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的宋文一驚,忙替兩人關上門守在外面。
費司爵一點點攏起眉,越攏越緊,峻顏覆著的冷霜,預示著暴風雨來臨的前兆。
他嘲諷的冷笑,「才過了一晚,這個孩子怎麼又成我的了?」
「是你的,一直都是你的!」她激動的抓住他的胳膊,「自始至終,我從沒有過別人,只有你!」
「夠了!」他猛地甩開她的手,「怎麼,南宮烈的身份曝光,你的孩子保不住了,又想利用苦肉計來騙我?呵呵,夏藍,你的演技真是越來越精湛了。」
「你沒有騙你!」夏藍瞪大眼睛,任眼淚無意識的奪眶,「這個孩子,真的是你的!這一切都是小諾搞得鬼,就在剛才,她要害死我們的孩子!你相信我,相信我啊!!!」
「閉嘴!」費司爵暴喝一聲,犀利的眸,似刀似槍,片刻,將她傷得體無完膚,「她要害你?好,那以諾汞中毒這件事,你又怎麼解釋?她現在沒有生育能力了!這些,又是誰害的呢?!」
夏藍無助的抓扯著長髮,拚命的搖頭,「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費司爵,我沒有背叛過,這個孩子是你的!他是你的!」
他倏爾殘忍的逼近她,一字一句的說,「夏藍,你省省吧。這個野種可以是任何男人的,但絕不可能是我的!」
夏藍呆住了。
腹部一陣巨痛,痛得令她窒息。她痛苦的彎下身子,手捂著肚子,血順著大腿流下來。
當她看到自己的腳下觸目驚心的血時,她震驚了,「為什麼會有流血?為什麼會流血?」
費司爵好像厭惡了她的自編自導,轉過身,「你最好趕緊去醫院。」
夏藍驚恐的自語,「沒了,我的孩子沒了,我的孩子沒了……」
心頭又是一緊,他垂下眸,走到桌前拿起電話,暴躁的大喊,「快叫救護車!」
「沒了,孩子沒了……」夏藍呆呆的抬起頭,望著他,「孩子沒了……」
費司爵咬緊牙,牢牢控制住自己的心,不讓它再繼續被她左右,冷聲,「與我有關係嗎?」
夏藍的身子倏爾虛弱的搖晃,差點,他就要伸手去扶,但他硬是忍下。
「呵呵,」突然,她笑了,虛無的笑容,襯在她蒼白的臉上,說不出的辛酸。
「你說得沒錯,他跟你沒有關係,沒有……」
茫然的轉過身,朝著門口,一步步走去,每走一步,仍留下一個個紅色腳印。
費司爵蹙緊眉,掙扎過後,還是追過去,拉住她,「你現在最好不要動,還是等救護車——」
「放手。」她面無表情,冷冷的說。
他一怔。
這時,門外一陣騷動,門被人猛地撞了開。
「夏藍!」
南宮烈焦急的闖進來,看到夏藍,他驚住了。
「南宮烈……」夏藍的冷漠在見到他時,完全瓦解了,她無助的哽咽著,「孩子沒了,孩子沒了……」
「該死!」南宮烈幾步過去,攔腰把她抱起來。夏藍縮進他的懷裡,騰空的身子好似越來越輕,彷彿有什麼正在一點點流逝。
她的氣息變得微弱,視線也失去了焦距,依稀,眼前迎來了來自天堂的柔和白光,還有一雙胖呼呼的小手,渴望著伸向她。
「南宮烈,」
南宮烈霍然一震。
「如果我死了,請在墓碑上刻上我和孩子的名字……這樣,我們都不會再孤單了……他的名字,你來取吧……」
手慢慢耷拉下來。
南宮烈急得大喊,「SHIT!夏藍,我不許你有事,快給我睜開眼睛!」
費司爵臉色一變,想也不想的過去,「把她給我!」
南宮烈雙眸像要噴火,卻掀唇冷笑,「費司爵,機會已經給過你了,從現在開始,你不配再擁有她了!」邁開大步衝出去,外面響起他憤怒的聲音,「都他媽的讓開!」
望著他抱著她離開,偌大的總裁辦公室,只剩下費司爵突顯蕭瑟的身影,還有一地凌亂的紅色腳印。
*…………*
急救室,幾名醫生正在竭盡全力的搶救著。
南宮烈不停的來回踱步,不時看著那兩扇緊閉的門。想起她被送進去時那毫無生命力的模樣,他就懊悔的想要殺了自己。為什麼把她一個人留在家裡?為什麼不跟著她,或者將她送到安全的地方?
該死!
他一拳砸在牆上,指節上的痛,絲毫沒有緩解他的內疚。
這時,一名醫生神情凝重的走出來,「殿下,她……」
南宮烈一怔,急忙衝進去。
夏藍雙眼緊閉,赤裸的身子,不見一點血色。
他氣急敗壞,「媽的,你們是廢物嗎?站在這裡幹嘛?還不快救人!」
幾名醫生難堪的面面相覷,指著已成一條直線的心電監護器,「殿下,她的心臟已經停止跳動了。」
「不,不可能!不可能!滾開!」南宮烈跳上病床,兩腿分開,跪在她身體兩側,手掌按住她的胸口,一遍遍給她做CPR。
「夏藍,我不許你死,聽到沒有!就算你已經進了鬼門關,你也得給我出來!」
夏藍靜靜的躺在那,美麗而又脆弱,像個易碎的磁娃娃。
「睜眼,睜眼啊!」南宮烈咬著牙,邊做CPR邊看著心電監護器,「該死,你快醒過來!」
最後,他索性一手墊住,另一手握拳,用力的砸下去,「有我在,你休想死!你聽到沒有?!」
大家實在不忍心看著那麼瘦弱的一個女孩子繼續受這樣的折騰,剛要上前阻攔,只聽一人驚叫道,「有心跳了,有心跳了!」
幾人喜出望外,「殿下,她有心跳了,接下來就交給我們吧!」
盯著起伏不平重新開始活躍的心電監護器,南宮烈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幸虧你聽話,不然,我一定會追到地府也要把你揪回來……」
拭去額頭上的汗水,又抹去眼角分不清是汗水還是淚水的東西,他走出去,頭抵在牆上,大口喘著氣,垂在身體兩則的雙手不停的顫抖著……
抖著手,掏出一支煙送到嘴角。
第一次,他有了想要感謝老天爺的衝動。
還好,她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