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醫得到消息,到慈安宮給太后娘娘診治完後,便趁著夜色到了錦繡宮。
「微臣給蘭妃娘娘請安,娘娘吉祥。」
「李太醫,快快請起,賜座,玉穗,上茶。」
「謝娘娘。」李太醫連忙謝恩起身,撩起衣擺端坐在椅子上。
「李太醫,本宮請你來,是想讓你再給本宮診治清楚,本宮腹中的胎兒真的要保不住了嗎?」
「娘娘,請容微臣再為您請脈。」說著,李太醫便起身打開藥箱,拿出枕墊給蘭妃娘娘墊在手上,隔著絲帕給娘娘診起脈來。
「李太醫,怎麼樣?本宮的孩子?」月芙不敢再問下去,看李太醫神色凝重,月芙便知道孩子凶多吉少了。
「娘娘,您的心中已有答案了是嗎?微臣與娘娘心中的答案一樣,娘娘腹中的胎兒受麝香荼害太過嚴重,恐再無回天之力了。」
月芙強忍心中悲痛,竭力抑制住哭泣道:「李太醫,你對本宮說實話吧,本宮肚子裡的孩子還能有幾天陪伴本宮了?」
「回娘娘,微臣傾盡全力,也頂多只能保住孩子六日的性命。」
這個診斷早在月芙的意料之中,但是從李太醫口中說出,還是叫月芙傷痛不已,半晌才道:「本宮明白了,李太醫,本宮到時還需你助本宮成事,你可願意?」
「稟娘娘,微臣深受娘娘的大恩,當年若不是娘娘,微臣恐怕早已命喪黃泉了,如今娘娘若需要微臣,微臣甘為娘娘萬死不辭。」
「好,李太醫,有你這句話本宮便放心了,本宮不要你殺人,也不要你放火,只需你到時對皇上如實稟報便成。」
「微臣明白。」
「明白就好,時辰也不早了,你早點回去歇著吧,記住,今晚之事別對任何人提起,悄悄地回去吧,別叫人發現了,玉穗,替本宮送送李太醫。」
「是,娘娘,微臣明白,微臣告退。」李太醫連忙跪安退了出去。
五日後,便是她的千秋了,那天,正好是個機會,孩子,到時候你可一定要助母妃一臂之力,母妃一定要給你報仇,才能慰你所受的苦痛,月芙輕輕地撫摸著腹部,心中一片哀痛與傷懷。
這雖說不是皇上第一次給月芙過生日,可是這次卻是頗為盛大,一大早,連太后娘娘也遣人送來了賀禮,各宮娘娘小主也不落人後,紛紛給蘭妃送來了賀禮,朝中大臣也無一不奉承。
最讓月芙感動的是,父親也派人送來了賀禮,是父親親手寫的字還有娘親生前給她繡的衣服,父親這時候才送來,真是用心良苦。
玄溟的賀禮是他親手交到她的手中,當真叫月芙感動不已,他給她的是一個玉絲線纏繞而成的同心結,裡面還交纏著兩人的髮絲,取恩愛同心,相攜到白首之意,他的心意,叫她歡喜,也叫她感動。
「好好的,怎又哭了?今兒個是大喜的好日子,走吧,咱們去合歡殿參加宴會,欣賞歌舞吧。」玄溟愛憐地替月芙拭乾眼淚,牽了她的手往合歡殿走去。
皇上攜著蘭妃出現的恩愛畫面羨煞了多少人,也讓多少人忌恨,皇后,玉嬪,楊美人便是其中之人。
特別是皇后,她簡直要恨死蘭妃了,本想著以為扳倒了景貴妃,大皇子便能順理成章地成為她的兒子,可沒有想到的是,半路殺出個程咬金,蘭妃的一席話,竟讓皇上改變了主意,將大皇子給了華賢妃撫養,她的如意算盤全都落空了,怎能叫她不恨,但她的面上卻不能表露半分,雖然心中不悅,可是人前還是盡力忍著,不與蘭妃起衝突。
蘭妃坐在皇上的身邊,接受著眾人的祝賀。
華賢妃更是歡喜不已,多虧了蘭妃妹妹,終於讓她圓了母親夢,大皇子在她的身邊,乖巧伶俐,帶給了她許多的歡笑,讓她深宮寂寞的日子漸漸有了盼頭和希望,叫她心中怎能不歡喜,不感激呢?這一杯酒,她是真心真意敬蘭妃妹妹的。
月芙接受她的謝意,因著有孕不能喝酒,玄溟早就命人將她面前的酒換成了牛乳汁。
「皇上,臣妾聽說,蘭妃妹妹的錦繡宮甚是華美,而且錦繡宮的吃食也甚是好,皇上何不開恩,讓臣妾們都趁著這個好日子到錦繡宮聚聚,沾沾蘭妃妹妹的喜氣與福氣呢?」酒過三巡,華賢妃趁著皇上今日高興,便提議道。
皇上笑而不答,只含笑望著月芙,向她徵求意見。
月芙聞言嬌柔一笑:「皇上,華賢妃姐姐的提議甚好,臣妾會命人在錦繡宮準備好了酒席,若是各位姐妹不嫌棄,臣妾自當萬分歡迎。」
「蘭妃姐姐如此美意,咱們諸位姐妹當然萬分歡喜,皇后娘娘,您說對嗎?」說話的是甚少露面的蔓貴嬪,她的身子不好,平日裡一般不出門,都在宮裡養著,今兒個來參加蘭妃千秋壽宴,也算是很給蘭妃面子了。
「蔓貴嬪妹妹說的是,皇上,臣妾也正有此意呢,既然蘭妃妹妹如此盛情,那臣妾等自當欣然前往。」
「好,就依皇后之言,擺駕錦繡宮。」
由皇上當頭,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到了錦繡宮。
一進殿,眾人都對錦繡宮的華景讚歎不已,那眼光,有艷羨的,有嫉妒的,也有不忿的。
月芙早就料到眾人的反應會這樣,卻也懶得去理會,如今還是顧好大局要緊。
「皇上,臣妾已經吩咐下去,將酒席準備好了,請皇上,皇后娘娘還有諸位姐妹落座用膳吧!」月芙巧笑嫣兮地對著皇上說道。
皇上笑著點頭,招手示意眾人落座,酒席便熱鬧地開始了。
月芙特意斟滿一杯清酒遞給皇后,然後端起自己面前的牛乳汁,起身恭敬道:「皇后娘娘,感謝您自臣妾入宮以來對臣妾的細心照拂和關愛,這杯酒臣妾敬您,真心地藉著這杯清酒多謝皇后娘娘的厚愛,希望娘娘給臣妾這個面子。」
皇后望著蘭妃的眼睛,那眼睛裡滿是真誠,看不出一絲假意,便微微一笑,伸手接過了月芙遞過來的清酒,淡淡道:「蘭妃妹妹言重了,本宮身為六宮之首,本就應對後宮諸位姐妹多加照顧,這也是本宮的職責所在,蘭妃妹妹實在不必如此言謝不斷,這杯酒,本宮願意先乾為敬。」說罷,皇后便仰起頭,舉起酒杯,將杯中的瓊漿一飲而盡。
月芙見皇后飲罷,淡淡一笑,正欲舉起手中的牛乳汁一飲而盡的時候,突然,混亂中不知是誰撞了一下蘭妃的手肘,使得她滿杯的牛乳汁全都一滴不剩地灑在了皇后娘娘的衣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