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認得?」白汐面露惜色:「那麼,眾位妹妹,你們誰認得啊?」
目光終於離開魏貴人,魏貴人垂眸,鬆了一口氣。
妃嬪一個個看了碎布許久,也只是搖頭,回答聲零零散散:「不認得!」
「可惜了,你們都不認得!」
白汐輕歎搖頭:「這可是春香死時,手裡緊緊抓著的一塊碎布,如今各位妹妹都不知這碎布是何人擁有,唉——看來本宮也是難以為春香找出真相咯!」
她失望地低下頭,手還在旁邊的小案上輕拍著,一副惋惜的樣子。
倩夫人一時感觸,發自內心說道:「皇后娘娘都能為一個宮女盡心盡力,試問幾人能夠如此!臣妾實在是受教了。」
「既然這碎布關乎到春香的死因,臣妾願意助皇后娘娘一臂之力,以加快找出兇手!」岳貴妃開聲說了開,接著其他的妃嬪也跟著搭嘴:「是啊,皇后娘娘,我們都願意助你一臂之力。」
嵐貴人越看那碎布的顏色越覺得眼熟,最後好像想起了些什麼,目光看向魏貴人,一副萬事瞭然的樣子。
許昭儀早已認出來那碎布所屬何人,卻懼於惹禍上身,便始終低著頭,一句話也不說。
魏貴人迎對著嵐貴人那了然鑿鑿的目光,驚慌不已,彷彿整顆心都懸掛在半空,一個掉下來,便是萬丈深淵。
「好,倘若兇手能站出來,說出真相,本宮也許會,酌情處理。好拉,本宮乏了,你們都跪安吧!」
說這話時,白汐的目光逗留在魏貴人的身上,然後又極其自然地朝眾人微笑著。
那情緒,那變化,完全收放自如。
眾妃嬪領命退下後,白汐恍若頹然般坐在上位之上,目光空洞得可怕。
三日啊。
今日已經是第三日了。
她該如何?去找令狐堯,去問清楚真相嗎?
到如今,答案仍然是個未知。
緩緩從後座走下,走到殿前,抬頭仰望著天空。
皚皚的白雲在空中飄忽著,自由自在,無一絲的牽絆,然而她,就像一隻困在籠中小鳥,被仇恨束縛著。
申時了,天色開始沉下。
殿前的宮人還在打掃著白雪,刷刷地聲音一直充斥在她的耳朵內,揮之不去。
獨孤鴻——
獨孤鴻——
她在心中默默念著這個名字,那張初見時的臉孔立刻浮現在腦海,一身白衣隨風飄揚,墨黑的髮絲也被捲飛在半空中,一張容顏俊美得恍如不是凡塵間的男子,那樣飄逸,氣質出塵。
就那一瞥,他便在她心中留下了不可抹滅的地位。
寒風呼呼,亭颱風鈴聲聲響,悅耳入鳴。
「主子——你真要去嗎?」
走在遊廊道上,風雲不免擔憂得再次確問。
「是,你我都清楚,一天不把事情弄清楚,我也會繼續追查。」她的語氣中,透著堅決。
「可是——」
「好了,別說了。本宮心意已決。」這一次,她擺出了主子的架子。
以前,在風雲的面前,她向來都是以『我』自稱。
如今,都已搬出本宮二字了,他還能站在以前那個『朋友』的立場去規勸嗎?
「風雲只希望,主子能夠一如既往的堅強。」看她如此堅決,風雲也不再多說,只希望,她能開心,不要受到傷害。
白汐也不去想他說的話,微微頜首,便繼續疾步前進。
也不知饒過了多長的遊廊,走過了多少的亭台樓宇,終於,她來到了書房。
令狐堯就好像早就猜到她會來一般,李公公一看到白汐,立刻就迎了上來:「奴才參見皇后娘娘。娘娘請進,皇上已等候多時!」
睨了眼李公公,輕點了下頭便推開眼前的朱門,走了進去。
第一時間闖入眼中的是一身明黃服飾的身影正負手背對著她,白汐一點也不感到新奇,關上了朱門,有點小心翼翼地走到他的身後,還未說話就聞得令狐堯率先開口:
「朕知道你會來。」
這句話,說得那麼肯定那麼自信,完全充滿了屬於皇者的氣概。
望著他的背影,白汐冷道:「那你說吧!身為帝皇者,也該履行諾言。」
「這麼著急?看來你是迫不及待想要離開他了。」
他猛然轉身,玉青色的眼眸正好對上她的雙眼,散發出詭異的青光。
這場景,似曾相識!
「隨你怎麼想,到最後決定權都在我手上,不是嗎?」她嫣然一笑,與他傲然對立,清冽的雙眼全是驕傲。
「你——」他怒極反笑,尖銳的笑聲充斥在整個御書房,眸子間的神色驟然一邊,整個眼睛就好像染上了濃濃的一層青色,右手以迅雷掩耳的速度扣上了她的脖子,聲音奸詐無比:「還記得在朕的面前脫掉全身衣物的日子嗎?那樣的你,多賤啊——嘖嘖嘖——多麼迷人的容顏,美麗的身姿,可惜啊——連個青樓妓女都不如!」
他伸出左手,在她的臉上輕輕的游畫著,冰冷的指尖劃過她的朱紅的唇上,冷嘲的笑聲一陣一陣地從他的嘴中飄逸而出,驚寒悚然。
只感覺頭嗡的一聲,白汐感到頭就像是要裂開一樣,有股力量就要從腦海中爆裂而出。
「放開我!」悶哼的聲音從她的喉嚨間發出,脖子間的力道讓她猶感喘不過起,一雙眼只能死死地瞪著他。
那一刻,她真的懷疑眼前這個人患上了嚴重的人格分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