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芙與玉穗在侍衛的押送下,來到了坐落在皇宮內苑最偏僻的冷宮,剛進了宮門,便聞到一股子霉味和腥臭味,頓時嗆得月芙和玉穗連連咳嗽不止。
「這裡就是你們要待的冷宮了,咱們的差事算是完成了,你們就好好在這裡待著吧!」負責押解的侍衛頭頭粗聲粗氣地扔下一句話,便帶領眾侍衛離開了,只留了兩名侍衛看守著宮門。
待緩過氣來,月芙便打量起這個日後自己要生活的地方,只見此處陰暗潮濕,破敗不堪,雖說是宮殿,但也是許久未修繕過了,屋簷處,門邊上,到處都佈滿了蜘蛛網,一派淒涼不堪的敗景。
玉穗也打量了一下這個殘敗不看的環境,不免皺眉:「這個地方怎麼能住人吶?雖說是冷宮,但好歹也是妃嬪住的地方啊?怎麼也不知道要修繕一下啊?如今破成這樣,當真不把冷宮裡的人當人看吶?」忽然想起主子,玉穗忙跪下道:「奴婢該死,奴婢失言了,還請主子責罰。」
月芙歎了一口氣,苦笑著扶起玉穗:「快起來,我如今這樣了,難為你還肯跟著我,真真讓你受委屈了,你說的都是事實,我又如何會怪罪你呢,如今我都是自身難保了,真不忍讓你跟著我受罪啊!」
「主子,您說什麼呢?奴婢是心甘情願的,主子在哪,奴婢就願意跟隨主子左右,不離不棄。」玉穗握著月芙冰冷的雙手,斬釘截鐵地說道。
月芙很是感動,熱淚禁不住盈滿了眼眶,幾欲掉落,卻又極力忍住了,如今不是落淚的時候,更不是怨天尤人的時候,而是該打算著,如何在這冷宮之中自保,留著一條命好好地活下去,待有朝一日能笑著看他人哭。
月芙反握住玉穗的手,久久不願意鬆開,主僕二人互相給對方勇氣和力量,給彼此堅定的信念。
「主子,我們進去吧,奴婢瞧著旁邊的一間偏殿應該沒有人住,要不咱們就住那間偏殿怎麼樣啊?」玉穗扶著月芙,徵詢著她的意見。
月芙點點頭,兩人便小心翼翼地避過院中的障礙,往偏殿走去。
「皇上,皇上,您終於來看臣妾了,臣妾好開心,好開心啊!」突然,一個披頭散髮的女人衝了出來,直奔月芙和玉穗而來,口中還不停地喊著皇上。
月芙被她的出現嚇了好大一跳,大驚失色地往一旁躲去,玉穗唯恐那個女人傷到主子,忙上前護在主子身前,阻止那個瘋女人的靠近。
瘋女人跑上前,愣愣地盯著月芙和玉穗望個不停,嚇得月芙和玉穗大氣都不敢喘一下,驚恐地望著那個瘋女人,一句話也不敢說。
瘋女人定定地盯著月芙和玉穗望了好一會,開口道:「你們不是皇上,你們不是皇上,不是皇上。」然後便回轉身走開了,一邊走一邊喊道:「皇上,皇上,您什麼時候來看臣妾啊?臣妾今天穿了您最喜歡的粉色衣服呢?皇上………皇上………」聲音很是淒厲和悲涼。
月芙和玉穗被那個瘋女人嚇得驚魂未定,見她走開了,兩人趕緊快步地跑進偏殿,費勁地關上了偏殿的門,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待兩人的情緒漸漸地平緩下來了,才有心思打量起這間不大的偏殿來,殿中只放了一張床,一張桌子,一個櫃子還有幾張椅子,便沒有其他了,這些物品都很是殘舊了,尤其那幾張椅子,有兩張還是歪腳的,殿中的廊上滿是灰塵和蜘蛛網,還有一大股子的霉味和鼠臭味,腥臭味,讓人聞之不禁掩鼻。
月芙苦笑望著這殿中的一切,只覺得悲涼,沒想到今日的自己是如此的落魄,生活的地方連個伺候主子的宮人都不如。
玉穗見主子在殿中站了半天了,忙走到床邊,清理出一塊乾淨的地方,然後對主子說道:「主子,您站了許久了,快到這邊來坐坐吧,奴婢已經弄乾淨了這塊地方,主子可以放心地坐著,奴婢去收拾收拾。」
說著,玉穗便挽起袖子收拾著這殿中的一切,月芙見狀,也挽起袖子,幫著玉穗收拾起來,玉穗瞧見主子親自動手,忙上前制止道:「主子,快放下,您是千金貴體,怎麼能做這些粗活呢?這些就交給奴婢做吧,奴婢很快就可以收拾好的,您快坐著歇會。」玉穗說什麼也不讓月芙動手。
月芙拉起玉穗的手,柔聲道:「玉穗,我如今已是冷宮棄人,早已不是什麼主子了,你不要再喚我主子,你若不嫌棄,就喚我一聲姐姐吧,這偏殿如此殘敗,你一個人怕是不知道要收拾到什麼時候,還是我幫著收拾會比較快些,你就別再攔著我了。」
玉穗聽著主子這番發自肺腑的話語,心中一暖,險些掉淚:「主子,這怎麼可以呢?主子就是主子,奴婢就是奴婢,您在玉穗眼裡就是主子,無論主子變成怎麼樣,您都是玉穗的主子,奴婢怎麼敢高攀做主子的妹妹呢?這些活兒奴婢一個人可以做的,主子您就快去歇著吧!」
月芙見玉穗還是這樣,假裝惱怒,臉一沉道:「玉穗,你可還願意聽我的話嗎?」
「當然,奴婢當然聽您的話,奴婢永遠都聽主子的話。」玉穗趕緊說道。
「既然聽我的話,那就不要再喚我主子了,喚我一聲姐姐可好?」月芙笑著對玉穗說道。
玉穗又驚又喜地望著月芙,猶豫不決道:「這………這………這真的可以嗎?」
月芙笑著衝她點點頭,玉穗望著主子,簡直不敢相信,猶豫了半晌,才緩緩地開口喚道:「姐………姐………」
「欸,好妹妹。」月芙邊應著邊將玉穗摟進懷裡,玉穗歡喜得忍不住淚流不止,顫抖著雙手將月芙緊緊抱住。
玉穗抱著月芙,忍不住喜極而泣道:「太好了,我有姐姐了,我有姐姐了,從今往後,我不再是孤單一人了,我有親人了,我有姐姐了。」
月芙拍著她的後背安撫道:「是的,從今往後,我會好好照顧你,你不會再孤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