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全民公決選英才
十八、十九黃昏黑，月上山頭戍字末。滿天的繁星在樹梢枝頭輝照著，夜景中四周都是黑沉沉的樹影，只有盤龍山下的清水池才映出一潭光輝來。晚風吹皺了一潭清水，映出的月光是眩暈的。池邊的蘆葦和早稻也是黑沉沉的，蘆葦在晚風中搖晃的舞姿隱約可見。在蘆葦蕩上，在稻田里，在草叢中都是螢火蟲的發祥地，它們一個個從草叢中跳起來，是忽明忽暗的一點點的亮光，好似天上的繁星，一個個在那裡不停的移動，飄遊。最有趣，最好玩的是這些亮光亂竄、亂跳，好像在乒乓台上跳動的銀球。一個向前方飛去，亮了起來，消失了。另一個又會從對方飛將回來，一晃又不見了。忽隱忽現的螢火蟲飛到水面上，與水潭裡倒影的星星混合一起，分不清哪顆是星星，哪顆是螢火蟲。所以水面上一明一暗，一上一下閃閃的亮光與天上星星同樣的繁多，同樣的閃爍。悔過崖邊上的農民就像天上閃爍的繁星，又像田野上的螢火蟲，經過一場颱風的洗禮，有的掉在水池裡淹死了，有的飄向浩瀚的大海無影無蹤了，有的躲進草叢裡，才保住了生命。
星移斗轉月西沉，夜過五更盼黎明。積怨三年的東礁村人民，從此又挺起腰桿子做人。海面上仍然是沉舟側畔千帆過，盤龍山上照樣又病樹前頭萬木春。
檢察院對羅雲被誣陷強暴婦女一案平反昭雪，法院對羅雲撤銷原判，恢復名譽，還依法給予一定的經濟補償。
郎山鄉黨委撤銷對李為民開除黨籍的決定，恢復李為民同志的黨籍，並向本人賠禮道歉。
在青山縣這場大規模的反腐、打黑鬥爭暫時告一段落。石峰送走省紀委聯合調查組以後，下個月他就要退休讓位了。他想，自己在位時要站好最後一班崗，不遺餘力地為農民再辦一件好事。大家都知道反腐打黑鬥爭不是一勞永逸的事情，今天反了一批，明天又可能會滋生出一批。反腐的關鍵在於防腐，防腐的關鍵又在於選人。「任人唯賢」是我們黨老生常談的話題，但做起來又談何容易。選好一個幹部，可以造福一方百姓，錯用一個腐敗分子，又可以葬送改革開放的成果。「僧是愚氓猶可訓，妖為鬼蜮必成災。」但願那些管官的人們，能從破格提拔王思熊的問題上接受教訓。今後在用人任命之前是否多聽聽群眾的意見。
石峰帶著通過什麼樣的程序選拔幹部？選拔怎麼樣的人當幹部？這樣一個群眾關注的熱門話題，帶領立黨為公，執政為民思想學習指導小組，第三次來到東礁村。這次和第一次完全不一樣，農民群眾是敲鑼打鼓到碼頭迎接，家家戶戶爭著邀請工作組到自家住宿。他們熱情地捧出農家的粗茶淡飯，獻上從悔過崖上採摘的苦丁茶，端出親手捕撈的鮮魚大蝦，招待工作組的親人。從這個時候開始，干群融洽如一人，重建海邊文明村。
石峰這次來的主要任務是改選村兩委領導班子，按照立黨為公，執政為民的思想要求建設好東礁村的黨、政領導班子。這次黨支部大會又和上次完全不一樣，83名黨員到會78人，除了5名在外地無法通知到會以外，其餘在外經商、打工的都連夜趕回東礁村參加會議。洪宇風作為老支部書記主持了大會。大會的主要議題就是換屆選舉。
石峰首先給大家出了一個討論題：「在改革開放搞市場經濟的新形勢下，應該選拔什麼樣的人當支部委員、當支部書記？」
與會者討論非常熱烈，大家暢所欲言。
「書記必須用立黨為公，執政為民的思想武裝自己頭腦和全心全意地為人民服務，必須和黨中央保持一致，而不是和他的頂頭上司某個領導人保持一致。書記必須向黨和人民負責，不是一味地為他的頂頭上司個人負責。」
「書記首先要有大公無私的思想，心裡裝著東礁村的全體人民。」
「書記還要有知識，有文化，有開拓精神，帶領人民共同致富。」
