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穗按照主子的吩咐,將麝香包用一個密封的小匣子收好,放到殿中僻靜的角落裡藏好,不叫人輕易發覺了去,然後才回身到主子跟前伺候。
「娘娘,奴婢已經按照您的吩咐將那些香包都藏好了,娘娘可還有其他的吩咐?」
「玉穗,你還記不記得,當日皇上曾說過,這錦繡宮的裝飾佈置可是皇后親自督辦的。」
「是,娘娘,奴婢記得,當時奴婢還納悶著呢,這皇后娘娘這樣聲勢浩大的是要做什麼?當真是對主子好嗎?如今看來,怕是真沒安得什麼好心,娘娘,您是不是以為………?」有些話不必說得太明白了,心裡明白便好,嘴巴上還是要閉緊點。
「我也只是猜測而已,並沒有證據,你下去找個可靠的人,找到當日修繕裝飾這錦繡宮的宮人們,給我細細地盤問,細細地查,定要給我查出點蛛絲馬跡來,我就不信,傾盡全力我會找不出兇手?」
「是,娘娘,奴婢這就下去辦。」
「玉穗,記住要悄悄的,千萬不能讓人知曉這件事。」
「是,娘娘,奴婢明白。」
沒想到腹中的胎兒竟會如此可憐,她之前所擔心的事情竟然發生了。
孩子啊孩子,是母妃對不起你,讓你不能來到這個世界,你若是還願追隨母妃,日後記得轉世之後要來尋母妃,好孩子,母妃愛你,可母妃卻沒有能力保護好你,母妃真是該死,母妃愧對於你,母妃不敢奢求你的原諒,只請求你,我可憐的孩子,助母妃一臂之力吧,與母妃一起將害你的惡人繩之於法,母妃知道你是個好孩子,定會體諒母妃的。
月芙撫著隆起的腹部,傷心欲絕,只恨自己不能保護好腹中的孩子,叫他遭人暗害,只還有短短一月的母子情分了,要在這短短的一月間找出兇手,為孩子報仇,是一件難事,可是再難,月芙也要去做,不止為她腹中的孩兒,更為了死得無辜的紫萱姐姐和她腹中枉死的孩兒,她一定要做到,而且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得知孩子即將離開她之後,月芙心情更是傷心悲痛,可是為了不讓旁人瞧出異常,便日日堅持進食,就算是進食後吐個精光,也堅持吃下去,玄溟看到她這樣辛苦,真是心疼得緊,可每回月芙總說不礙事,女人懷孩子都是這樣的,玄溟別無它法,便日日都抽了時間陪在月芙的身邊,命御膳房變著花樣給月芙做好吃的,叫她能夠進食進得香些。
好在按李太醫開得藥服下去後,孕吐的現象好了一些,沒有吐得那麼頻繁了,進食也稍微好一些,不再吐個精光了。只是每每自個兒給自個兒把脈的時候,發現腹中的胎兒胎相越來越弱,月芙知道孩子剩下的時間已不多,就快要離她而去了,她必須要抓緊時間才行。
可是派出去查探的人還沒有一點消息回來,月芙有些急了,可是卻也沒有其他旁的辦法,只得靜候消息。
這日月芙午睡剛醒,便見玉穗立在一旁,見她醒了,連忙立刻扶了她起身:「娘娘,您醒了。」
「嗯,可有什麼事嗎?」
「娘娘,華賢妃娘娘來了,正在正殿中等候娘娘多時了。」
「怎地這麼糊塗,叫華賢妃娘娘在殿裡等,怎就不告訴我?」
「當時奴婢是想喚醒娘娘來著,可是華賢妃娘娘說不要打擾娘娘休息,叫奴婢不要去,所以奴婢才沒有喚醒娘娘。」
「這原不怪你,快替我更衣吧。」
