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氣之下,揚手在他臉上落下利落的巴掌。
脆響的聲音嘎然響起,又轉瞬消失。
僅僅一秒鐘的時間。
白汐愕然般盯著獨孤鴻那被自己打了的左頰,淚水在眼中翻滾落下…
她打他了,心是那樣的痛!
為什麼?為什麼她會發了瘋一般去打他?
為什麼?
「鴻…」她顫抖的聲音輕輕地喚著,夾雜著哽咽的哭腔。
他的心深深地揪在了一起,十分痛然,抬首盯著白汐少頃,作輯躬身,聲音冷沉:「娘娘既要臣走,臣便告退!」
他揮袖,絕塵而去。
白汐愣愣地盯著那抹毅然的身影漸行,直至消失在眼前,終於無力地跌坐在石凳上,無聲哭泣著。
只感天昏地暗!
秋雨無聲無息地掉落,這一下,便是整整七日。
涼薄的空氣帶著絲絲冷意,入冬了。
白汐靠坐在皇后榻上,宮內檀香縈繞,縷縷如煙,散漫在整個寢宮內,香氣撩人,沁人心脾。
幾聲輕咳劃破靜謐的寢宮,這時,擔心的聲音也隨之響起:「娘娘,您別再折磨自己了?病了就要看,別悠著,好嗎?不行——奴婢這就去請御醫。」
言罷,草櫻欲走卻被白汐叫住:「草櫻,站住!——你若當我是你主子,你就不准離開這裡半步!」
白汐的聲音很細弱,彷彿一陣風吹來便能將她的聲音掩蓋。
她的臉色慘白,嘴唇乾裂無任何一絲血色,眼睛有些紅腫,一副病怏怏的樣子。
寢宮內,除卻白汐與草櫻,還有草靈。
冬雪早在七日前,也就是在涼亭裡對談的那日,便出宮了。
除了白汐清楚,也就無人知道了。
草靈見白汐難受的樣子,撅起嘴,囔囔道:「要是冬雪在就好了,娘娘最聽她的話。」
很多事情,都是冬雪讓娘娘就範的。
就像上一次,娘娘也是心情不好,不願進食,任由她和草櫻如何勸說,娘娘都無動於衷,可冬雪在她耳邊說了幾句,娘娘就肯吃東西了。
可冬雪現在不在,她們都不知該如何是好。
正當她想得入神,一聲高音唱起:「娘娘,貴妃娘娘駕到!」
白汐忽而又咳了幾下,這一次,嚴重了許多。
白汐撐著虛弱的身子,探首望著宮門,對著草靈道:「傳令下去,就說本宮今日不適,不見!」
「是。」草靈立刻奔了出去。
白汐又朝草櫻道:「快,替本宮洗漱。」
儘管十分疑惑不解,草櫻還是照著白汐的意思辦了。
過了沒多久,白汐沐浴完,臉上依然殘留著沐浴時的熱量霧氣,臉頰微微泛紅,沒了方纔的病態。
白汐更衣完畢,走出奇大屏風,恰時,外面傳入一聲責罵:「大膽草靈,竟敢阻攔本宮前去看望皇后娘娘,若皇后娘娘有個閃失,本宮定不輕饒。」
聲音落下,腳步聲越來越近。
白汐眸子垂下,不做多想,索脆鑽入軟榻之中。
草櫻利落地將帷幔放下,重新站在榻旁靜候。
岳貴妃進入寢宮內,草櫻即時迎上去:「奴婢參見貴妃娘娘。」
「皇后娘娘呢?」
草櫻回道:「回貴妃娘娘,皇后娘娘身體不適,正臥榻休息。」
旋即,白汐的聲音從榻中悠悠傳出:「何人在此大聲喧嘩,真是膽大妄為!」
帷幔緩緩被她掀起,岳貴妃左右看了眼草櫻草靈二人,走入正宮,望著那漸漸掀起的幔內人,道:「臣妾聽聞皇后娘娘不適,特地前來探望鳳體。」
草櫻急忙走到床榻旁,掛好幔簾。
白汐坐在床榻中,三千髮絲垂在肩邊,狹長的鳳眼凝著岳貴妃,含著淡笑,道:「岳貴妃有心了,本宮只是頭有些疼,便睡下休息,不料卻讓岳貴妃擔心。」
「臣妾打擾了皇后娘娘休息,真是該死。」岳貴妃一臉自責。
「岳貴妃何錯之有?」白汐眼眸一抬,目光突生冷意:「只不過,岳貴妃明得本宮旨意,為何還要擅闖寢宮?你可把本宮這個皇后放在眼裡?」
白汐深嚥了下咽喉,強忍住欲要咳出的衝動。
「臣妾不過是擔心娘娘,別無他意!」岳貴妃一派的冷靜,目光隱隱藏著輕視之意。
鳳眉一挑:「這麼說,本宮是要感謝岳貴妃你的關心了?」
「臣妾不敢以此居功,關心皇后娘娘乃是臣妾的責任。」
「岳貴妃你倒是把事情說得情理具備,倒是本宮不該!」白汐嗤笑一聲,岳貴妃立馬接過話茬:「臣妾確是有錯在先,不該不顧娘娘的旨意,闖入您的寢宮將您打擾,可娘娘明鑒,臣妾都是出自對您的關心。」
「既是如此,跪安吧!」
幾欲咳出的聲音顫抖了下,引來岳貴妃疑惑的目光,白汐冷道:「退下!」
岳貴妃憤憤地施禮退了下去。
眼看著岳貴妃離開了乾澤殿,白汐掏出手絹捂著嘴大肆咳了起來,一聲比一聲高,一下比一下難受。
喉嚨劇痛。
猛然——
白汐聞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她立即愣住,愕然般將手絹放至眼前——
赫然的血跡染滿在雪白的娟鍛上,染紅了一大塊,如一朵梅花,燦爛綻放。
草櫻驚呼一聲,怔怔地盯著帕中血跡,慌亂起來,聲音焦急,極盡擔憂:「娘娘,您吐血了?不行——」她叫著草靈:「草靈,快去,請御醫!」
白汐只感眼前一黑,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