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白汐宮的邵峰父子兩,並沒有直接出宮,而是來到了天牢。
邵峰怕妍貴妃擔心,把額頭上的傷口流出的血跡都抹了乾淨,只額頭上,依然有一塊很明顯的紅色傷痕。
遠遠的,邵峰就看到了妍貴妃的身影,他十分急切地走上去,靠在牢門旁邊,等待著獄卒開門的他顫顫地叫著,「妍兒——」
妍貴妃聽見聲響,立刻回過身來,見牢門外之人正是自己的父親與弟弟,特別是看到邵峰額頭上的傷時,眼睛濕潤起來,「爹——弟弟!」
此時,獄卒正好把牢門給打開了。
邵峰父子兩走進了牢房……
他走近妍貴妃的身前,睜著淚眼仔細地看著眼前即將沒命的女兒,心裡的苦是無從說出。
「爹——是女兒不孝!」
妍貴妃聲淚俱下,雙腿一併,跪在邵峰的面前,淚水模糊了她的眼,更是刺痛了老人的心。
「妍兒啊——快起來——起來吧!」邵峰沒有再像在白汐宮是哭泣,如今女兒的命數已定,他不想讓她走都走得不安樂。
邵峰將妍貴妃扶起,他佈滿歲月的臉上,輕輕地展開一抹笑容,他握住妍貴妃的手,說:「妍兒,不是你不孝順,而是爹錯了!倘若當日爹阻止你,今日,你便不會落得這樣的地步,子不教,父之過,妍兒——到了下面,替為夫問候問候你娘!」
邵峰的聲音聽起來,感覺很無力,抓著妍貴妃的手也一直在顫抖著。
妍貴妃至今,才後悔,才醒過來,「爹——妍兒對不起爹,是女兒的錯,幸好爹沒事,如果您也跟著妍兒受罪,那麼,研兒就算是死一千次,一萬次,一不足以抵過!」
妍貴妃那後悔的淚水,漸漸氾濫開來,邵峰也終於隱忍不住,老淚縱橫——
「弟弟——」妍貴妃又牽起邵朗的手,將他與邵峰的手放在一起後,嘴上掛著很欣慰的笑容,「弟弟,以後我不在了,你一定要好好地照顧爹,別再去那麼煙花之地了,可以的話,跟著父親學學做人的道理吧!我就是不受教,才會落得今日這個田地,姐姐希望你,別重蹈覆轍!」
邵朗的臉上,也早已掛著滿滿的淚水,拚命地點著頭,「姐,你放心吧,我一定會好好照顧爹,一定不會讓他老人家受苦!」
幾人越說越心酸,最後緊緊地擁抱了一起。
邵峰二人離開牢房後,白汐來到了天牢內。
妍貴妃看到她,知道自己會有怎樣的下場,眼裡一絲畏懼也沒有,「是什麼?」
她很淡定地問著,彷彿在問著一件很不關重要之事。
身後的冬雪端來一個長方盤子,裡面安靜地擺放著兩樣致命的東西:毒酒,白綾。
妍貴妃微微一笑,伸手抬起瓷瓶毒酒,在喝下之前,懇求了白汐,「王后,如今我得到報應,你也已為麗妃報仇,如今詩妍只求你能夠饒恕我的父親!」
白汐答應後,她扒開紅蓋子,仰頭喝下。
白汐的心顫了一下,隨即離開,不願看到別人在她面前死去的那種感覺。
有軒轅逸一個,就夠了。
皚皚陽光,秋風徐徐,過去一個月的時間,卻讓人感覺如此的漫長。
每日都受著不同的煎熬。
度日如年。
御花園的秋湖亭裡面。
冷鳶命人做了酒菜,叫來芸妃和譚貴妃一同在此用午膳。
當然,白汐也在場。
不知為何,妍貴妃死後,白汐感到了無比的輕鬆,也許,是因為宮中再沒有人生事起是非吧。
四人圍桌而坐,氣氛十分的和諧。
「來,各位愛妃,我們來乾一杯!」冷鳶舉起酒杯,欲與幾人碰杯。
白汐三人面含微笑,也舉起杯子,與冷鳶碰了下,一飲而盡。
酒水落肚,冷鳶看著面前十八味菜餚,感慨萬千,他輕歎一聲,繼而朝著白汐三人說道:「經過了那麼多的事,朕希望你們以後能夠和諧相處,不要再發生任何的衝突,引起風波!我們是一家人來的,有什麼事情,都可以解決,想不通的,就來找朕,明白嗎?」
冷鳶費盡苦心,這一餐飯,實際上是和頭飯。
三人聽完後,譚貴妃的目光看向白汐,眼裡,依舊有著一絲怨恨,白汐看到了,也當做沒有看到一般,說起話來,「本宮也希望以後能夠和你們和諧相處,不負王上的期望。」
「嗯,是啊,王上,芸熙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芸妃很誠懇地說著,那是她的真心話。
如今剩下譚貴妃還未表明立場,冷鳶的目光不禁看向她,問:「愛妃還在生朕的氣嗎?」
譚貴妃知道冷鳶指的是什麼,勉強一笑,「玉瑩謹聽王上吩咐,以後和各位姐姐妹妹好好相處,絕不讓王上失望!」
不管話中真假,真心希望後宮王后是一派和氣的白汐選擇相信了。
至少她的心就是這樣子想的。
「有你們這句話就好了,朕也就放心了!來,用膳!」說完,冷鳶給每人都夾了菜。
正當大家都吃起來的時候,白汐只覺得胸口一陣作嘔,很不舒服地乾嘔起來。
大家都察覺到了,坐在她旁邊的冷鳶更是敏感如鷹,一見白汐臉色有點難看,立即關心問道:「汐兒,哪裡不舒服?」
白汐乾嘔了一下,覺得喉嚨處很酸,但想想應該是作嘔的原因,也不在乎,因為她最近就是這樣。
於是搖搖頭,扯開一個很蒼白的笑容,「王上無須擔心,臣妾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