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兮見主子拉住她的裙擺,讓她走不了,她以為主子還有其他事情要交代,便連忙俯下身湊近景貴妃:「娘娘,您怎麼啦?是不是有什麼還要奴婢去做的?」見主子好像還有事要吩咐的樣子,便命綠翹去御醫館請太醫。綠翹領命急急地出門去了。
景貴妃急得緊抓蘭兮的衣服:「不………不………不要………請………請太………太醫。」
景貴妃娘娘疼得渾身直冒冷汗,身子虛弱不堪,連說話聲也小了許多,蘭兮沒有聽清,便又再靠近景貴妃:「主子,您說什麼?奴婢沒有聽清。」
景貴妃用盡全身力氣,重複道:「不………不要………請………請………請太醫。」
這回蘭兮聽清楚了,主子是要她們不要去請太醫,可是綠翹已經去了,蘭兮大急之下,連忙命如月趕緊去將綠翹追回來,如月聽見蘭兮姐姐吩咐,趕緊飛快地跑出門去。
蘭兮望著景貴妃慘白的臉色,嚇得魂飛魄散:「主子,您到底怎麼啦?別嚇奴婢啊?您告訴奴婢,您哪兒不舒服啊?不請太醫怎麼行呢?」
景貴妃只覺得身體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在拚命地撕扯著她,肚子裡翻江倒海地疼著,撕裂著,她快要受不住了,她一隻手緊抓著衾被,一隻手緊緊地握著蘭兮的手,力道大得把蘭兮的手都抓出了幾道血口子,蘭兮吃痛得尖叫出聲,臉都扭曲了,可是她不敢抽出手。
巨大的疼痛讓景貴妃臉都扭曲了,她想大叫,可是她又不敢,她怕她的喊聲會引人注意,她只好拚命地忍著,用牙齒緊緊地咬著唇瓣,滴滴血跡不時地滲透出來。
蘭兮唯恐主子咬傷自己,連忙找了一塊乾淨的帕子,給主子咬住,望著主子滿臉的痛苦,蘭兮卻一點忙都幫不上,只好乾著急。
「啊!!!!!」突然,景貴妃直覺得體內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在衝擊著她,她忍不住大喊一聲,頓時暈了過去。
蘭兮聽見主子異樣的喊叫聲,連忙一驚,看到她的身下的大腿兩側血跡斑斑,還有一團東西在她的腿中間,蘭兮趕緊上前一看,頓時把她嚇得連連後退,癱倒在地,原來這團東西是一個還未成形的胎兒,看來,主子真的是小產了,天哪,這可怎麼辦才好啊?
蘭兮見主子在昏迷當中,連忙找出一塊布料,將那個還未成形就夭折的孩子包住,放到恭桶裡,又找出乾淨的衣服替主子換上,將沾有血跡的衾被和鋪在床上的絲絨被墊換乾淨,然後才命人進來將這些東西都清理出去。
「小柱子,小藍子,你們兩個將這些髒物都給清理了,記住,不能讓任何人看見你們處理這些東西,聽到了嗎?否則,小心你們的腦袋。」蘭兮對著兩名進來收拾的太監凌厲地吩咐道。
小柱子和小藍子忙不失迭地點頭,拿著髒物和恭桶戰戰兢兢地退出去了。
蘭兮見一切都收拾妥當了,便連忙走到床前,用力地掐著景貴妃的人中,好不容易,終於把景貴妃弄醒了。
見景貴妃終於睜開了眼睛,蘭兮驚喜地說道:「太好了,主子,您終於醒了。謝天謝地,菩薩保佑,主子終於醒過來了。」
景貴妃望望蘭兮,一時之間還沒明白發生了什麼事?忽然,身下傳來的陣陣痛楚提醒了她,她立刻緊張地往肚子摸去,卻發現此前隆起的腹部已經癟了下去。
她登時雙手按著蘭兮的肩膀上,不停地用力搖晃著她,失聲尖叫:「孩子,本宮的孩子呢?」
蘭兮滿臉悲痛,忍不住痛哭出聲:「主子節哀啊,小皇子,小皇子薨了。」
景貴妃驚得立刻鬆開了蘭兮的手,心一陣絞痛,孩子,可憐的孩子啊,都是母妃不好,沒有保護好你,都是母妃對不起你啊,孩子。
景貴妃痛不欲生,不停地捶打著自己,佩玉唯恐主子傷害自己,連忙上前抱住她,泣聲安慰道:「主子,主子,請您節哀順變吧,您這樣痛苦,小皇子也會走得不安心的。」
不行,這件事情決不能讓皇上和太后知道,若是讓太后皇上知道她是因為吃醋嫉妒發怒才導致孩子小產的,那麼她的好日子便也到頭了。
蘭兮見景貴妃娘娘停止了哭喊,一直愣愣地發呆,一句話也不說,以為主子傷心過度,癡傻了,連忙用手在主子的眼前晃了晃:「主子,您怎麼啦?不要嚇奴婢啊?您一定要振作起來呀,小皇子肯定也不希望看到母妃傷心的,您這樣悲傷,小皇子在天之靈也不會安心的,您就讓小皇子安心地去吧!」
『啪』地響亮一聲,蘭兮的臉頰突然挨了景貴妃重重的一耳光,把蘭兮的半邊臉都打腫了,嘴角也滲出了絲絲血跡。
蘭兮被景貴妃又狠又重的一個耳光打得立刻跌倒在地,她被打得有些懵傻了,捂著半邊臉,愣愣地望著景貴妃,不明白她為什麼突然打自己。
景貴妃凌厲地掃了她一眼,疾言厲色地說道:「大膽賤婢,誰說本宮的小皇子沒了,他還好好地在本宮的肚子裡呢?誰要再說這樣的話,我要她的命。」
蘭兮以為主子是悲傷過度,傻了,不由得喃喃道:「可是,主子,小皇子他明明………」
「你給本宮住嘴!」蘭兮的話還沒說完呢,又挨了景貴妃一個重重的耳光,另外的半邊臉也被打得腫的老高。蘭兮痛得什麼話也不敢說了。
「告訴你,本宮的孩子還好好地在本宮的肚子裡呢,知道了嗎?」景貴妃伸手抬起蘭兮的臉,直盯著她的眼睛,一字一頓地強調道。
蘭兮被景貴妃眼裡的一抹狠意嚇得渾身一顫,如搗蔥般地連連點頭,忙不失迭地道:「是,是,是,主子,小皇子一點事都沒有,一點事都沒有,還好好地在主子的肚子裡呢,還好好地在肚子裡呢?奴婢剛剛還看到小皇子在肚子裡踢著主子呢!」
景貴妃滿意地看了一眼蘭兮的表現,向她伸出了手,蘭兮顫抖著將手放到了主子的手上,由她拉著自己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