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貴妃見跪了一地的嬪妃與奴才奴婢,心中不由得得意萬分,愜意地享受著受眾人尊敬的快感,好一會才裝模作樣道:「諸位妹妹快快請起吧,都是自家姐妹,就不必多禮了。」
「多謝景貴妃娘娘。」眾妃嬪忙道謝後起身。
景貴妃將手抬起,伸向月芙,月芙趕緊一把攙扶住她,景貴妃見楊貴人這麼聰明,善解人意,倒也省了她不少功夫和唇舌呢。
「楊貴人,其實本宮倒真的替你覺得可惜呀!你說皇上之前這麼寵愛你,簡直堪比以前順治爺的董鄂皇貴妃呢!連本宮都好生羨慕你來著,就更別說這後宮的眾姐妹了。只是如今怎麼了?為何皇上會降了你的位份呢?真是讓你受委屈了。」景貴妃雖臉上帶著笑,可說出的話卻話裡有話,諷刺意味明顯。
月芙聽出景貴妃話裡的暗諷,不過她並不在意了,管她說什麼,不去理會便是了,她只淡淡道:「娘娘抬舉嬪妾了,嬪妾這等拙姿,怎及得上順治爺的董鄂皇貴妃呢?原是嬪妾不好,惹皇上生氣了,這也是嬪妾該受的,並不覺得委屈。」月芙不卑不亢,不叫人折辱了去。
「喲,怪不得以前聽人說,楊貴人的口才了得呢,本宮今日總算見識了,瞧你長得這傾國傾城之貌,本宮真是替你覺得可惜了,要不要本宮幫你勸勸皇上,讓他回心轉意啊?」景貴妃繼續說道,企圖惹惱月芙,這才好實行她的計劃。
可是月芙偏偏就不著她的道,這景貴妃越是囂張,她便越是謙恭,才不輕易被她惹惱。
「娘娘言重了,嬪妾愚鈍,怎堪在娘娘您的面前自稱口才了得呢?娘娘真是太抬舉嬪妾了。」月芙謹守禮節,謙恭有禮,不著痕跡地回敬著景貴妃,人不犯她,她必不犯人,但是若人犯了她,她也必不會吃癟,她雖然不受寵了,但是也不是任人怎麼說都可以的,上次冷昭儀和瑾婕妤給的教訓實在是太深了。
景貴妃見這楊貴人雖然表面謙恭有禮,可是說出的話中卻暗藏著對她的不敬,可是她卻不怒反笑,算了,就且讓她逞一時的嘴皮之快吧,待會兒,楊貴人的死期便到了,她又何必跟一個將死的人過不去呢。
景貴妃滿臉堆笑,故意湊近了月芙的耳邊,輕輕地說著什麼,這一畫面在旁人看來,便覺是景貴妃平易近人,與宮中其他妃嬪都能和睦相處。
「楊貴人,你為什麼總喜歡跟本宮過不去呢?這一點,你就不如你的好姐妹莫昭儀這樣聽話,你難道不怕本宮去向皇上告你的狀,讓你吃不了兜著走嗎?你可別忘了,本宮肚子裡懷的可是皇上的龍種,這萬一你惹惱了本宮,本宮心情抑鬱難安,影響了肚子裡的龍子,你有幾個腦袋擔待得起啊?」景貴妃語氣平緩地說著這話,可是話裡透出的冷意卻讓人不寒而慄。
月芙微微一笑道:「娘娘,嬪妾自認從沒有做錯什麼事,自然不怕娘娘您說,至於娘娘肚子裡的孩子,想必不用嬪妾明說,娘娘也知道這孩子到底如何?」
「你什麼意思?」景貴妃心裡一驚,難道這楊貴人發現了她肚子裡的秘密,看來,計劃勢在必行了,這楊貴人也斷斷留不得了。
月芙笑而不語,隔了一會兒才道:「娘娘聰慧,自然明白嬪妾的意思。」說話間,兩人已經邁上了御軒亭的階梯。
景貴妃冷笑一聲道:「楊貴人,本宮給你一句忠告吧,其實有些時候太過聰明反而不好,就比如說現在。」說著景貴妃便立刻推開月芙攙扶著她的手,往後倒去,眾人在後面看到便是月芙突然鬆開景貴妃的手,景貴妃便從階梯上摔了下來,眾人大驚失色,紛紛驚呼不已,月芙也被這一場景嚇到了。
景貴妃倒地後,神色痛苦,不停地喊痛,蘭兮嚇得連忙衝上去,將景貴妃抱起在懷裡,驚慌失措地喊道:「娘娘,娘娘,您這是怎麼啦?可千萬別嚇唬奴婢啊?」
突然,不知是哪個妃嬪大喊了一聲道:「血,血,有血啊!」
眾人連忙往地上望去,只見景貴妃躺著的地上竟然有一灘血,大腿處的裙擺已經被血漬滲透了,紅了一大片,血跡彷彿還源源不斷地從腿間流出。
瑾婕妤連忙大聲驚呼道:「快,來人,快去傳太醫啊,傳太醫啊?孩子,孩子怎麼樣了?」
眾人也紛紛失措起來,整個御花園頓時慌作一團。
月芙呆呆地望著眼前的這一切,震驚萬分,不停地喃喃自語:「這………這………這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呢?」
眾人顧不得理會月芙,只匆匆地將景貴妃抬回了殿中,蘭兮按照景貴妃之前的吩咐,命人守在寢殿門口,不讓其他人進入,只留陳夫人一人在殿中照顧,然後又命人去御醫館將陳太醫請了來。
太后,皇上,皇后得知消息,連忙匆匆趕了來,可是卻都被攔在了寢殿外,便只好在寢殿外就焦急地候著。
按照預期的日子,景貴妃離生產還有兩個多月的時間,況且事情又出得突然,一時半會還沒有把接生的嬤嬤請來,陳夫人便請命由她親自給女兒接生,皇上見事急從權,便答應了。於是,寢殿裡便只留下景貴妃,陳太醫,陳夫人還有蘭兮四人,見事情發展如他們預料之中,便決定按照原計劃執行。
景貴妃不停地撕心裂肺大喊大叫,叫聲甚是淒楚痛苦,陳太醫則出了寢殿向太后等稟報說,景貴妃娘娘由於摔倒,所以胎兒是早產,有難產的危險。
太后一聽難產,很是擔心:「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啊?昨兒個不是還好好的嗎?」
陳太醫又繼續加重事情的嚴重性,誇大其詞地說道:「太后,皇上,景貴妃娘娘難產有危險,如有萬一,臣敢請太后和皇上做主,到底是保大人還是保皇子。」
太后一聽事情竟然如此嚴重,急得眼前一黑,暈了過去,慌得皇后連忙喚人扶著太后到偏殿的房間休息,而玄溟則氣急敗壞地大聲命令道:「什麼保大人還是保皇子,朕告訴你,朕要貴妃和皇子都平安無事,否則你便提頭來見朕。
陳太醫嚇得立刻跪倒在地,不停地喊道:「是,是,微臣遵旨,定當盡力而為。」說著,便匆匆地返身進了寢殿,留下一殿的人在寢殿外焦急不安地等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