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芙與紫萱和另外四名秀女斂衣肅容,步履輕盈,儀態婀娜地走了進去,凝神傾聽一旁的引導內監的口令下跪行禮,然後一起站起來,低眉摒神斂息地躬身站立好,一旁等待司禮內監唱名,向皇上稟報眾秀女的家世背景。
因為低著頭,月芙看不見週遭的情形,只聽得一個稍顯年老的尖細嗓音在報著眾秀女的情況:
「杭州織造陳廷之女陳芬芳,年十六。」
「安定州縣知府孫長青之女孫妙蕊,年十八。」
「西平縣令趙為業之妹趙映蓉,年十五。」
「開寧州州辦葉樹坤之女葉香薇,年十四。」
月芙低頭,目不斜視地盯著地上,似要把地磚看穿一般,太監公公還未念到自己的名字,月芙等得有些無聊,又不好偷看其他的秀女,只好一直低頭看地,以免壞了禮數,叫別人瞧笑了去。
看了一天的秀女,想必皇上也累了吧?要不然怎麼不出聲呢?月芙悶悶地想著。
「禮部侍郎莫言山之女莫紫萱,年十七。」
莫紫萱應聲出列,身姿飄逸,躬身福了一福,聲音如黃鶯般婉轉動聽:「臣女莫紫萱參見太后,皇上,皇后,願太后,皇上,皇后萬福金安,福壽永存。」
太后一聽,頗為歡喜,再看她氣質雍容華貴,儀態大方,確實不錯:「嗯,這個秀女不錯,皇兒,你覺得如何?」
皇帝坐直身子,聽到太后的問話,不由得仔細打量了一下莫紫萱:「嗯,是不錯,可曾念過什麼書?」
皇帝渾厚磁性的聲音在空曠的大殿裡迴響,蒼勁有力,聽得眾秀女精神為之一振。
莫紫萱聽到皇上的問話,謙恭有禮,雅言溫潤地答道:「臣女不才,只念了《四書》、《五經》、《女則》、《女訓》,略曉囫圇已已。」
太后一聽,甚為歡喜:「不錯,女孩子家能識得幾個字已不錯,何況還念過《四書》、《五經》,已屬難得啊!」
「母后說得甚是,女兒家能識幾個字的已屬難得了。」皇后溫言附和太后的話。
「皇兒,你覺得如何啊?」太后微微一笑,轉向皇上,詢問其意見。
皇上「嗯」一聲呢個,表示認同。
莫紫萱一聽,心下滿心歡喜,穩穩神,謙恭地笑答:「臣女紫萱多謝太后,皇上,皇后讚賞。」
皇后看見太后眼色,立刻會意:「快快記下名字留用吧!」
紫萱拜謝之後退下,回身站回月芙的身旁,剛好與月芙視線相對,她暗舒一口氣,微微一笑。
對於莫紫萱的入選,月芙並不覺意外,像她這般知書達理,氣質超群,容貌過人的美人兒,入選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正想著,忽然,聽到太監公公已念到自己的名字:「京城戶縣縣令楊旻誠之女楊月芙,年十六。」
月芙趕緊出列,上前兩步,躬身跪拜:「臣女楊月芙參見太后,皇上,皇后,願太后,皇上,皇后萬福金安,福壽永存。」
太后一見,眼前的這個秀女氣質脫俗,不似其他秀女一般打扮得花枝招展,卻別有一番韻味,只是不知性情如何,也令人有些捉摸不透,她細細地打量一番,看神情似乎頗為滿意:「你叫月芙?」
月芙垂首禮答:「回太后的話,是的!」
太后微微點頭,繼續問道:「為什麼給你取這個名字呢?有什麼寓意嗎?」
「回太后的話,臣女生在芙蓉花盛開的季節,所以父親為臣女取名月芙,月之灼灼,芙之妖嬈,是臣女的閨名。」月芙依禮回答,並沒有發現自己的話已經引起了皇上的注意。
皇上打量著楊月芙,感覺她身上散發著一股超凡脫俗的清幽氣質,讓人看之心曠神怡,捨不得將目光移開:「記下名字留用吧?」
不會吧,自己都這樣打扮樸素了,還會被留用,皇上的眼睛是不是有問題啊?難道自己真的逃脫不了進宮的命運嗎?月芙雖然無奈,卻也只好躬身拜謝,默默歸列,回頭瞧見莫紫萱衝自己燦然歡笑,只好也報以一笑。
出了碧華殿,所有入選的秀女皆被安排在一間屋子,等待太監公公的吩咐。
約莫過了一盞茶的時辰,只見一個公公打扮的總管手托聖旨走了進來,看樣子應該是皇上身邊的貼身太監,他進門,環視了一圈,緩緩地展開聖旨,用尖細的嗓音喊道:「聖旨到。」
月芙與紫萱以及其他入選的秀女一起下跪參拜,聽候旨意。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眾入選秀女皆可歸家三日,做好話別親恩,進宮侍君的準備,欽此。」
太監公公念完,對著眾入選秀女道:「恭喜各位小主得選宮嬪之喜,希望各位小主回家做好準備,等候進宮。」
眾秀女躬身拜謝:「謝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好了,各位小主請起。時辰也不早了,各位小主請回吧!」說完,頒旨意的一行人漸漸走遠,眾秀女連忙起身,奔著各自的座駕而去。
月芙的貼身侍女翠兒見月芙出來了,趕緊迎了上去,一邊將披風給月芙繫好,一邊柔聲地詢問:「小姐,怎麼樣啦?」
月芙微微一笑,並未答話,正準備上馬車,突然瞧見莫紫萱正向自己走來,於是駐足等候。
莫紫萱走近,緊緊地握著月芙的雙手:「雖然妹妹無心進宮卻被選上,但是這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這樣一來呢,妹妹和姐姐今後在宮裡也有個照應,妹妹,你說是不是啊?」
月芙回握著紫萱的手,淡淡一笑:「姐姐說的甚是,後宮複雜,希望姐姐以後多多照應妹妹。」
兩位姑娘相視會心一笑,暗暗在心裡發誓,從今往後,要相互扶持,不離不棄。
隨後,在各家侍女的攙扶下,坐上馬車歸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