「書記必須傾聽群眾的意見，驕傲自大，主觀武斷的人也不能當書記。」
「書記還必須敢於同壞人壞事作鬥爭，兩面討好的和事佬也不能當書記。」
「我認為書記本人不一定要很高的文化知識，關鍵在於他有組織能力，主持正義，任人唯賢，知人善任。又有協調內部矛盾的能力，敢於和惡人作鬥爭，又善於團結大多數人一起工作。用這樣的人當書記最理想。上階段報紙上宣傳的只講年輕化，知識化。忽視了思想道德方面的素質，硬把一些書獃子庸人推上政治舞台。這些知識分子雖然有知識，卻無工作能力。明哲保身，膽小如鼠，叫腐敗分子牽著鼻子走，又有什麼用呢？」
「還有講排場，講闊氣，揮金如土的幹部也不宜當書記。總之脫離群眾的人就不能當書記。」
「上階段報紙上大力宣傳，現在要求農村幹部穿皮鞋，坐轎車，大膽開放，走出國門。敢闖，敢冒越禁區。結果重用了一個華財寶大膽開放辦紅燈區，走出國門走私販毒，敢於冒富貪污掠奪。我認為搞特殊化的人不配當幹部。」
「前一階段在農村使用幹部中有一個偏向，都是富人當官，先富起來的人不是村長就是書記。也不看看他們用什麼手段致富？也不想想他們富了會不會帶領群眾一起致富？但鄉里的幹部一味推薦這些富人當村官，選票不夠就拿錢來買。反之堅持原則的好人卻進不了領導班子。」
「總之有才無德的人不能當幹部，靠非法致富的人更不能當幹部。只有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又德才兼備的人才配當幹部。」
石峰從黨員群眾爭先恐後的討論發言中可以聽出，我們農村廣大的黨員是有覺悟的，他們胸中都有一桿稱，誰好誰壞好像啞巴吃湯圓，心裡都有數。群眾是鑒別是非最好的見證人。於是黨小組分頭討論，推薦黨支部委員候選人七名，實行差額選舉。候選人名單先在全村張榜公佈，聽聽老百姓的反映。工作組還在各個自然村設立意見箱，在充分聽取群眾的意見後，再在支部大會上進行無記名投票，選出了黨支部委員5名。丁正統、劉長江、李為民、羅雲、朱穎惠為東礁村新一屆黨支部委員會委員。經支委會討論推薦，報鄉黨委批准，劉長江為書記，李為民為副書記，羅雲為組織委員，丁正統為紀檢委員，朱穎惠為宣傳委員。
洪宇風由於在上一屆任職中喪失了黨性原則，遷就了華財寶的所作所為。因此失去了黨員群眾的信任，從此落選了。事實上洪宇風也應該到讓賢的時候了。
新黨支部委員會產生上任後的第一件大事就是選好村長。受過華財寶欺壓之苦的東礁村人民知道這是關係到東礁村前途和命運的大事情。要選出一個既有開拓精神，又能求真務實，又能吃苦耐勞。既能帶頭創新致富，又能帶領群眾並肩共進，共同致富的好村長。工作組和黨支部可是絞盡腦汁，做到慎之又慎。為了避免過去在競選中出現不正當的競爭。首先在選舉的程序上進行改革，用嚴密的制度來防止不法分子鑽選舉法的空子。他們的具體做法是：
第一，由黨支部牽頭，聯合工、青、婦、老年協會及各界代表推選出35名代表組成「村長候選人資格審查委員會」。首先審查候選人的資格，發現有劣跡的候選人就取消資格。克服了過去由少數人提議（甚至是村霸，勞改犯）都可以當候選人參加競選村長的弊端。
第二，「村長候選人資格審查委員會」在完成候選人資格審查的使命以後。全班人馬轉入負責選務工作，進行對選舉全過程的監督審查。
第三，候選人確定以後，張榜公佈，接受全民監督，留半個月時間給群眾充分思考醞釀。在此期間發現問題，隨時還可以取消候選人資格。
第四，候選人公開競選前要在群眾大會上作一次施政演說，在演說會上還根據群眾的提問，進行答辯。
