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話了。」
淡漠的聲音,夾帶著始終對她難以揮去的在乎,從床頭洗來帕巾,為她擦拭額角四周的血漬。
「你先休息,我叫人去請大夫。」
他說完正欲走開,卻被白汐一手拉住,聲音弱弱道:「鳶,原諒我好嗎?」
看著他難受的樣子,她的心也像是被何物紮住…刺痛!
「等你好了,才有資格求得我原諒!」
一聲落下,冷鳶已抽開她的手走開。
日落西山,迎來了黃昏。
殘陽映照,紅霞靡麗一時…
白汐喝過了大夫開的藥方喝下,自下午沉睡至今…
本被大雨淋濕,又加上急火攻心,所以立馬就發了點燒,所幸不算嚴重…
到了戌時,白汐才悠悠轉醒。
睜開睡眼,冷鳶正埋首睡在床沿邊…
許是她醒來時吵醒了他,又或許是他本身就沒睡,他就像知道白汐已經醒來,立馬抬起頭…
「你醒了。」
像是問又像是歎,話一落下,他便從圓桌上端來一碗溫粥…
他端來,舀了一小勺送往她的嘴邊…
「讓我自己來吧。」
白汐伸手就要去拿那碗粥,被他手一退,完美地躲過她的捕捉…
「我來餵你吧。」
起伏不大的聲音溫溫的,聽在心裡暖暖的…
白汐放下了手,表示不再反對。
「還覺得哪裡不舒服?」
一小勺一小勺地把粥餵著,他還是禁不住地關心…
「頭也些疼,其他倒好!」
摸摸額角上已經被包紮好的傷口,想起剛才過於激動地反應,她心裡有些愧疚…
錯的確實是她。
要嫁,是她提的。
要悔,也是她說的。
又嫁,又是她自願的。
如今,又來個以死相逼。
他!是她的丈夫…
既然如此,就必須從一而終。
可是…
她捨不得他——獨孤鴻。
那個也被她上過無數次的男人。
他身子明顯的一怔,手中舀粥的動作都停住:「吃多一劑藥就會好了。」
又繼續地餵著,可白汐別開了臉:「不了,好飽,吃不下!」
他也沒說什麼,直接把碗擱到桌子上…
頓時…
沉寂無聲…
兩人無止境地沉默著…
欲言又止…
「鳶,你會原諒我嗎?」白汐始終禁不住心中的慚愧,問出了口。
她下定決心,如果他還是不願放手,那麼…
「原諒與否,重要嗎?」
還在想著應對方法的她突然被他一句話給打住…
她睜著美眸,怔怔地望著他,眼前這個高高在上的皇帝,千里迢迢,孤身一人前來找她…
她竟冷然對待!
「給我一年的時間,好嗎?」白汐張口,已經下定了決心:「一年後,如果我能愛上你,我便放棄獨孤鴻!」
那一瞬間,她突然覺得這樣的感情,像——買賣!
「好。」
他答得好利索,眼裡也燃起一絲希望…
那一刻,她突然覺得心頭鬆下了一口氣!
感情,如果一年後變了,那麼只能怪她三心二意。
如果沒變,終其一生,她只喜歡獨孤鴻!
「睡吧,頭疼就不要說那麼多!」
冷鳶進入床榻,在掀被而起的那一剎那她才看到自己的衣服早被他換成一身乾淨,特別舒服的湖青色女群…
他伸開手臂給她當睡枕,白汐靠在結實而倍有安全感的懷裡,沉沉睡去…
到了第二天醒來時,冷鳶早已不見,桌上一封依然簡了的信告訴她,他一年後再來迎接!
多麼自信…
喝過了店小二端來的藥,便趕回了皇宮…
回時的路上,她的心七上八下…
彷彿冷鳶的到來和離去,僅僅給了她一個做夢的時間…
如今夢醒,竟然那般失落…
一回到宮中,她便聽來了一件十分震驚的消息——
令狐堯竟將胡尚書的女兒——胡慧倩納為妃子,封為倩夫人。賜鳳璽,入住西宮的雅居殿;左丞相之女則被封為貴人,賜鳳璽,入住莘華宮;而魏將軍之女同樣不甘示弱,被封貴人,賜鳳璽,入住西麗宮。
嘲笑之餘,白汐也不得不感歎令狐堯那奸佞的心思…
朝廷三大勢力同時被攬,任由三人暗自鬥個你死我活,再坐收漁人之利…
白汐沐浴更衣完,婢女就來稟告說倩夫人來了。
吃驚之餘,傳了她來。
未音閣正殿。
婀娜美姿的女子翩然而來,她楚腰纖細,艷若桃花,玲瓏小巧,也算是一代佳人…
一看白汐,她笑著邁快腳步,邊逡巡著白汐,不刻眼裡露出驚人之色…
「白娘娘吉祥。」
她福了一身, 宛丘淑媛,讚美道:「白娘娘傾城國姿,真是羨煞我心。」
「倩夫人也是絕色佳人。」白汐笑著回贊。
心裡倒是對她起了幾分喜愛。
「白娘娘謬讚。」她恬雅一笑,清冽的眸子無一絲濁氣污染。
只這皇宮,假以時日,她便成為善妒之人。
誰都如是。
「倩夫人今日來找本宮,可是何事啊?」
白汐揮手示意她坐下,思忖:才被納的第二日,就來討好?
(似乎沒這個必要!呵呵)
「倩兒怕悶,所以前來找您聊聊,打擾了白娘娘,還請原諒。」
她含著淺淺的笑,眼裡盡然是汪汪波粼。
「哪裡。」白汐一笑,說:「你來正好,本宮也覺得悶,正好你來陪本宮聊天,正恰合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