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纔真不該阻止你,摔下去了,我一定養你!別說一輩子,生生世世都可。」
他說話間,過分認真,白汐瞧著,真不知該如何接下這話茬。
正當她覺得尷尬之際,前面出現了如兵馬俑一般壯觀的隊列,站在那裡,動也沒動,似乎刻意等待著他們的到來。
模糊間,她看到了兩個熟悉到不能忘卻的身影——是他們,獨孤鴻、冷鳶。
她怔然側首看著軒轅逸,眼裡流露出一絲痛然:「你要拿我做交換?」
「對不起。」
他的嘴角抽了抽,目光閃爍,不敢直視她的眼睛。
「你混蛋。」
被她當做好朋友的人利用,白汐的心驟然一痛:「難怪臨走時你會問我那樣的話,這一切,你早就佈置好了,對嗎?」
他緊抿著唇,沒有說話,目光一直看在不遠處的隊列。
她突然感到後怕,終於知道為何在出來的那刻心會感到不安,原來,她要親眼看著三個在她心裡地位不一的男人相鬥,而自己竟是那個可笑的誘餌。
馬停下,兩軍對峙,一股滔天氣勢湧發,風雲驟變,狂風崛起,風沙瀰漫,渲染天際。
「三弟,要挾非君子所為,念我們兄弟一場,放了她!」
獨孤鴻騎在馬背上,英姿勃勃,氣宇軒昂,仍舊念著往日裡的兄弟情誼。
軒轅逸笑諷成譏:「獨孤將軍,這往日的情誼早已瓦解,今日你與我稱兄道弟,似乎不合規矩啊!何況,她雖是你意中人,卻非你妻子,這樣過分操心,可煞了冷鳶太子的英氣。」
他的笑,竟是那樣的不可一世。
「你倒是說說,如何才能放了本宮的妃子!」
冷鳶目光陰鷙,說話間,含著一股震懾之氣。
「很簡單,信中所說的便是本將軍的要求,我想,退營十里這一點,太子你可以辦到,不算過分。」
軒轅逸狡黠一笑,儘是得意。
冷鳶冷哼:「簡直癡人說夢話!」
「那好,該是委屈下太子妃了!」
他縱身跳下馬伸,一手扯下穩心失衡的白汐,她驚呼一聲,沒人扶她,整個人重重地跌下馬,她怒視一眼軒轅逸,試圖站起,疼痛蔓延全身,甚至能夠聽到腳骨斷裂的聲音……
「軒轅逸…」
冷鳶與獨孤鴻同時怒喝出聲,兩人凌厲的目光猶如萬丈寒冰,凜冽刺骨。
「怎麼,都心痛了?」他嗤笑:「若是真的關心她,又豈會連區區十里都捨不得退讓?我想也是,堂堂太子,又豈會在乎一個女子,天下間比比皆是,信手拈得,太子你又豈會稀罕?呵…呵」
「軒轅逸,你真卑鄙!」獨孤鴻咬牙切齒,卻只能在那裡看著,不能動手。
看著心愛的女人受著折磨,而自己只能在一旁看著,那種心情,是猶如萬蟻嗜心,錐錐刺痛。
「好!十里罷了,本宮如你所願!但是,你要再動她一根寒毛,本宮讓你死無全屍!」
冷鳶緊蹙眉目,雙目驟然一寒,命令道:「所有將士聽著,馬上撤營十里,不得有誤!」
剎那間,白汐心中茫然,撤營十里,為了她還是另有陰謀?
很快,北軍撤離到十里之外,冷鳶所舉,似乎完全沒有消退將士們的士氣,一個個昂首挺胸,蓄勢待發的樣子……
這時,許塵快馬疾馳而至,他躍下馬身,抱拳請命:
「太子,一切準備就緒,接下來如何?」
「別急,你很快就能看到一齣好戲!」冷鳶精謀細算的樣子,看起來倒是自信。
果不其然,沒過半會的時間,號聲鳴天,硝煙陣起,漠地四周湧出密密麻麻的霸兵,他們手握弓箭,對準了北兵的所在位置。
「來得好,來得好!」冷鳶不慌反笑,似乎早已料到。
軒轅逸帶著白汐走了出來,迎風站立在他的眼前,面帶奸佞的冷笑。
獨孤鴻臉色巨變:計劃裡,沒有這麼一步!
「太子,本將軍方才倒是忘記告訴你,除了退營十里,還有一處便是降旗投降,歸順我霸國一主!」
「就憑你?那要看誰勝誰敗了。」冷鳶嗤鼻一笑,壓根不把他放在眼裡。
白汐冷觀著這一切,看著冷鳶的鎮定,她恍然大悟:北軍,也有埋伏!
思及此,北軍所埋伏的將士浮出了頭,成千上萬的箭頭對準霸國的弓箭手,所謂滴水不漏,插翅難飛。
終於,軒轅逸變了臉,那一刻,他知道,輸了,輸得一敗塗地!
「太子,這…」獨孤鴻的臉色煞白,走到這一步,是代表,霸國輸了,走到這一步,也代表,冷鳶從未信任過他。
「怎樣?不錯吧?這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本宮還是略懂一二!」冷鳶朝獨孤鴻一笑,一指軒轅逸:「這還真要多虧了軒轅將軍,否則,本宮又豈會知道有這麼一著!」
「哦?因為本將軍?那倒是說來聽聽。」
軒轅逸好笑地看著他,甚是感到奇怪。
冷鳶嘴角噙著淡笑:「若不是你肯答應和我大哥冷逍合作,霸兵又豈會那麼輕易便進入圈套,如今使我贏得漂亮。這局中局,環中環,倒是有趣。」
一語驚人。
所有人都驚呆了,尤其是獨孤鴻,他怔怔地望著前方的軒轅逸,心中震驚萬分。
軒轅逸一下沒了言語,是啊,他確實是和冷逍合作,儘管他沒有在這件事上存有背叛,卻依然難逃嫌疑。
白汐注視著身旁的軒轅逸,久久不能言語,可她相信,事情絕對不是這樣。
在所有人議論紛紜之時,聞嗖的一聲,飛速射來的箭直直插入軒轅逸的背部,穿過前胸!
他愕然,垂首望著胸前的那把沾著自己鮮血的箭頭,回首看了眼持弓發箭之人,他的嘴角輕揚,目光出奇的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