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何時還我主人翁
牛大勇回想起1981年中共中央文件，那時候國有企業裡真正由工人階級當家作主，真正由職工民主管理的企業。如果這個政策能執行到今天，中國官員也許不會像今天這樣腐敗。於是他就撰寫了一篇「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全文如下：
1981年6月15日中共中央頒發了《國營工業、企業職工代表大會暫行條例》的紅頭文件，進一步明確了工人階級當家作主的地位。
《條例》第一條，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第十七條「國家堅持社會主義民主原則，保障人民參加管理國家，管理各項經濟事業和文化事業，監督國家機關和工作人員」的規定，所有工業、企業必須實行黨委集體領導下的職工代表大會制度，發揚職工群眾主人翁責任感，保障職工群眾當家作主管理工業、企業的民主權利。
第二條，職工代表大會（或職工大會）是工業、企業實行民主管理的基本組織形式，是職工群眾參與決策、管理和監督幹部的權力機構。
第三條，職工代表大會遵照黨的方針、政策和國家的法律、指令，在黨委集體領導下行使職權，正確處理國家、企業和職工個人三者關係，協調工業、企業內部矛盾，保障完成國家計劃和各項任務，辦好社會主義企業。
《條例》中還明確地指出黨委集體領導；廠長行政負責；職工民主管理，依靠這三架馬車通力合作拉動社會主義企業。那個時候國有工業、企業裡不是由廠長個人說了算，有關工業、企業內部的重大決策，如分配方案、提拔幹部、經營計劃、管理措施、獎勵或處分職工等等，先由廠長提出方案，提交職工代表大會討論，再遞交黨委集體討論通過形成決議以後，由廠長貫徹落實。這個規定真正體現了「黨委集體領導」、「職工民主管理」、「廠長行政負責」的工業、企業內部管理體制。在這個管理體制下，又出現了國有企業內部「三權鼎立」，各司其職，互相支持，通力協作，又互相制約的機制，廠長想腐敗，也不可能腐敗。特別是在分配和提拔幹部方面的透明度，有效地防止了廠長搞專權而產生腐敗。
到了80年代中期，也許是出於改革的需要，把「黨委集體領導和職工民主監督下的廠長負責制」改為「廠長負責制」，從此工人階級就沒有說話的地位了。
在國有工業、企業裡，只有廠長、經理一人說了算。當然，在改革開放初期，的確起到了一定的積極作用。隨著改革的不斷深化，發展到廠長、經理無人制約，黨委和職工群眾合理的意見廠長、經理聽不進去，黨委書記只管政工，無權過問廠裡的實質性問題，黨對企業集體領導權的放棄，使廠長、經理無人監督，偌大的國有工業、企業變為廠長、經理一個人的天下。由於廠長、經理的權力沒有任何限制，他們隨心所欲，想怎麼辦，就怎麼辦，只憑廠長、經理一人的好惡任意處理或提拔人。工會主席提出反對意見，就把工會主席撤職（工會主席是全廠職工民主選舉產生的，廠長無權撤他的職）；堅持原則的黨員提意見，就讓黨員下崗；就連黨委書記提出不同意見，也把他排擠掉；借「廠長、經理負責制」的特權，廠長、經理就自己一人兼任黨委記書。這樣一來只有廠長、經理的一言堂，把國有企業變為他個人的獨立王國，廠長、經理就可以隨意處置國家的財產，隨意開除他認為不聽話的職工和幹部。
如果這個廠長、經理有一心為公的思想倒沒有關係，國家的財產交給一心為公的廠長、經理一人去管理，人民當然放心。可惜，事實上一心為公的廠長、經理卻偏偏是寥寥無幾。
「廠長、經理負責制」無形中助長廠長、經理腐敗之風。這樣的例子比比皆是，枚不勝舉。就以國有工業、企業而言，賦予廠長、經理絕對的權力，很容易導致一些心術不正的廠長、經理走上腐敗之路。即使這位廠長、經理是一塊「不銹鋼」，也經不起資產階級思想的腐蝕，天長日久也會生銹的。鐵的事實也證明了這一點。