第五，改變過去分散投票為集中大會堂一處投票，實行無計名投票，差額選舉，在眾目睽睽下防止不法分子做手腳。
這樣做真正體現了公開、公正、公平的競爭，也充分體現了選舉人的主觀意志。有效地避免了過去長官意志，候選人由上級領導在少數人中劃圈子。更有力的從源頭上遏制了富人出錢，惡人出面競選村長的弊端。如果各地都能像東礁村一樣，在石峰同志指導下，按照立黨為公，執政為民的思想，維護人民的民主權利，讓人民自己做主，行使一次莊嚴而神聖的選舉權。那麼，目前在中國農村普遍出現的為爭奪村長而引起的宗族鬥毆，打死人的案件就再也不會發生了。
在施政演說的大會上，作為村長候選人之一的李為民，最後一個上台發言，他說：「首先感謝大家推選我當村長候選人。我的施政方案是：
第一，首先要下大力氣整治東礁村的社會風氣，嚴禁黃、賭、毒，徹底肅清華財寶一夥在沿海的流毒。要用社會主義的先進文化，高尚的道德情操去佔領我們的思想陣地。為此，立即恢復農民俱樂部開展正當有益的文化娛樂活動。我們還要開辦農民夜校，設掃盲班，法制教育班、科技知識班，弘揚中華民族正氣，使那些低級趣味，腐朽沒落骯髒的東西在沿海農村沒有立錐之地。
第二就是要大力發展村辦工業，鼓勵村民外出經商，吸引外資到我們東礁村來投資辦企業。千方百計地提高農民的生活水平，走共同致富的道路。我堅決反對像華財寶那樣用非法的手段發家致富。也不贊成只單一地辦幾個村辦小廠，這樣做步子太慢。我的設想是要根據東礁村實際的情況，以農、漁業為基礎，發揮全體村民的聰明才智，發揚「八仙過海，各顯神通」的精神，開發東礁村的自然資源，揚長避短，拿出我們東礁村人自己的拳頭產品，去佔領市場。具體辦什麼廠，採用何種形式辦廠，以後再和大家討論協商。
第三，牢記刻在悔過崖上的古訓：『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當村長必須吃苦在群眾前頭，享受在群眾後頭。如果做不到這一點，就不配當村長。即使當上了，你們隨時可以把他趕下台。
第四，擺正國家、集體，個人三者利益的關係。第一要想到國家，第二要為集體，第三才輪到個人自己。村幹部不准搞特殊化，與群眾同工同酬，有福共享，有難同當。個人主義嚴重的村幹部叫他下台。
第五，要實現以上的目標，必須防止幹部腐敗。治理腐敗的良方沒有什麼仙丹妙藥。第一，依靠群眾監督。第二，依靠制度約束。所以必須做到村務公開，財務公開，決策公開，幹部的收入和家庭資產公開。還有一條，幹部的行蹤也要公開。成立群眾民主監督委員會。村長每月要向「監委會」匯報工作，隨時隨地接受群眾監督。做不到以上五條的村長立即叫他下台。誰貪污、受賄，就叫誰坐牢。
李為民的施政演說以後，全場報以經久不息的掌聲。
經東礁村全村有選舉權的3400多名村民選舉，李為民以2888票當選為村長，羅雲當選為副村長，過彩環、洪珊瑚、華海波當選為村民委委員。
接著各群眾團體也經過改選。過彩環當選為村婦聯主任。羅淨當選村共青團書記。
紀委書記石峰完成了三下東礁村的使命後，就要回城裡辦理退休手續了。工作組和鄉親們告別那一天，每到一處，群眾都是夾道歡送。劉長江和李為民扛著一面錦旗送給工作組，錦旗上這樣寫著：
感謝縣委工作組為民作主：
立黨為公暖人心，
執政為民見行動。
東礁村全體村民敬贈 1999年12月1日
村民們噙著淚花，臉上流露著幸福的笑容，一直把他們送上輪船碼頭，輪船開遠看不清了，村民們還依依不捨地站在碼頭上揮手致意，目送他們遠去。這就是黨和人民的魚水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