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盡零落,容顏憔悴,一輪殘月,淒淒涼。
翌日。
月盈從外面匆匆跑回『白汐宮』,驚慌失措的模樣,讓人覺得奇怪。
「怎麼了?跑得那麼急?」白汐蹙起秀眉,不悅地盯著月盈,其實也不關月盈的事,就是今日一早起來就覺得胸口悶悶的,總感覺會有什麼事情發生。
月盈拍著胸口,聲音斷斷續續:「不——不是——娘娘,王貴妃她——她——」
「她怎麼啦?」白汐催促著,看著月盈那模樣,真是急死人了。
月盈感覺喉嚨終於順了下來,忙道:「王后娘娘,不好啦,王貴妃自盡啦!」
什麼?
白汐聽到這消失,著實被嚇了一跳,心就好似漏了一拍,怔怔的問:「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她重複地問著月盈,完全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月盈急了起來,「王后娘娘,是真的,奴婢沒有騙您,如今整個後宮都知道了,王上此時已下朝,估計他也知道了!王后,您要去看看嗎?」
月盈知道,在整個後宮中,娘娘就與王貴妃合得來,又是朋友,她現在擔心的是,王后娘娘會受不了這刺激。
白汐渾身一震,滿臉的驚恐,她愕然般望了月盈,好久好久,才緩過神來,立即開跑——
她緊咬牙關,如何也不讓淚水掉下來,心裡恨恨的,令狐馨,你不能死,你是我白汐的朋友,我絕不容許你拋棄我!
**
剛跑到令狐馨的寢宮,裡面的奴才早已跪了一地。
白汐抬眼看去,闖入眼中的是冷鳶那陰冷的神色——
而床上,令狐馨正十分安詳地躺著,臉色蒼白——
白汐的腦子在那一瞬間恍若被電擊了一般,快步上前,靠在床沿邊,凝視著令狐馨,「馨兒,怎麼啦?貪睡嗎?乖——別睡了,我與你一起去玩,好嗎?」
她的聲音有些哽咽,見令狐馨沒有絲毫的反應,她慌了,迅速握上令狐馨的手,一股冰涼之感立即蔓延全身——
令狐馨的身體,好冷。
冷到讓人感覺處在了北極。
白汐一震,眼眶裡淚光盈盈,可依然故作堅強,「看,你那麼不乖,我怎麼跟你做朋友呢?好了,起來,別在玩了,好嗎?這遊戲一點也不好玩,我不喜歡,一點也不喜歡——」
白汐的聲音越說越模糊,含著哭腔,聽起來那麼悲涼。
令狐馨依舊沒有任何的反應,白汐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的臉上,驀然,看到她頸中的一條青痕,淚水瞬間無聲滑落——
她——
竟是上吊身亡!
「馨兒——」
白汐再也控制不住心中那股悲痛,大喊一聲,淒涼的聲音在整個寢室內蕩漾縈繞,悲愴淒苦——
一旁的冷鳶也不說話,目光不知落在何處,在他眼前的,是梁棟的青色簾帳,可映入他眼中,竟成了一抹沉鬱的黑色——
白汐的哭聲一直在繼續著,哭得有些累了,看向一旁的冷鳶,整個身子都往他的身子上依偎靠去,「鳶——怪我,都怪我,是我害死馨兒的,怎麼辦——我不要她死,她是我朋友,唯一的朋友,她不能死啊——鳶——」
說著說著,白汐好不容易快要停住的淚水又再滑落下來——
她如今真是後悔莫及啊,如果知道馨兒會這麼想不開,當日,她便會不顧一切地來勸冷鳶,不要回戰。
可是——
如今說什麼都沒有用了。
冷鳶任白汐靜靜地靠著,那一刻,他的思緒早已飛回了昨夜——
難怪她會不要自己與她同眠,難怪她會如此反常——
他以為,她只是心情不好而已——
可她說的話,是那樣的奇怪,為何他一點也看不出來?
此時此刻,他是滿心的自責,滿心的愧疚——
更是滿心的疼痛——
「馨兒——朕,對不起你!」
冷鳶輕聲低吟,聲音沙啞地不堪入耳,一雙黑眸恍若隔上一層沙霧,裡面,是濃濃的雜質情緒——
白汐此時也顧不上冷鳶的任何動作,整個寢室安靜地讓周邊的奴才不敢大氣呼吸——
特別是令狐馨的貼身婢女,臉上的淚水模糊了她整張清秀可愛的臉——
在她心中,王貴妃,很好!
不知不覺中,冷鳶輕輕地推開了白汐,緩緩直起了身子,深深地凝望了令狐馨幾眼,俯身將她橫打抱起,任由白汐在身後莫名地看著他的舉動,一步步,踏出了寢室——
*****
宮前,滿庭的落葉,仿若深知主人歸去,葉子不斷地從樹上掉出,被清風捲起在空中打了幾個圈,才極有波瀾的向下飄落——
也不知冷鳶將令狐馨抱到了哪裡——
那兒,一片的蔥綠,恍若春天一般,草絲青嫩,泥土香氣芬芳——
放眼,落入眼簾的,盡然是一片綠油油的草地——
夕陽西下——
紅霞映極天際,朵朵白雲凝結在一塊,聚集在一起的紅色,耀花了眼,照耀著這個大地——
冷鳶暢坐在草地上,令狐馨躺在他的懷中,紅霞照在他們的臉上,折射出身子的斜影——
恍如一副很美很美的畫作——
兩個彼此相愛的人,正甜蜜依偎,愛意無盡——
冷鳶仰首望著天際,嘴角不禁劃起一抹苦笑,「還記得這裡嗎?你一直都很喜歡的,今日,朕帶你來了——就是不知,你是否還能看到?!」
冷鳶的聲音充滿無數的悲傷,記憶也一點點跟著湧上,這個地方,是他們最愛來的地方,叫『謫仙園』。
令狐馨也就是在這兒,將那顆心,點點地輸送到冷鳶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