廠長、經理在用人方面，任人唯親，順我者提拔重用，逆我者被排擠下崗。這樣一來，就導致奉承拍馬之風愈演愈烈，堅持真理，敢說真話的人就越來越少。如今的廠長、經理好像土皇帝，一言九鼎，部下誰還敢說一個不字，更談不上監督了。即使部下有吃豹子膽的，把廠長、經理的罪狀告到上一級，下級的一把手往往又是上級一把手親自點名的愛將，是他的左膀右臂，又有幾個上級的一把手能像諸葛亮一樣敢於忍痛斬馬謖呢？
例如《半月談》所載安徽省亳州市人大財經委主任劉俊卿貪污案。「從經濟功臣到千萬巨貪的墮落過程」一文中說：國企負責人是擁有特殊權力的領導幹部群，他們集「財權」和「人權」於一身。「用人一句話，花錢一支筆，辦事一揮手」，擁有絕對權威的一些國企老總們，能輕而易舉地摧毀國企內部的黨委、黨員和群眾監督體系，從而肆無忌憚地蠶食和鯨吞國有財產。
又如黃巖電力局職工王桂生狀告局長潘某某，一連寫了七封舉報信都轉到潘局長手裡，正義的反而受到打擊報復。連省長簽字要查處，潘局長的上級一把手只給他挪個窩，異地平調照樣當局級幹部。你說誰還敢民告官？
又如臨海有家國有大企業，黨委書記為了維護國家和職工的利益批評了廠長，因此發生矛盾，廠長就趁黨委書記去黨校學習的機會扣發他的獎金，結果鬧到市政府，廠長因為有「廠長負責制」的特權，平時手頭又有財權打通官員而佔了上風，黨委書記只好乖乖地讓位，最後被迫下崗。
不少廠長把自己的親信提拔到重要崗位。他們的四親六戚、大姑小叔、酒肉席上的朋友、兩肋插刀的哥兒們，甚至勞改犯、地痞、流氓以及廠長的小情人、姘婦等下五類分子都被提拔重用，掌握了全廠大大小小的權力，把國有企業變為廠長、經理的家族企業，成為廠長、經理一人的天下，把國家財產變為他私人所有，外人連針都插不進來，連水也潑不進去。
國有工業、企業的經濟大權掌握在廠長、經理一人手裡以後，不少廠長、經理在採購物資、產品出售兩頭拿回扣；還出現了「廠裡廠」，「賬裡賬」，盈利的是個人，虧損的是國家；借發紅包之機，埋頭苦幹有貢獻的職工拿不到紅包，奉承拍馬，討廠長、經理歡心的人卻得到豐厚的紅包；請客送禮之風更盛，趁機大肆斂財；最後發展到吃、喝、嫖、賭，全報銷的地步。
到了90年代，借國有工業、企業轉制的機會，由於廠長、經理權力太大，不少廠長、經理和政府某些貪官勾結在一起，導致大量國有資產流失，一夜工夫把國有工業、企業幾百萬、幾千萬甚至上億的財產變為廠長、經理個人所有。據報導：四川省在企業轉制過程中，光電力系統就流失國有資產十幾個億。南方有一家實際價值6個億的國有企業轉制時，以8000萬元超低價賣給個人，參與轉制的官員就從中入暗股發橫財。上萬工人下崗，工資拖欠、養老保險費拖欠、醫療保險費拖欠，從此工人階級的主人翁地位沒有了。廠長、經理卻搖身一變，變為大老闆，成了大富翁。國有工業、企業多數倒閉，工人大部分下崗。一夜工夫成為富翁的廠長、經理，從原來人民的公僕，一下子變為剝削工人的大老闆。從國有工業、企業下崗的職工，到原來廠長、經理手下去打工，每天要做十幾個小時，只拿幾百元工資，既沒有養老保險，又沒有醫療保險，有苦還不敢說，眼淚只好往肚裡流，一旦表示不滿，就連打工的泥飯碗都保不住。工人階級從原來國有工業、企業的主人變為老闆門下的雇工，全國明顯地出現了兩極分化。
國有工業、企業的廠長、經理和工人原來都是無產階級的兄弟關係，從此卻成為老闆和雇工，剝削和被剝削的關係。一夜工夫發橫財的大老闆，猶如剛下山的餓虎，瘋狂地剋扣工人工資，強迫工人加班加點，簡直不把工人當人看。老闆嚴重違反《勞動法》卻無人制止。這就是「一長制」所造成的嚴重後果。
當然，腐敗是由多方面因素造成的，但在國有工業、企業裡，廠長、經理的腐敗與「廠長、經理負責制」不能說沒有關係吧。
30年的實踐證明國家實行改革開放，搞活經濟，發展生產力的政策無疑是完全正確的。那些靠高科技，靠智能，靠勤勞，靠先進的管理經驗，靠敏感的市場信息致富的企業家，應該屬於時代的精英，先進生產力的先鋒隊。但絕對不包括濫用職權靠鯨吞國家財產和靠搜刮民財致富的大老闆。
讓少數人先富起來沒有錯，錯的是致富的手段不正當，其中不少人是靠違法亂紀致富；讓少數人先富起來沒有錯，錯的是靠政策致富的人回報社會的太少，錯的是先富起來的人沒有帶領多數人一道致富，反過來還搜刮民財，欺壓百姓。
