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國企改制找出路
星期天，牛大勇約石峰來到海濱浴場游泳。
兩人見面後，沒有什麼寒暄，也沒有去游泳，而是牛大勇把自己在罐頭廠10年的經歷和王思熊一夥腐敗分子鬥爭的挫折，一五一十地講給石峰聽。石峰最瞭解牛大勇的為人，今天約他出來游泳，決不是單純地為了重溫老戰友之情，一定有什麼重要建議要向他提出，就問：「既然你看中了問題的癥結，那你說說如何改革的方案？」
「方案麼，我倒琢磨了一個，但阻力可能太大，怕行不通。」
「說說看，只要利國利民，我會大力支持你的。」
「好，你聽著，要砸爛鐵飯碗，首先在我們罐頭廠搞試點。把罐頭廠全部的國有資產重新評估，分成若干股，每個職工都可以自願入股，把國有資產變為職工的股份制企業。不願入股的可以下崗，廠裡發給下崗職工的安置費，讓他們另謀職業。留下的股東，成立董事會，民主選舉廠長。董事會代表全體股東監督廠長的一切經營活動和決定一切分配方案。只有這樣的民主監督，才是真正有效地監督，這樣的企業職工，才是名符其實的企業主人，從根本上不同於現有這種名義上的企業主人。要是這項改革成功了，王思熊一夥在企業的「蛀蟲」，就會像秋後的螞蚱，不打就會自滅了。」
「好，你的建議很好，有創意，很新鮮，還富有哲理。明天我馬上向縣政府匯報，會同縣計經委、體改委，召集工商、財稅、供銷社等部門，一起來討論研究這項改革方案，屆時請江縣長參加。」
牛大勇緊緊地握著石峰的手，猶如兩位將軍在作好戰鬥部署以後，將要奔赴各自的戰場之前，一次充滿勝利信心盡在不言之中。
在江縣長主持下，召開了縣長辦公會議，研究牛大勇經石峰提出的改革建議。與會者一致認為這個改革方案合形勢，順民意，可以首先在縣罐頭廠搞試點。會議上形成了共識後，縣政府決定派工作組進駐罐頭廠。
於是江縣長任命石峰同志為工作組組長、縣體改委主任和供銷社主任等二人為副組長的改制工作組，一行七人進駐青山縣罐頭廠。江縣長還親自到罐頭廠，在中層幹部會上傳達了縣政府關於罐頭廠實行體制改革試點的決定，並發表了講話。李書記首先傳達了青山縣供銷社清賬小組清賬的報告，一句話，罐頭廠資不抵債，工廠面臨倒閉，工人面臨下崗。這時會場沉默，與會者心情十分沉重。
石峰暫不把縣政府的改制意見拿出來，而是先提出幾個問題讓大家討論。
第一個問題是：工廠面臨倒閉，我們該怎麼辦？
第二個問題是：工人階級是企業的主人，以前你起到主人的作用嗎？今後該怎樣當好主人。
第三個問題是：你的付出和收入，體現了按勞分配的原則嗎？
全廠上千名職工分班組展開了轟轟烈烈地討論。
石峰和工作組的其它成員分頭參加各個車間、班組討論會。多數職工認為：工廠不能倒，倒了，等於戰士在戰場上放棄了陣地，向敵人投降，現在到了生死關頭，只有消滅敵人。換句話說，就是依靠全廠群眾的力量把工廠買回來，保住陣地。通過三上三下的討論，工作組修改了原來的方案，經江縣長同意，石峰在千人職工大會上公佈改革的具體方案和實施細則。
方案雖然是經職工群眾幾上幾下討論通過的，但真的公佈出來實施，職工們還是有些議論紛紛。甚至還出現了十幾個人起哄，七嘴八舌地罵娘，發牢騷：
「叫我們到那裡去拿一萬元集資款呀！」
「即使到銀行貸款，債總要我們自己還吧！」
「政府不怕英雄，只怕真窮！」
「政府是保證窮人有飯吃的呀，沒有餓死人的道理！」
「我們到北京告狀去！」
石峰走出辦公室，站到二樓的走廊上，面對在樓下鬧事的群眾說：「同志們，各位師傅們，我們縣政府正因為代表工人的利益，想保住工廠，使大家不下崗，有飯吃，才進行改革的。如果照原來這樣下去必然死路一條。這個方案是經過大家討論提出來的，工作組和廠黨支部反覆研究，報縣政府批准的，是對大家有利的。你們如果不願意入股，也可以領一筆退職金，自己另謀職業。希望大家以大局為重，把目光放遠一些，團結一致，克服眼前的困難。」
李迪書記接著說：「我們充份發揚民主，一切由大家自願，不願集資入股的，也不願離職的，還有第三條路可走。廠裡研究準備成立勞動服務公司，公司將組織船隊、汽車隊、裝卸隊、服務隊，這些過去都由社會上為我們服務的工作，錢被人家賺去了，今後讓我們廠裡工人自己賺。所以，希望大家有錢的出錢，有力的出力，你們家裡有船的、有車的都可以參加到服務公司裡來，公司還可以安排一批待業的職工子女。」
人群中有人喊：「李書記，你說話算數嗎？如果是這樣，我擁護改革。」
石峰說：「李書記說的話當然算數，這不是他個人的意見，也是工作組的意見，江縣長和縣政府都同意了這個方案。」
起哄的人群散了，大家都在沉重地考慮自己的去向問題。
在石峰同志的主持下，通過反覆醞釀討論，最後決定：把青山縣罐頭廠分成四個小廠，每個小廠固定資產300萬元，國家股占40%，由縣供銷社代表國家作持股人。其餘每股10000元，發動職工自願購買，不願購買的職工和富餘人員下崗，一次性發給一定數量的退職金，另謀職業。另外廠裡還組織了勞動服務公司，成立了貨船運輸隊、汽車運輸隊、後勤服務隊，還安排了幾十個待業的職工子女到廠裡工作。
以潘總工程師為首的承包第一罐頭廠；
以第一車間主任為首的承包了第二罐頭廠；
以王義為首的承包了第三罐頭廠；
以王思熊為首的承包了第四罐頭廠。
工人部份下崗，留下的通過雙向選擇都在四個罐頭廠裡任職，人人都以嶄新的姿態投入到下半年的柑橘收購和罐頭生產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