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的英雄 有錢就是草頭王(51-84章) 第59章    廣交會上遇同鄉
    第59章    廣交會上遇同鄉

    再說洪珊瑚接受了廠長朱穎惠的任務,認真地整理了這次要去廣州參展的服裝樣品,其中最有特色的是洪珊瑚最新設計的「真絲全雕繡花疊袖旗袍」,款式新穎,縫工精湛,轟動了整個服裝界。珊瑚姑娘長得貌似天仙,聰慧過人,又心靈手巧,是東礁村繡衣廠設計室的後起之秀。她正如一枝潔白無瑕的玉珊瑚獨佔鰲頭,放射著晶瑩的光芒。洪珊瑚心想:等交易會結束以後,要是我穿著自己設計的旗袍和劉長江結婚,既顯示了海邊村姑的秀氣,也反映出今天沿海人民的生活水平,使劉長江在戰友面前臉上有光。過去只道是山裡飛出金鳳凰,哪知今天海邊還有銀孔雀。想到這裡洪珊瑚的心是甜甜的,臉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在廣州秋季商品交易會上,來自五湖四海的客商,圍滿了東礁村繡衣廠的展銷櫃檯。國際友人在欣賞「真絲全雕繡花疊袖旗袍」以後讚不絕口。織女下凡,東方女神,巧奪天工的刺繡藝術品,真是絕世無雙。

    一位新加坡服裝大亨老華僑,年已古稀,觀看了展銷以後,更加愛不釋手。他說:「我做了四十多年服裝生意,還沒有見過如此精緻的藝術品,正是東方藝術之花。」他還建議洪珊瑚明年拿到國際博覽會展出,說不定還能得金獎。他在參觀欣賞之餘又和洪珊瑚姑娘拉起了家常。老華僑問:「姑娘,你尊姓大名?」

    「我卑姓洪,名珊瑚,青山縣東礁村人。」洪珊瑚很有禮貌地回答老華僑。

    老華僑一聽,捋著他那花白的鬍子高興地說:「我姓黨,名國榮。也是青山縣人士。」

    「黨老先生,您也是青山縣人士。怎麼僑居海外。」洪珊瑚一聽是本縣的老鄉,又是長輩,就盤根問底起來。

    「解放前夕,我隨著難民逃到新加坡去了。」老人說起逃難時狼狽,真是感慨萬千。

    「這麼說,您真是青山縣的老鄉羅。我們是洪秀全的後裔,我爺爺宗字輩,今年80多歲了,還健在。」

    「我娘家也姓洪,我表哥也是宗字輩 ,按我娘家排輩,我也應該是宗字輩,與你爺爺是同輩。」黨老先生與洪珊瑚越說越親近。就從口袋裡取出名片遞給洪珊瑚。洪珊瑚用雙手接過名片一看,新加坡黨氏服裝總公司董事長黨國榮。洪珊瑚說:「呵!您是服裝公司的黨董事長呀 ,失敬,失敬。」於是洪珊瑚又與黨老先生交換了自己的名片。老人拿出老花眼鏡來看。「噢,青山縣東礁村繡衣廠設計部主任洪珊瑚,洪主任。」

    「不敢當,不敢當。叫我珊瑚,或者叫我小洪。按洪氏家譜排輩,毓、秀、理、希、宗、用、昌、方、國、富、民、豐,我是昌字輩,應該叫您一聲爺爺。黨老爺爺,歡迎您到我們東礁村做客。」 洪珊瑚竟忘了自己是小輩,和這位黨老先生排起輩份,扮起親來。

    「好,好,我一定去,一定去。」老人樂得合不攏嘴。家常拉過以後,他們言歸正傳,洽談起生意來了。黨老闆說:「洪珊瑚姑娘,你帶的樣品我全都包了,帶到新加坡試銷,如果暢銷的話,我就與你們簽訂明年的購銷合同,現在先簽一下產品包銷的意向書,洪珊瑚姑娘,你看怎麼樣?」

    「那當然好,等您試銷以後再作決定,我隨時恭候您大駕光臨悔過崖下的東礁村。」

    接著他們就簽署了服裝購銷協議意向書。你看,這一老一小的生意人,一個是設計服裝的新秀,一個是做服裝生意的大亨。他們一見如故,簽好協議以後,又重新拉起家常。

    黨老先生很認真地向洪珊瑚姑娘打聽一個人。他說:「洪珊瑚姑娘,向你打聽一個人,不知你知道嗎?」

    洪珊瑚說:「黨老先生,只要是我們東礁村人,我全都認識。黨老先生,您說吧。」

    「這個人年紀比我還大好幾歲,不知現在是否還健在?」

    「他叫什麼名字?」

    「他叫李有富。你認識嗎?」

    「啊!」洪珊瑚驚訝地說,「他是我的外公。您怎麼會認識我的老外公?。」

    「這麼巧,李有富竟然是你的外公。他老人家還好嗎?」

    「黨老先生,我外公已經過世好幾年了。今天的幸福生活他是看不到了。」

    「唉!李有富,好人呀。他對我有恩。我們老哥倆1949年一別,再也沒有機會見面了。」

    「黨老先生,我外公過世那年就80多歲了。黨老先生,您是怎麼與我外公認識的呀?」

    「說來話長,是在抗日英模表彰大會上認識的。在抗日戰爭關鍵時刻,我是青山縣抗日救濟會會長。為了籌備抗日基金,支援前方將士抗日。我們發動全縣老百姓自願捐款、捐物。你外公一次就捐款了十萬塊大洋給抗日基金會。所以被民間推薦為抗日支前模範,參加了青山縣抗日英模表彰大會。所以我們才有機會認識。」