現在人們不是天天都在高喊走中國式的社會主義道路嗎？連當今的總設計師也承認只有社會主義才能救中國。他在「建設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一文中明確承認：「如果走資本主義道路，可以使中國百分之幾的人富裕起來，但絕對解決不了百分之九十幾人生活富裕問題。而堅持社會主義道路，實行按勞分配的原則，就不會產生貧富更大的差距。再過二十年、三十年我國生產力發展起來了，也不會兩極分化。」
我們的黨也不是再三強調：「堅持四項基本原則，一百年不動搖。」
綜上所述，充分的事實證明：
「一長制」是中國封建社會君主專權思想在新時期的翻版。
「一長制」否認了黨對國有工業、企業的集體領導，違反了四項基本原則。
「一長制」否認了工人階級的主人翁地位，違反了職工民主管理的原則。
「一長制」混淆了公有制和私有制的根本區別，違反了實事求是的原則。
「一長制」就是獨裁，對工人階級還有什麼民主可言，它是產生腐敗的重要原因。
「一長制」是當今社會拍馬屁成風的風源。
我黨的歷史經驗證明，支部建在連上，是革命勝利的保證。凡是脫離黨的領導，脫離人民群眾，黨的事業就會受到挫折，甚至走向失敗。中國如果要走資本主義道路，那就是產生腐敗的根源。如果是這樣老百姓就沒有出頭之日了。
馬克思主義認為：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自從實行「廠長、經理負責制」近30年來，大部分中、小型國有工業、企業倒閉，國有資產嚴重流失。當然其中的原因很多，有的是產品過時，產銷不對路；有的是設備陳舊落後，科技含量低；有的是高科技人員養不住外流，這些都是客觀原因。主觀原因還是「一長制」專權，容不得有正義感的高科技人員，沒有發揮工人階級的主人翁作用所造成的後果。是「一長制」好，還是在黨委集體領導下和職工民主監督下的廠長負責制好？工人和廠長（包括各級領導）就有截然不同的看法，究竟好得很，還是糟得很？到底是功，還是過？！千秋功罪，讓後人評說？！讓老百姓評說！
文章寫好以後，投了好幾家報社，都被退稿。只好在網上發表，引起了讀者的共鳴。
牛大勇被害後下肢癱瘓還是長時期無法恢復健康，為了讓自己能站起來繼續為工人階級的利益而奮鬥。牛大勇要求女兒帶他到美國醫院試試看。牛玉婷無奈，只好與美國老師聯繫落實，親自送父親到美國求醫。母親洪海霞也一起同前往美國。
此去希望不大，但牛大勇他還是盼望自己的病能痊癒回國，繼續為工人階級的利益奮鬥終生。
牛大勇出國前，在女兒的攙扶下，坐在輪椅上，肘下墊一塊木板，伏案疾書，整整化了一個星期時間，一篇長達萬言的舉報信，陳述了自己從1984年至1996年十多年來與腐敗分子的違法行為作鬥爭的遭遇，同時滿懷義憤地揭發了王思熊一夥腐敗分子的滔天罪行。
牛大勇把這封舉報信交給石峰，沉重地說「石峰同志，我與王思熊十幾年鬥爭的經歷和遭遇，以及王思熊一夥的罪行，都寫在這份舉報信上。我把它交給你，希望你在合適的時候交給上級紀檢部門。現在一切都寄托在你的身上，因為你縣級紀委書記，也只你才能為我伸冤，只有你才有機會扳倒王思熊這個大貪官。」
石峰緊緊地握住牛勇的手說：「牛大勇同志，你放心地去美國治病，反腐敗是我的職責，我一定為你，為一切主持正義的同志伸冤。現在證據還不足，我會發動紀委的同志繼續查找王思熊的罪行。」
牛大勇出國治病那一天，當他在上海浦東國際機場登上中國國際航空公司班機的時候，旅客全部落座了，他還要女兒牛玉婷推著輪椅再次來到登機口，最後看一眼祖國的大地。他一直呆呆地待在登機口處，思緒萬千，雙目凝視著東方明珠那顆閃閃發光的明珠，在心裡默默地念道：祖國啊！母親，並非兒子不孝，為了治病，今天暫時離開您的懷抱，等我病痊癒以後，兒子是一定要回來的！中國工人階級萬歲！！中國人民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