待月芙出到正殿去,華賢妃正坐在殿中品著茶,看不出有半分不耐之色,月芙趕緊緊走幾步,上前請安:「嬪妾給華賢妃娘娘請安,娘娘萬福金安。」還不等月芙蹲身行禮,華賢妃就伸手將她扶住,不讓她福身行禮。
「妹妹有孕在身,無需多禮。」
「多謝娘娘,玉穗,快上茶點。」
「是,娘娘。」玉穗連忙應聲下去準備。
「賢妃姐姐,真是對不住,妹妹我今日身子疲乏,貪睡了一會,累姐姐久等了,還望姐姐不要怪罪才好。」月芙連忙對華賢妃致歉。
「無妨,妹妹懷著孩子,本就容易疲乏,姐姐我又豈有怪罪之理?」
「多謝賢妃姐姐體諒,不知姐姐今日來找妹妹,所為何事呢?」
「原也沒什麼事,只是在宮裡悶得慌了,想來找妹妹聊聊天,今兒個沒有見妹妹到朝鳳宮向皇后請安,心裡擔心妹妹,故此來看看。」
「多謝賢妃姐姐關心,妹妹只是身子有些疲累,並無大礙。」
「可有找太醫瞧過了?」
「原也不是什麼大問題,所以便不願去勞煩太醫了,免得又被人說嬌氣了,多一事還不如少一事好。」月芙心裡對華賢妃還是有顧忌的,所以說話也只說五分。
「妹妹真是謹慎,妹妹即將為人母,很快便會有自己的孩子,姐姐我真是好生羨慕妹妹的好福氣啊,想當年,我也是這樣期盼孩兒的出生,我原本也可以是一個幸福的母親,可哪曾想到?真是天意弄人啊?」
「姐姐可是有傷心事?」
「唉,原是陳年舊事了,不提也罷,提起又免不了傷心難過。」
「沒想到姐姐也有傷心往事,不知姐姐是否願意說與妹妹聽,讓妹妹我替你分擔一些。」月芙明亮的雙眸裡滿是真誠,透出縷縷地關切之意。
華賢妃端起桌前的茶水抿了一口,陷入了對往事的追究中,將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緩緩道來:「當年我與陳氏一同嫁與太子,也就是當今的皇上,同為太子的側妃,太子妃(也就是如今的皇后)與側妃陳氏(也就是如今的景貴妃)原是相處得極好的,她們兩個聯手,暗害了多少皇上的子嗣還有妃嬪,怕是只有她們自己才知道。
我的父兄在前朝很受皇上的器重,皇上因此對我是敬愛有加,一時之間,她們也不敢拿我怎麼樣?我從沒有想過她們也會對我下手,直到我懷孕之後,腹中的胎兒莫名遭人暗害,我傷心欲絕,痛不欲生,幾乎要就此放棄生命,只是因為沒有替死得無辜的孩子報仇,所以我一直隱忍至今,不肯輕生,我無意中聽到她們的談話,知道是她們暗害了我的孩子,可我苦於沒有證據,所以一直極力忍著,可知我忍得有多痛苦,我一直在等待,等待著有一天能為我死的無辜的孩兒報仇。
皇上登基後,因為我父兄的關係,皇上冊封我為賢妃,而陳氏卻為貴妃,只因陳氏當時身懷龍裔,後來,陳氏即景貴妃仗著皇上的寵愛,又有了子嗣,便漸漸獨大,不把皇后放在眼裡,可皇后又怎會輕易受她的氣,於是,這麼些年來,兩人明爭暗鬥個你死我活,互相水火不容,想必妹妹你也是知道的。」
華賢妃說著這些往事的時候,每每提到孩子,總會叫她傷心難耐,眼泛淚光。
沒想到這賢妃也是一位可憐的母親,月芙同情賢妃,一想到自己腹中的胎兒也即將離自己而去,便更是感同身受,原來兩人都有著幾乎相同的遭遇。
這無疑拉近了月芙與賢妃的距離,如今她漸漸地消除了對賢妃的戒心,她決定跟賢妃結盟,對付她們共同的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