俯身吻了吻儀夏白皙的額頭:「聽說你們小女人,都是喜歡這些玩意兒的,那日見了,隨手買來送你。」
儀夏抽了抽唇角,其實她很想說,這天下地上,他恐怕是第一個送女孩子黑色簪子的男人……不過看這男人得瑟的那副模樣,懶得打擊他的積極性!
看來這討好女孩子的本事,日後還是任重而道遠啊!
儀夏便眉開眼笑的往發間簪上,扶著他:「喏,下去走走吧?」
冷崢嶸拂開她的手,自大的輕鬆躍下車:「別把爺看的那般嬌弱!」
儀夏撇嘴:「自負的臭男人!」
「這是什麼鬼地方?」
他打量著四周,滿臉的挑剔!
儀夏翻了個白眼:「桃城外的郊林啊!——皇家的人每年這會兒,喜歡在這裡圍獵!」
「那你還敢來,不怕叫那些皇家貴族當獵物射走了嗎?」
「有你在呢,我才不怕!」
她本是學他自大的口氣,卻讓他的心中一陣柔軟:「自然是這個理兒!」
儀夏踮起腳尖,張開雙臂,任風吹亂自己,很熱,也很陶醉……
冷崢嶸看著女子在眼前旋轉,那飛揚的柳色紗裙,雪紅衣帶,和著紛飛的青絲……他問自己:從此以後,可捨得讓她飛?
「喂,臭男人?」
她溫熱的小手伸進他寬大的手心裡,胡亂搖了搖:「你不會是弱到連路也不會走了吧?」
他回過神,哧道:「蠢女人,要你多嘴!」
儀夏撇撇嘴,運動後的臉兒晶瑩紅澤,有密密的汗珠子:「你還忌諱這個啊?」
他握緊她的手:「什麼鬼地方,一點兒不好玩!」
「那是因為你無聊!」
儀夏「哼哼」,拉著他往林子深處跑去:「我帶你去看看!」
陽光透過樹葉,斑斑駁駁的落了一地碎金子。
野桃花開得永遠那麼艷麗,大片紅雲朝霞般肆意氾濫!永不凋謝的桃花,縱然你美若仙姝,無人堪賞又如何呢?不過寂寞林間罷了……
「爺還以為,桃城的桃花都死絕了,沒想到這兒還有兩棵?」
背靠在青竹上,冷崢嶸不悅的瞪著那兩株臨著幽潭,灼灼其華的桃花樹,似乎那桃花得罪了他一般,也不知生的哪門子氣!
儀夏回過神來:「哦……那兩株桃花,是……」
是林翼種的,出塵脫俗,早已是紅塵外的兩株無憂無慮之花,哪裡會因為桃城的興衰而凋零呢……
女子指著那潭碧水:「那個泉水,據說可以許願,但是不靈!」
冷崢嶸的眸子閃了閃,他怎麼會不知道,這是她和靜王林翼的美好回憶,是他們「不離不棄、相濡以沫」的誓言……
心裡忽然很是妒忌,惡言惡語道:「爺餓了!」
「那好啊!」
儀夏開心的躍起來,拍著身上的泥土:「你打來野味,我烤給你吃,以前林翼——」
話一頓,手中動作也一滯……
氣氛陡然變得有些尷尬……
冷崢嶸搭在膝蓋上的手,動了動,別過臉:「爺沒心思吃那些髒東西!」
起身就要走!
儀夏忙伸手拉住他:「冷崢嶸——」
男子悶哼一聲,皺著眉摀住了傷口處。
儀夏忙鬆開拽他的手,起身關切的問:「我弄疼你了嗎?——我忘記了,對不起……」
他卻看著她的眸子:「你從來記不住,我受傷了……若是他,你還會忘記嗎?」
他的眼睛,如無邊無際深淵下的死水,看的她的心底一陣難過。
「你這個臭男人,我已經很內疚了,都恨努力補償你了,你還想怎麼樣啊?」
她心虛的吼。
他的聲音卻愈髮帶了隱隱的痛,忽很惱火的吼:「爺不需要你的補償!——爺殺了你的孩子,殺了你的十三弟,你還在這兒虛偽個什麼?——滾!」
儀夏的表情震愕,他為什麼……為何這麼說?她的孩子,她的十三弟,分明都還活著,他為什麼不肯告訴她呢?——是賢姬在騙她,還是………
「冷崢嶸。」
女子的聲音清清冷冷的:「為什麼?看著我受傷,看著我難過,你很開心嗎?」
「是!」
他狠狠道。
她揚起手,含著淚奮力的扇過去——
手,叫他扼住……
他看著她的淚,感到她的戰慄。忽很自嘲的笑了,笑得那般無奈和絕望。
「冥兒,冥兒你知道嗎?」
他將她僵硬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爺這兒,傷得不比你輕!爺想過。,………你心裡沒有爺,所以,爺要你恨他,因為爺知道……只有你恨著他的時候……才會時時想著他,永遠不會忘記……」
「不要……」
她哽咽著,淚珠子頻頻掉落,濕了他的衣襟,也碎了他的心……
她無力的倒進他的懷中,抱緊他,任淚洶湧:「……不……不是這樣的……我愛你……真的………」
真的,真的愛上了……為了他所做的一切,為了任何事兒……哪怕恨著他………她也已經愛上他了。就像……她永遠不會忘記林翼那般,她愛上了冷崢嶸……
「冥兒……」
冷崢嶸如置夢中,喃喃的喚……不……這一切都是幻覺,她怎麼可能……?怎麼會?
不由的摟緊了懷中人,聲音不確定的不像他的風格:「冥兒……冥兒你說什麼?爺……爺聽不到……」
她猛然抬眸,淚痕殘亂的怒眸瞪向他,臉兒通紅:「沒聽見算了!——我餓了,想吃東西,但我沒錢!」
「吼什麼?——難道爺連讓自己女人吃飯的錢都沒有嗎?」
這到底是誰在吼誰啊?!
儀夏難以置信的盯著這個可惡的臭男人……
「天下第一絕」的生意算是好到頂峰了!
「嘻嘻哈哈」的胖子、臉色鐵青的雪卿,皆是穿著一身不合身的迎賓服,扮的男不男女不女的在門口迎賓,惹得所有來人捧腹大笑!
「二位客官裡面兒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