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鴛到甜品店的時候,項澤還沒有來,她找了個位置坐著等他,但是她心急如焚,根本就坐不下來。
越坐越著急,她索性就跑到門口去等他。
突然,一輛黑色麵包車急停在她面前,橡膠輪胎和泊油路之間的劇烈摩擦發出一聲尖銳的鳴響。唐小鴛還沒搞清楚怎麼回事,麵包車的門就打開了,車上一溜下來幾個粗壯的莽漢,幾個拉扯就把她強行帶上了車。
饒是她再怎麼處變不驚,此刻也不得不害怕了,這陣仗,擺明了是綁架!
唐小鴛不明白,自己又不是什麼名流富豪,為何會有人大費周章綁架她?這人是誰?又是出於什麼意圖?
她來不及多想,車上的眾莽漢之一就用一團粗糙的棉布類物品把她的嘴堵上了,她的眼被蒙上的黑布,手腳也拷上了鐵拷。
唐小鴛心裡忐忑不安,鎮定什麼的都是廢話,她會說,但是做不到,她覺得害怕極了,手心的冷汗濡得濕膩膩,她的額角也在不停地淌著汗,一整顆心彷彿是被人用繩索吊上了,空蕩蕩的沒有著落,然後放在了寒風朔朔的荒原上,任憑冷冽的風雪侵襲而來,而她毫無招架,只有束手就擒。
有那麼一刻,她甚至在心裡祈禱,如果她就要死了,起碼也給她一個機會,讓她告訴項澤她的真心。
項澤接到唐小鴛電話之後,一直都是心神不寧,會議也開得恍恍惚惚,具體什麼內容都不太記得了,吩咐了貼身秘書Nate去處理事情,他就乘坐私人電梯直接到了地下車庫裡面。
他開車的時候也覺得精神散亂,根本無法把注意力集中,路上還險些撞了車。他真是有點自嘲了,一向萬事冷靜的他,此刻倒有點手足無措起來,她的一個電話,竟讓他反常至斯。
這個時候有點堵車,馬路上一望既是一條黑壓壓的長河,他的心裡煩躁不安,像是漸漸長出了細小繁密的絨毛,然後又被人抓得起了球。等了許久,這車河也是紋絲不動的,他不禁開始著急了,這麼久了,她一定等得不耐煩了。
那天他給她發了短信,告訴她,他喜歡上她了。長久的時間,卻沒有得到她的回音。
就算是拒絕,他也沒有得到。
彷彿是不甘心的,他告訴自己,也許她是在考慮,他可以等,因為,他是真的喜歡她。
真的就讓他等到了,今天,她終於主動聯絡他,她的聲音清澈若記憶:「Tiramisu,我等你。」
短短的一句話,卻讓他幾乎都忘記了心跳。
他索性把車停了,又把西裝外套脫下來,放在車上,然後一路狂奔到了甜品店。
她不在。
是不是等得太久,所以走了?
他難免生起一絲失望。
突然,淡金色的陽光晃眼而過,地上有什麼東西正對他的方向反著光。
他躬身去撿,才發現是一個USB,USB的一端上系有一個銀環樣的裝飾物,他鬼使神差地仔細觀察起來,定睛一看,銀環的內層上,正刻著他朝思暮想中的那三個字——唐小鴛。
他的思緒瞬間就凝滯了。久久的,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些什麼,有單調重複的聲音不停在耳邊叫囂,他的思緒一點一點地回到眼前,這才發覺是他的手機在響。
他接了電話,是他的女朋友,林絳璃。
林絳璃說:「阿澤,我剛收到消息,項揚找人調查了唐小鴛,我不知道他這麼做是因為什麼,不過……我覺得還是應該告訴你一聲。」
「什麼?」項澤驚問。
她的聲音從未像此刻一樣的急促過,而她也是第一次聽到他如此慌亂的語氣。
她停頓了一秒鐘,再開口時已經淡然如常:「我說,項揚找人調查了唐小鴛,我不知道他這麼做是因為什麼,不過我覺得……」
她話還沒有說完,手機另一端「卡」的一聲就掛斷了,她看著手機怔怔出神,她禁不住亂想,這一切是不是幻境。
唐小鴛被帶到一個地方,具體是什麼地方,她是不知道的,雙眼正蒙著黑布,害她走路都是踉踉蹌蹌,好幾次趔趄,她幾乎摔倒,一旁的莽漢一陣胡亂推搡,唐小鴛跌跌撞撞,才撞到了一個鐵椅。
她被人用極粗的麻繩綁在鐵椅上,那人手勁兒太大,綁得又太緊,勒得她手腕生疼,眼淚都給她疼出來了。有人猛的扯掉了她眼前的黑布,唐小鴛立刻睜開眼打量,四周太黑,所以倒是很好適應這光線,這裡大概是個廢棄的地下倉庫,她記得來的時候是下了樓梯的。
這下慘了,倉庫已經夠偏僻難找的了,還是地下的,那不是存心想讓她暴屍荒野麼?
一眾莽漢均在她身旁站著,呈包圍狀以防她趁機逃脫,為首的一人站了出來,黑暗裡,那人的雙眼直直映入了唐小鴛的眼底,那一雙眼她太熟悉了,狹長入鬢,極致迷人。
這一雙眼本來和項澤像極了,只是唯一的區別是,這一雙眼常常微瞇,陰險而狡詭,讓人有一種不寒而慄的畏懼。
唐小鴛想冷笑的,奈何嘴被堵上了,只好拿最凶狠的眼光瞪著項揚。
項揚好笑地搖搖頭,走近了唐小鴛的跟前說:「你這女人可真膽大,居然連我的底也敢查。」
唐小鴛想吐唾沫的,但是全身被人固定住了,做出來的動作就只是嗚嗚亂嚷。
項揚斜著眼睛睥睨她,冷酷地說:「有遺言要交代?」唐小鴛又是一陣殷殷嗚嗚,項揚一腳踩在她的小腹上,俯下身子來死死盯在她臉上。
他扯掉了唐小鴛嘴裡的東西,唐小鴛才看見是一隻襪子。她怒不可遏,對著項揚的臉就破口大罵:「無賴!混蛋!你他媽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