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覺得愧對我,就應該好的快一點兒,然後補償我!」
榻上的男子一點兒沒有自覺性,舒舒服服的動了動,向著女子笑得頗是曖昧:「如何補償?」
女子的俏麗的臉兒上染上一抹紅暈,連那道淺淡的傷疤也染上了緋色,貝齒咬著朱唇:「無恥!」
冷崢嶸靜靜的躺著,看她沾了水珠子更顯嬌嫩的手,細細的握著熱帕子為他擦拭身體,略顯消瘦的英俊面龐,笑意不減:「要麼,等爺身子好了些,就娶你為妻如何?」
「誰要你娶?」
她「啪」一聲兒將帕子丟進水盆中,掀開男子身上的被子,臉不紅,心不跳的打量著。
還摸摸下巴,「嘖嘖」有聲的搖頭:「看你瘦的這幅骨頭架子,長十斤肉再說吧!」
冷崢嶸萬年不紅的老臉竟然閃過一抹緋色,深淵般的眸子愈發的濃郁起來,咬牙切齒的問:「你這……這是水裔城教的?」
儀夏看外星人般鄙視著冷崢嶸:「你也太孤陋寡聞了吧?還吹牛你冷莊情報多了不起!——竟不知道本姑娘是很色很色的嗎?不過話說回來……」
女子饞饞的憧憬著,一臉傻笑:「我十哥那身材是不是很健壯啊?找個機會叫十哥給看看,嘿嘿嘿嘿嘿……」
「你敢!」
「憑什麼不敢?」
「你——!」
他指著她:「你敢去,爺就殺了水裔城!」
儀夏挑眉:「你敢殺我十哥,我就砍了你的手!」
冷崢嶸略思忖一會兒,道:「那如何你才不看?」
這話頗有幾分示好的意思,倒叫女子愣了一愣,認識這麼久,沒印象這男人這麼好說話啊!
不過……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某小女人無恥的湊過去,扳起手指,很是精明的算給他聽:「你看,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啊!——我十哥英明神武,那身材……嘖嘖,你懂的!不過美男是好,女人還喜歡金錢嘛!」
「爺有的是錢!」
「誰要你的錢,我是那種人嗎?」
儀夏很是義正言辭,「嘻嘻」一笑:「你看,我們先去買件衣服,要全桃城最好的那間衣鋪子哦!再去吃一頓,要去『天下第一絕』,知道嗎?再然後,人家要去賭場,輸你個千兒八百兩銀子!最後……」
某女子齷齪的盯著冷崢嶸只是笑:「我要去桃城最大的妓院——不是你家開的那個天殺的『臨風聽雨閣』!但是你不許去,以免失身!知道不?」
言畢,甚覺滿心暢快,不由滿面笑意,很是開心的模樣。
卻見男子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
「冥姑娘,可不可以請問你幾個問題?」
女子甚豪爽的一揮手:「問!」
冷崢嶸慢慢道:「第一,爺憑什麼給你買衣服吃飯?第二,爺憑什麼不能進妓院?第三,你憑什麼輸爺的錢,還千兒八百兩的輸?」
「因為你說的,只要我不看十哥,你就什麼都答應我啊!」
「爺說了嗎?」
「說了!」
「真的說了?」
「真的!」
冷崢嶸摸了摸下巴:「如此甚好,爺今日吃了太多的素,真想吃點兒葷!」
「吃葷可以!」
女子豎起食指,似笑非笑的盯著男子:「但是再不許你喝酒!」
「偏要喝!」
「好的!」
儀夏攤攤手:「你大可以多喝酒,喝的多多的。」
冷崢嶸笑:「然後?」
「然後,你就休想見到我!」
冷崢嶸便愈發笑得燦爛,溫柔如春風般的,輕輕道:「好,聽你的。」
只把個儀夏嚇得差點兒一屁股坐地上,指著冷崢嶸:「你你你你!你……你是誰啊?!」
男子挑眉:「你說我是誰?」
儀夏甚抽搐,顫巍巍是伸手探男子的額頭:「你可是燒糊塗了,還是被換魂了?——竟……竟會如此溫柔?」
冷崢嶸便從善如流的指著大門:「女人,你可以滾了!」
儀夏點點頭,往門口走去,一副心有餘悸的模樣:「這才是正常,才是正常!」
身後的冷崢嶸,毫不客氣的將枕頭往她頭上招呼過去……
……
海棠青澀的小果子,早已悄然紅透。
儀夏摘下一顆果子嘗了嘗,透心的清甜,可是味道還有些她不喜歡的青味……
「怕人尋問,咽淚裝歡……」
這是陸游和唐婉的悲劇,一個關於秋海棠的,難以相守的愛情,如秋的蕭瑟……
她似有意無意,不屑的嘲笑一聲,她擁有的是春海棠,會結果子的春海棠,不是那淒淒涼涼的秋海棠!美則美矣,卻不長久!
轉身欲回南築,卻——
「崢嶸?」
她訝然的望著身後不知何時來的男子,笑一笑,喚他。
卻發現男子的眸色黯了黯:「你……在『咽淚裝歡』嗎?」
「我……?」
儀夏啞然失笑,這可好,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我說你現在怎麼和林黛玉似的,多愁善感啊?懶得跟你解釋了!——說吧,找我什麼事兒?」
他亦隨之一笑,滿眼寵溺的意味:「你不是道,要爺帶你去郊遊,再吃飯、買衣服、去妓院、賭錢嗎?走吧,已經備好了馬,就你我二人如何?」
她便雀躍如得了糖的孩子:「好啊好啊!我早盼的肝腸寸斷了!」
蝶兒般的奔走了……
他的指間,似乎還有她方纔的溫度,他本是……想牽著她的手,安安靜靜的走出去的……
忽然有些,莫名的空落,就彷彿,她會一去不復返一般!
冥兒,你知道不知道,為了你,我寧願……去學你的林翼,只求你……不要離開我!卻為何你還是要……咽淚裝歡?
儀夏開心的撫摸著「血閃」油光水滑的鬃毛,疼惜的喚它:「血閃,血閃,老大帶你去透透氣如何啊?」
冷莊莊主便這般靜靜的在台階下看著她和馬兒互相親暱的蹭著,很想很想,就這樣看著,就這樣看著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