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麗和清風。
遐邇悠哉。
乾澤宮的涼亭內,兩抹纖纖身姿迎風站立,清風徐徐,吹起的衣袂飄揚在半空,如夢如幻。
一身錦衣華服的白汐,打扮得舒雅雍華,蛾眉深繪,朱唇鮮紅,眉宇間散發出一股嫵媚的氣質,妖嬈無比。
她挺首屹立在亭中,目光不知落在何處,靜靜地聽著站在身側的冬雪將事情一一陳述說來。
冬雪將所有的事情說完後,想了想,又問:「主子,接下來,我們該如何做?」
她回視冬雪,淡淡道:「你既能查出此事,接下來該如何,便由你決定。」
「主子——」冬雪忙喚道:「冬雪能查悉此事,全靠主子吩咐,至於該如何決定,請恕冬雪不能為主子您分憂效勞。」
早在不知何時,冬雪已將白汐當做真正的領袖者,只是白汐不知罷了。
「冬雪,你我何時變得如何客套陌生了?許多事情,你當按照自己所想而決定,此事雖非同小可,但也並非無以解決。」
「主子——皇上他——」
白汐肅然:「冬雪,無需多言,此事便就此定下,交由你處理。謹記,切勿打草驚蛇!」薄唇一抿,:「你暫且退下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冬雪抬首欲想再言,可見白汐決然的樣子,無奈頜首:「是,主子,冬雪告退。!」
微微福了一身,便緩步退下。
太陽漸漸高昇,及其日中,一縷縷白晃晃的陽光洋溢四射,映照在亭子的頂簷上,折下一寸白光,映照在白汐絕美的容顏之上。
風華絕代,簡傲絕俗。
望著眼前的滿目粼光,白汐長歎一聲,落座亭沿的欄杆上,思緒飛得凌亂不堪。
陷入在深思裡,久久不能醒來。
她始終想不出,鳳詩詩那句話的意思。
她始終想不出,深陷霸國宮闈,是否真要利用殘忍的手段,以獲得與獨孤鴻長相廝守的機會。
她更加無法想像,當事情一步步水落石出的時候,獨孤鴻,是否依然值得她愛!
「娘娘,曦親王求見。」
草櫻的聲音恰是響起,打斷了她的思緒,喚回了神。
憶怔過來,淡道:「有請。」
話剛落,獨孤鴻的身影已出現在她的面前,看著白汐的目光猛然一亮,有些驚訝的意味。
白汐與他對視,看他的眼神有幾分熾熱,忽而收回目光,對著草櫻吩咐說:「草櫻,你先下去,無我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擾。」
「是,奴婢遵命。」
草櫻柔細的聲音落下,人也跟著隱退下去。
驀然間,他們沉默著互望,整個涼亭僅能聽到微微的風起聲。
許久,白汐猛然低首收回視線,嘴角微微揚起,含著淡淡地微笑,問:「鴻今日來,有事嗎?」
獨孤鴻仍舊沉默著,用極其奇怪的眼神看著白汐。
白汐微微蹙眉,怪問:「可是我臉上有何髒污?為何如此看著我?」
獨孤鴻薄唇一扯,富含嘲諷之意:「豈會?汐兒今日美若天仙,絕艷無比,看是世間,也無幾個女子能與此比擬!」
他的眼中,閃過鄙夷之色,白汐捕掠而知,心下猛然一驚:「鴻今日這是怎麼了?可是心情不好?」
「若你能放棄追查過去的一切,能夠放棄追查殺害詩詩之人,我便能心情大好!」
她立馬站起,對視著獨孤鴻那不復清澈溫沐的雙眼,不解問:「鴻此話何意?」
十分不解。
更加不知道,為何獨孤鴻那麼清楚她的舉動。
難道,他派人暗中調查她?
「汐兒,答應我,別再追查了,好嗎?」他的眼裡,充滿對白汐的心疼。
白汐心頭一顫,輕嚥了下喉,別開臉,說道:「鴻的意思,白汐一句話也沒聽懂!」
「汐兒…」
他走來白汐的身側,轉過她的身子,深情款款:「就當這一切都未曾發生,汐兒也無須懂,但請汐兒能答應我,別再做無謂而又對你無益的事情了,好嗎?」
她的身子,在他的手掌觸碰到的那一刻,明顯的一陣溫暖,可他越是叫她別再追查下去,她便越好奇,原諒她,就當她耍一次孩子的脾氣吧。
「鴻在怕什麼?當年發生的事情,為什麼那麼怕被我知道?鴻對白汐隱瞞了什麼嗎?你又為何知道,我在追查此事?」
白汐一連問出了心中極多的問題,沒錯,那些事情她都想知道答案。
儘管到後面,傷個體無完膚。
獨孤鴻一震,從未想過,白汐會反問他這樣的問題,凝視著白汐許久,目光由深到淺,久久未能言語。
白汐雙眼直勾勾地看著他,不放過他臉上閃過的任何一絲變動。
有隱忍,有失望。
更多的是,心疼!
她不忍看到他如此,正想放棄追問之時,獨孤鴻突然開口:「沒錯,我在調查你!」
他的聲音低沉,彷彿在壓抑著什麼。
白汐猛然抬眼,難以置信地看著他,聲音顫抖著問:「所以,鴻是什麼意思?不相信白汐?還是——」
她嘴角抽搐幾下,淚水盈在眼中,幾乎奪眶而出。
難道,他真的怕她查出什麼嗎?
是關於他的嗎?
還是,她自己?
她不知道,不知道——
「汐兒…」
他心疼地叫喚著,濃眉緊蹙,欲將白汐攬入懷中,卻被她極力甩開,彈出幾步遠,朝他吼道:「你走!我再不想見到你!」
「汐兒…」
「走啊,你走啊!我叫你走啊~~~」盯著紋絲不動的獨孤鴻,白汐火氣更盛,走去推搡著他,卻發現怎麼也推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