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哥!十哥!」
水裔城微微皺眉,轉個方向繼續看書。
海瑞不服,繼續圍著他轉悠,口中唸經似的喊:「十哥十哥十哥……。」
「我說過,不知道。」淡淡的一句,卻顯示出說話主人的不耐煩。
水裔海瑞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抱怨:「我都快五個月沒有看到十一姐了!」
見水裔城依舊不理會他,又氣沖沖的站起來:「你不告訴我,我自己去找!」轉身「咚咚」的跑了出去。
李忠抱著大刀哼哼幾聲:「笨蛋十三,他一個大男子漢還這麼粘著女人!」
徐軍師不動聲色的踹了他一腳。
「你幹嘛?瘦猴子我又沒說你,你憑什麼踹我!」李忠不服氣的大罵,眼睛卻瞥著水裔城。
徐軍師抖著稀稀拉拉的鬍子,氣的瞪眼:「你個不識好歹的老狗啊!你爺爺我好心當做驢肝肺啊!——死狗!」
「你個黑心的死猴子!老子才不要你的『好心』!」
「你個死老狗!」
「臭猴子!」
「死——!」
「嗖!」的一聲兒,一隻狼毫直挺挺的立在兩人之間,深入地下兩寸餘……
二將同時怔愣三刻,一起把視線從筆上面移到案後面看書的水裔城身上。
水裔城依舊安然的翻閱著手中的戰冊,彷彿剛才那根筆不是他扔的一樣!
「哼!」李忠甩開袖子就走了。
徐軍師也是氣沖沖,向水裔城抱抱拳,才朝著和李忠相反的方向走了……
水裔城緩緩擱下手中的書冊,目光落在門外:「冥兒,你在哪兒……」目光沉沉,卻是掩不住的黯然……
江南雪,輕素減雲端。
冬始至,湖面已冰封。
怔怔看著那湖,然後揚手,將一粒石子兒奮力扔出去……
「咕咚」,冰皮脆裂,晃動成一圈圈水紋……
寒風過,凌亂青絲。
「小姐小姐!」急急的呼喚聲。
儀夏回頭:「什麼事情這麼慌張?」
「我嚇壞了,聽說您去見靜王……」
「他?」自嘲般一笑,他根本就沒有看她一眼!
「小姐……」
「草一,收拾包袱,我們去子墨縣。」
「為什麼?子墨縣有人打點的!」
「你哪裡來的那麼多話?——小丫頭!」拍拍她的小腦袋,儀夏瀟灑的抽身而去!
迅速收拾了幾件衣服,借口要照料子墨縣那邊的生意,向杜老爹辭行幾日。
「對不起啊水裔少爺!我們老闆真的已經去了子墨縣了!——您這是為難小老兒啊!」
杜老爹急切之聲和水裔海瑞任性的生意傳來:「胡說!本少爺偏要見一見那個儀夏公子!——你敢攔本少爺?」
「大少爺啊!這是老闆的屋子,您真的不能進啊!」
「腳長在本少爺身上,本少爺要去哪裡你管得著嘛?」
儀夏和草一慌了:「喂,十三弟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怎麼辦?偏在這節骨眼兒上跑來!」草一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儀夏急得團團轉,忽然指著窗戶:「草一,窗子!——快,躲到窗子下去!」
儀夏提著衣角,踩在瓦片上,不大穩當的翻出來躲在窗台上,草一剛剛翻進來,就聽門「匡」一聲被人踹開——
「人呢?」
「哎喲我的大少爺,小老兒早就說過了,老闆去子墨縣了!您就是不信!」
「死老頭!你敢耍詐,本少爺一定饒不了你!」水裔海瑞不甘心的跺跺腳,氣沖沖下樓去了。
主僕兩聽見他走遠的聲音,大大鬆了一口氣:「還好還好!」正欲爬回屋裡面,只聽樓下一聲喊:「屋頂上那兩個!蹲那裡幹嘛?」
這個死老頭啊!就天生和她犯沖嗎?
儀夏氣沖沖都的一轉身,正欲破口大罵時,卻——「啊!」的一聲慘叫!
她怎麼就忘記自己可是在屋頂上,這麼往前一走……——徑直往下掉去!
一股阻力自腰間傳來,她猛地睜開眼——縱使冬日的陽光映著積雪打在他的側臉上,模糊了他的面龐,她還是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