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天?!」
儀夏詫異的抬眸望著他。
葉中天向來無波無緒的脫俗容顏,竟然也會有此刻的躲閃和遲疑,那一雙好似雲投溪澗影子般的眸子,淺淺的漂浮著讓人不忍直視的霧氣,卻又說不清,道不明……
儀夏疑惑的目光一瞬間清明,慢慢的將視線轉向男子的身後,墨雪山莊的人,早已將冷莊團團圍住!
此刻兩個大莊的人馬,都是隔了一個陣法互相對峙,卻誰也沒有輕舉妄動!
「中天。」
女子抬眸,平靜如水的眼底看不出情緒,直視澄澈的好似最乾淨的水源。
「中天,你告訴我,這是你的意思嗎?」
「他哪兒捨得?!」
有女子的冷笑聲自身後傳來。
儀夏回頭,眸底深處,少有的犀利,上下打量一番這個和阿若明長有著一樣相貌和名字的少女,莞爾:「哦?」
葉明長微微抬起驕傲的下頜,一笑如花。
「冥兒姐姐,您在我哥哥的心裡有多重,您自己也清楚!可是您怎麼能在騙了我哥哥之後,又跑到衛夫當了歌妃娘娘?」
儀夏黛眉輕佻,似笑非笑:「葉姑娘,莫怪冥兒沒有提醒你,藥可以亂吃,話,卻是不可亂說!」
「是嗎,冥姐姐?」
那一聲兒「姐姐」咬重了音節。
葉明長亦挑眉,毫不畏懼的對上儀夏冷傲的眸子。
「冥姑娘打得好算盤!跑到我墨雪山莊來,說什麼喜歡我哥哥,騙了我哥哥的感情之後,告訴我哥哥,道你們要在一起,就得剷除冷崢嶸這個威脅!於是你告訴我哥哥,冷崢嶸病得快死了!騙了我哥哥來攻打冷莊,自己卻跑到衛夫做你的『歌妃娘娘』……「
女子冷笑:「冥姐姐打得好算盤啊!」
此話一出口,整個冷莊的人,連同墨雪山莊的人,都把怨恨的目光投到儀夏身!
女子纖瘦的身子立在北風之中,繡著龍的披風在寒風裡飄蕩,那張牙舞爪的龍好似活了般,伴著女子散落身後,飄揚的青絲一起騰雲駕霧的翻騰起來……
輕笑一聲,儀夏將目光轉向賢姬,話卻是對著葉明長說的。
「葉姑娘,憑著冷崢嶸現在的狀況和本姑娘的身手,完全可以輕易殺了冷崢嶸,何必再送他回冷莊,玩這麼一出無聊的遊戲?其次,你哥哥居然為了愛我,來江湖聞之色變的冷莊找死,他如此愛我到可以不要性命的地步,冥兒有必要蠢到繞這麼大個圈子嗎?——冥兒完全可以讓他為了冥兒自刎,豈不是更好?」
頓了頓,女子終於將好笑的目光落到葉明長身上。
「葉姑娘,此番這個聽著很是那麼一回事兒,卻未免太過不合常理了吧?——下次要是要誣陷一個人,就要佈置的周詳一點兒,莫要叫人輕易捏住漏洞,一點兒挑戰也沒有,很是無聊的狠!」
「你——!」
女子絕美的容顏本是笑著,聞言立刻豎了柳眉兒,怒指著儀夏:「那又如何?你現如今是衛夫王的歌妃,眾所周知,你敢否決?」
「怎麼不敢?」
儀夏挑眉兒冷笑:「嫁到衛夫的清素公主那是前任國師,陸子祁的義女!冥兒不過一個傾下莊的夫人,不敢當這個『公主』!」
「你胡說!」
葉明長哂笑一聲兒:「我哥哥乃是三派之一,宮中之事,你瞞得過哥哥嗎?——那清素公主與你生的一模一樣,分明就是你!」
「生的一模一樣就是我嗎?」
儀夏笑得更燦爛了,指著葉明長問葉中天:「聽說令妹和東方家的姑娘生的一模一樣吧?是不是說……現在這位葉明長——葉大小姐,其實是東方家的姑娘冒充的?」
「你休要將我同東方家的賤人相比!」
葉明長怒喝:「東方家的人害了我爹爹,還誣陷是我墨雪和衛城!此番大仇,誓死不絕!」
「呵呵……」
儀夏皮笑肉不笑的「呵呵」兩聲兒,懶得同這個沒頭腦的女子一般計較,目光落到冷莊賢姬身上。
「冷姐姐,我取到『菩提蓮花』了,快快讓我進去見崢嶸!」
對面的女子卻是面無表情。
「菩提蓮花,給我!」
賢姬向著儀夏伸出手,此刻的冷漠與殺氣,讓儀夏心,驟然跌入谷底……
「是你們不信我,還是他?」
女子清冷的聲音,毫無情緒,只是望定賢姬問。
賢姬冷冷的掃了她一眼:「姑娘當是恨我們爺入骨了,不是嗎?賢姬如今留你無益,好歹說盡!若是依著爺從前的性子,必是不會留你性命,可是你畢竟是墨白的娘親……交出『菩提蓮花』,從此我們冷莊與你再無瓜葛!」
水裔城伸手將儀夏撥到身後。
「讓冷崢嶸出來說話,他冷崢嶸若是對我家十一有一分的懷疑,便是我水裔城看錯了他!」
「你少拿爺來壓我們!誰不知道你水裔家的十一大小姐,恨不得將我們爺碎屍萬段?此番自然是我們爺的意思,不然你以為呢?!——你若是還有一分人性,就該將『菩提蓮花』交出來,否則,休怪我們冒犯了!」
梨家三妹厲聲喝道,姣好的面龐上,是對儀夏分明的憎惡……
儀夏淡淡的掃過所有人,四妹觸到儀夏的目光,不由得避開,六妹也低下了頭,連雪卿,也黑著一張臉,木訥的一動不動……
許久,女子蓮花瓣一樣清素美好的容顏,綻出這世上最絕美的笑容,好似艷陽突然升起,霎時間照亮黑暗的陰霾,刺目而絢爛,美麗的讓人不敢褻瀆!
「好,『菩提蓮花』可以給你們。」
女子漫不經心的舉起蓮花。
冷莊的人禁不住望著那蓮花,似乎生怕儀夏一個衝動給毀了一般!
儀夏暗自自嘲一笑……月勒,你給我安排的好戲,別讓冥兒再遇見你,不然,一定打得你滿地找牙!
「冥姑娘,雖然你不是什麼好人,但是還是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