    「噢,原來如此,正是天不作美。要是我外公在世,見到您老人家,他不知該多高興呀。」

    黨老先生又問:「洪珊瑚姑娘,你外公家還有什麼人?他們都好嗎?」

    「黨老先生,我外公家還有外婆、舅舅、舅媽,一個表哥叫李揚超,還在哈爾濱攻讀機械博士學位。」

    「那你媽媽叫什麼名字?」

    「我媽媽叫李惠娟,在我3歲那年,為了救我哥哥劉長江,掉在海裡淹死了。」

    「唉!可惜,可惜,好人不在世呀,好人不在世呀。老天爺怎麼不容好人長壽呢。那麼你姓洪,為什麼你哥哥姓劉呢?莫非你爸爸姓劉。」

    「黨老先生,是這樣的。我哥哥劉長江是流落在東礁半島上的孤兒。那年他只有6歲,是個小叫花子。一天在海邊巖逢上采蛤蜊充飢,不小心掉在海裡。媽媽為了救哥哥而死的。從此,我爸爸就收養了我哥哥劉長江。我們相依為命,一起長大。現在他還在廣州部隊當兵呢。」

    「老天有眼,保佑你哥哥和你,好人一生平安。那你爸爸好嗎?」

    黨老先生一提起她爸爸,洪珊瑚的眼圈又紅了,接著就嗚咽起來。她說:「我爸爸叫洪大海,是東礁村的村長。就在上個月抗台救災中,為搶救軍屬王大媽而犧牲了。」說完洪珊瑚就大哭起來。

    「對不起,洪珊瑚姑娘,老翁又提到了你的痛處。你爸爸、媽媽都是為救人而死,死的偉大,死的光榮。洪珊瑚姑娘,你不要哭。」

    「黨老先生,我不哭。我爸爸、媽媽死後,村裡還有很多親人關心我,愛護我。有姑媽、姑父,還有舅舅、舅媽,他們都像對待親生女兒一樣對待我。」

    黨老先生又問:「那你的舅舅叫什麼名字?

    「我舅舅叫李為民,現在是村裡的副村長。」

    黨老先生又問:「聽說你外公家裡是地主成分,解放後有沒有吃什麼虧嗎?」

    「黨老先生,我外公家三代祖傳是地主。可是到了我外公這一代,由於他不懂經營管理,生意一年不如一年。我外公這個人又豪爽,好結天下義士,又慷慨解囊救災、救貧,把救苦救難看作是自己的責任。等到解放時,家產幾乎敗光。所以土地改革時只劃中農成分。因此解放後也沒有吃什麼大虧。」

    「那好,那好,真是好人有好報,好人有好報。」

    「黨老先生,你說好人有好報。不見得吧。我說好人不一定有好報。」

    「你這話又從何說起,你不是說,你外公家解放後沒有吃大虧嗎。」

    「聽我舅舅說,解放初期沒有吃虧,但在文化大革命時期,我外公和舅舅可吃大虧了。」

    「你們是中農成分,在文化大革命時期怎麼會吃大虧呢?」

    「黨老先生,是這樣的。文化大革命時期,有人揭發我外公是放走國民黨海州府保安司令唐國熊下海逃跑的罪魁禍首,被逮捕法辦。後被劃為「壞分子」,在村裡受管制監督勞動改造。說我外婆是國民黨潛伏下來的特務,被造反派吊起來拷打,還戴高帽遊街。」

    黨國榮聽後大吃一驚,他在心裡狠狠地罵自己,都是你唐國熊(即黨國榮的原名)這個傢伙害的,害得人家好人受牽連,好人受活罪。但他又不好意思在洪珊瑚面前承認自己就是唐國熊。他從心底裡感到懺悔,懺悔自己當年不應該去找李有富幫忙,害得人家為我受苦受難。

    洪珊瑚接著又說:「都是那個千刀萬剮的唐國熊老賊,害得我外公、外婆、舅舅受牽連。」

    黨國榮本來還想從洪珊瑚口裡打聽自己的愛妾柳月媚和兒子的下落。聽了洪珊瑚罵唐國熊是千刀萬剮的老賊。因此,他再也不敢向洪珊瑚繼續詢問下去,他也不願把痛苦的往事重新提起。

    黨國榮總以為洪珊瑚的外婆就是李有富的老婆謝氏,也根本不會想到她的外婆就是自己深深相愛的愛妾柳月媚。他總以為洪珊瑚的舅舅李為民就是李有富和謝氏生的兒子,也根本沒有想到李為民就是自己丟在東礁半島還來不及起名的兒子。再則,展銷會場又接近下班,於是他就與洪珊瑚告別。

    臨別時,黨老闆還以月薪5000美金邀請洪珊瑚到他公司供職。可是洪珊瑚愛的是長江哥哥,愛的是自己的家鄉。她婉言謝絕了黨老闆的邀請。說:「黨老爺爺,謝謝您的好意,我在東礁村同樣可以與您搞合作,我愛我的家鄉,我捨不得離開她。我的家鄉賽過蓬萊仙島。黨老爺爺,歡迎您到我們東礁村來看看。」

    「好,有機會我一定設法到東礁村來看看。看看失散半個世紀的青山縣父老鄉親們。去東礁村看看我那老朋友的遺孀遺屬,你的外婆,還有你的舅舅、舅媽。回去以後,請代我向他們問好!說新加坡有一位80多歲的服裝商人黨國榮老人還時刻想念著他們,天天記掛著他們。等待時機成熟,我一定來看望他們,祝他們好人一生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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