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她一直喊著冷鳶陪她來,可一直都因為政務而耽誤,後來好不容易得意空閒了,不料,白汐又出現了,將他所有的心思與視線,一一從她令狐馨的身上拿走,絲毫不留!
冷鳶驀然想起,心中傷感無數,對於令狐馨的存在,他雖沒有愛,可卻有了依賴,如今香消玉殞,使他的心有著無數的自責與痛苦——
那個欠下的承諾,再也無法實現——
***
令狐馨逝世一事,被冷鳶在第二日裡便封鎖起來,倘若誰多嘴流傳出去,只有三個字:殺無赦!
如此有威嚴的一道聖旨,落入後宮所有人耳中,無一敢犯,就連冷逍也不知道有這麼一件事。
一個月後。
夜深人靜的時候,夜色含糊的時候,總會讓人想起許多許多不愉快的事情。
在小公公提著燈籠陪同下,不知不覺的,冷鳶走來到御花園的蓮荷石廊內——
他本是漫無目的地走著,竟不知,來到了此地——
皇宮裡,有太多屬於令狐馨的記憶,最近一個月來,他總是想起,然而每每想起,那顆心就還要痛上一分。
為了令狐馨,他沒有接受霸國的宣戰,一個月來,都是忍讓,忍氣吞聲,為的,就只是給令狐馨一個安慰。
然而近日,令狐堯越發咄咄逼人,彷彿冷鳶不出戰,他便不罷休。
也因此,冷鳶心情極度不好,從御書房出來透透氣了。
他抬頭仰望天際,滿目蒼穹一片黑暗,沒有半顆星鑽,想看到月亮,更是癡心妄想。
「不想連你這天也愛來刁難朕!」
冷鳶逕自苦笑,那張臉一如既往的俊朗及氣宇軒昂,可那雙犀利的眸子盡顯滄桑。
他長長歎上一聲,隨後吩咐身後的小公公說道,「替朕去白汐宮傳話,就說朕要處理政事,讓王后早些休息。還有,你也別再過來了,朕想一個人走走。」
這樣的一句話,他整整用了一個月了。
如今,他真不知該如何面對白汐。
小公公猛然抬眸,很是為難,「王上,您——」
「就照朕說的辦吧!」冷鳶看似有些無力地揮著手,可那氣勢依舊大得嚇人,嚇得小公公不敢再說什麼,只能領命離去,留下一盞燈籠與冷鳶。
冷鳶於石廊上信步走著,心亂如麻,一個月前的事至今也是難以忘懷。
他就這樣心事重重地走著,轟隆一聲,大雨便毫無預兆地傾瀉下來,打了冷鳶一身的雨水——
冷鳶情急之下,放眼望去,遠處正有一個亭子,他不做任何考慮,立即跑了上去——
進入亭內,他拍打著身上的雨滴,儘管沒有濕透全身,卻還是抵擋不住雨風,涼颼颼的,吹入身心,渾身一個寒顫便打了個噴嚏——
「哈秋——」
冷鳶摸了摸鼻子,那動作極盡的瀟灑。
就在他抬眼的那一刻,一個模糊的白色身影正朝著這邊走來——
他深覺奇怪,這麼晚了,還有誰會出來?
正當他思忖著再次抬眼的那刻,那個身影已越來越近,一張模糊不清的臉也如沉下海底的石頭蕩起的漣漪一般,漸漸浮出水面——
冷鳶看清來人,心裡有說不出的滋味。
未等他說話,白汐就先開口了,「王上,為何您對白汐避而不見?」
她的聲音幽幽的,眼中透著受傷的神色。
她沒有撐傘,渾身都濕透了。
一身白衣也是便裝,濕漉漉地黏在身上,胸前的粉紅褻衣以及那被寒風侵入而渾身發抖,呼吸微弱,雙峰若隱若現,清晰可見。
依然還是完美的身材,凹凸有致,誘人心魂。
「你怎會來此?」
冷鳶繞過她的話題,明知故問起來,其實,對於白汐所問,他是真的不知該如何作答。
說自己內疚嗎?還是,怕白汐來生他的氣?
「王上還需問嗎?」
白汐的聲音很冷,眼裡是被冷鳶的冷漠灼傷而表現出來的痛。
又是一陣風,吹得白汐渾身發著抖,上下牙齒都在磕碰著,可儘管如此,她依然倔強得不願示弱,不死心地問:「王上為何要對白汐避而不見?難道,是白汐做錯了什麼嗎?」
在她的印象中,沒有做出對不起冷鳶的事,可為什麼他要這樣對自己?
冷鳶躲避著白汐的目光,「只因政事繁忙——」
白汐快速打斷冷鳶,「這個理由不算!」
不僅不算,她還不想再聽,這個理由,她已經聽得耳朵都快長繭了。
「那麼,便沒有了!」
冷鳶的聲音很淡,緊蹙的眉目似是在隱忍著什麼——
好似很痛苦——
白汐看在眼裡,心裡狠狠的痛了一下,不知從何時起,她竟如此關心在乎他了,於是收掉心中的憤怒,聲音緩和下來,「是因為馨兒嗎?因為她,所以王上不願意再見到白汐!」
她想了所有的理由,可唯一合理的就是,冷鳶怕面對這件事——
以往的他雖冷,卻是重情重義。
冷鳶猛然看向白汐,眼裡沒有震驚,沉默著。
「倘若王上從今往後不願再見到白汐,白汐自願消失。」
白汐看到了他眼中的神色,那種感覺就好像被人抽了一頓,真痛。
他一驚,「朕沒有這樣的意思!」
「那是什麼意思?」她追問。
冷鳶遲疑著,沒有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