天,雙眼已經沒了靈氣。
劉珍妮每日對她噓寒問暖,她也聽話地沒有再吵吵鬧鬧,唇邊開始掛著淺淺的笑容。只有夜深人靜的時候,她總是窩在被窩裡,眼角莫名地落下幾顆淚珠……
病房外那頎長的身影倚著牆,腳邊儘是未燃盡的煙蒂。
醫務人員屢次想勸他不許抽煙,但他正正是醫院的董事,還有那犀利的眼神,總是如豹子一般要把人看穿!
於倩知道,半夜裡總是有刻意放低的腳步聲,緊接的是面頰上溫柔的撫摸。每一刻,都帶著席捲的柔情悔恨,夢幻得引人顫慄連連。耳邊彷彿還有那沙啞痛苦的呢喃:「倩倩……」她不去想,也不願去回憶,任由那帶電的大掌柔情蜜意地將自己暖和著。
興許自己根本已不稀罕那究竟是夢,還是現實。
暴風雨後的柔情,她不稀罕!
又是清高氣爽的一個早晨,推門而入的「吱呀」一聲響。於倩心裡一個激靈,用被窩把自己摟得密密實實。
「小丫頭很防我呢?」
溫凱弦溫笑著抱胸,眼裡的戲謔底下藏著不易察覺的柔情。於倩莫名地鬆了一口氣,之前江子謙的屢次探訪只換來自己一次又一次的推拒。她開始察覺到了江子謙對她的感情變化,可是每每看到那一張臉就會想到那個男人,那個曾經讓她魂牽夢魂,如今卻痛恨入骨的男人!
只是這一次,她莫名地歡迎溫凱弦這個男人。
「是你。」她臉色一收地抬起頭來,被窩順勢地滑到腰間。
「你那個母親不在了。」溫凱弦拉了張椅子坐了下來,面不改色地說著。自然也察覺到了於倩面部上一瞬間的僵硬。
他繼而不羈地一笑,「怎麼辦?你放著家人不管,為逝去的人傷心,你媽媽在天之靈也不得安寧……」
「什麼意思?」她雙拳緊握……
「你母親,蘇清婉。這才是你應該珍惜的人!」溫凱弦挑眉,將一張近照丟在了她床前。於倩眉頭微皺,在拿起照片來是有片刻的抖擻。
那女人,年齡已近五十卻風韻猶存,黛眉下略帶滄桑的眼睛深邃得讓人不敢直視。唇邊凝著幹練的笑容,總有意無意地帶著大家閨秀的風範。她面容上的那一抹優柔,就是母親活脫脫的一個影子。
「媽媽……」她憶起信裡的內容,奇妙的感覺躥透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