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芙心裡驚得慌,唯恐辰王爺跟上來,忙走得飛快,幾乎可以用飛跑來形容,好不容易,終於回到蘭芙宮了,她一進殿,便連忙『光當』一聲將殿門關上,把在殿中圍在炭火盆前取暖閒聊的玉穗和小秀子他們嚇了好大一跳,玉穗見主子神色驚慌,想必是發生了什麼事,忙上前接過主子的斗篷。
「主子,您這是怎麼啦?怎麼如此驚慌?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了?」玉穗扶著主子到暖炕上坐下,關切地問道。
小榮子他們也趕緊圍上來對著主子關切地噓寒問暖,很是關心。
月芙不想他們擔心,便沒有對他們說實話,只拿話搪塞道:「沒事,只是剛剛在回來的路上被兩隻在打架的野貓嚇著了,你們不用擔心。」
聽主子這樣說,眾人這才放心下來,蕙梅道:「宮裡最近也不知道怎麼地,突然間養了好多隻貓,晚上貓的眼睛綠森森的,怪是嚇人,奴婢剛剛從紫央宮送東西回來的路上也看到了貓呢,可把奴婢嚇壞了。」
眾人看到蕙梅誇張的表情和動作,只覺得好笑,都不由自主地大笑出聲,蕙梅見他們不同情她的遭遇,反而還笑她,忙假裝賭氣地轉過臉去,不理睬他們,玉穗趕緊去哄她開心,殿中又是一陣歡聲笑語。
這樣真好,很溫馨,很溫暖,好像家人一般,望著在殿中打鬧成一團的宮人們,月芙心裡很是欣慰,讓她想家的傷感也少了幾分。
只是又是一年除夕夜,不知道此刻父親在家中過得可好?如今家中只剩下父親,二娘和弟弟文昊了,兩個女兒都不在身邊陪伴,想必爹爹一定很寂寞,想起爹爹,月芙心裡是一陣難過,眼眶忍不住紅了。
翠兒眼尖,忙上前關心:「小姐,您這是怎麼啦?是不是遇到什麼傷心事了?瞧您眼圈都紅了。」
眾人見主子哭了,忙都停下了打鬧,圍在主子身邊問長問短。
月芙望著他們滿臉的擔心與關切之情,忙強笑著安慰道:「沒事,你們不要擔心,我………我只是突然想家了,一時傷感而已。」
一聽到主子說想家,芷蘭最先紅了眼圈:「主子,您一說想家,奴婢就想起了娘,奴婢也想家啊!」
蕙梅也是,一提到家,還未說話,眼淚就啪啪啪地掉了下來。
玉穗家中早已父母雙亡,但是每到這個時候,她也忍不住會觸景傷情,淚盈於眶,小秀子和小榮子見大家淚眼相對,都在思念家中的親人,也忍不住紅了眼眶。
月芙見她觸動了大家的傷心情結,覺得很是過意不去,忙拭乾了眼淚,清清嗓音道:「都是我不好,惹你們傷心了,快別傷心了,我出去了好一會,都沒有怎麼吃東西呢。我來看看,你們都準備了些什麼好吃的,來,大家一起嘗嘗吧,對了,玉穗,將莫昭儀宮裡送來的菱粉香糕、桃花姬拿出來,給大家一起吃吧。」
「嗯,主子,奴婢這就去。」玉穗擦乾眼淚,大聲地應道。
芷蘭和蕙梅也趕緊擦乾眼淚,去幫玉穗姐姐的忙,翠兒和小榮子忙又將圓桌再收拾一下,小秀子從殿外拿了些炭火進來,加進了炭爐去,又趕緊蓋上炭蓋,不讓炭氣熏出來,加大了炭火,殿中頓時暖和了許多。
月芙和宮人們圍坐在炭火前,聊天喝茶吃點心,一起為家人守歲祈福,一直到很晚很晚,才各自回房歇下。
* * * * * * * * * * * * * * * * *
月芙心裡一直有一塊大石頭放不下,生怕因為那一晚的相遇,會在宮裡再次撞見辰王爺,白天便一直都窩在蘭芙宮,一步也不敢邁出,只在晚上的時候悄悄地去看了紫萱姐姐幾次,陪她聊聊天解解悶。
好不容易過了正月,想必辰王爺到後宮的機會也少了些,月芙這才敢偶爾出宮去走走。
開春了,天氣漸漸轉暖了,萬物又開始復甦了,樹木開始抽枝吐蕊,花兒朵朵綻放,一片大好的春色,不知不覺,被玄溟冷落的日子已經過去這麼久了,本想趁著好天氣,出來散散心,可腳步卻不自主地又走到了這片芙蓉林,不見他許久了,月芙以為心已經開始麻木了,但看到這滿園的芙蓉花,她的心還是很痛很痛,如今滿園的芙蓉花又在盛開了,但是情卻已經不在了。去年的今時,知曉她喜歡芙蓉,他便為她栽下了這一大片的芙蓉,可是如今芙蓉花依然怒放,依然美麗,他和她卻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聞著這滿園的幽香,月芙一時心緒難平,眼眶中盈滿了淚水也不自覺,玉穗陪在主子的身側,她知道這片芙蓉林又勾起了主子的傷心往事,忙上前安慰道:「主子,快別傷心了,一切都會好的,咱們出來也有好一會了,奴婢扶您回去歇歇吧,您前些日子著涼了,雖然說現在是春天了,但是春寒料峭,還是頗有些冷意,主子別又再受涼了才好。」
月芙無力地笑笑,點點頭默許了,由玉穗扶著往蘭芙宮走去。
兩人走到蘭芙宮前的步道上,就看得到宮門了,突然見翠兒飛快地向她們跑了來,腳步甚是急切,神色也很是慌張,月芙和玉穗忙上前快走幾步,攔住翠兒道:「翠兒,這是怎麼啦?是不是莫昭儀宮裡出事了?」如今月芙心裡放不下的就是紫萱姐姐,她正懷著孩子,月芙最怕的就是有人為了爭寵,會害了她肚子裡的孩子。
翠兒停住腳步,由於跑得太急,停下來半晌還緩不過氣來,仍舊喘氣個不停,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只拚命地搖頭不止。
玉穗忙拍拍翠兒的背,讓她順順氣:「別急,先緩緩氣再說吧。」
翠兒深呼吸了好幾口氣,終於緩過氣來了,她滿臉驚慌,淚水漣漣道:「小姐,不好了呀,不好了呀,老爺入獄了,現正關押在刑部大牢呢!」
月芙一聽此消息,猶如晴天裡的一個霹靂,頓時將她炸得有些回不過神來,腿腳一軟,癱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