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工友義重抱不平
牛大勇被捕的第二天早上,消息傳到了青山縣罐頭廠,他們都不相信牛大勇會成為貪污犯罪分子。離休幹部李迪,老工人邵善農,辦公室主任小梁,保衛科長小陳等四人不約而同地來到公安局看望牛大勇,因公安局不讓他們會見牛大勇,所以只好拖著沉重的步子往回走。
牛大勇自從調到罐頭廠工作幾年來,擔任工會主席兼黨支部紀檢委員,和罐頭廠的工人建立了深厚的友誼。牛大勇為人正直,剛正不阿,嫉惡如仇,敢為工人打抱不平的思想作風在工人中影響很大。所以大家根本不相信牛大勇會蛻化變質,都認為肯定有人栽贓陷害。
離休幹部,原罐頭廠黨支部書記李迪同志,是最瞭解牛大勇的,知道牛大勇是個有覺悟、有理想、有能力、守紀律的人,他堅信在物慾橫流面前,牛大勇是完全能夠把握住自己的人。自從牛大勇進罐頭廠幾年來,由於他胸懷坦蕩,正直大方,經常依法據理為職工群眾說話辦事,所以深得全廠職工擁護。在工會選舉時,每次都是牛大勇以壓倒多數票當選為廠工會主席,以後又被全廠黨員推選為黨支部委員。當時省委組織部有文件規定,工會主席享受同級黨、政副職待遇。從此,牛大勇脫產,以工代干,專職負責全廠工會工作和黨內的紀律檢查及行政的安全保衛工作。
牛大勇雖然沒有做過驚天動地的大事,但他從事過工、農、兵、學、商各種行業,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無名小卒,做的是一些平凡又平凡的小事,但在許許多多平凡小事中,同樣閃爍著像金子一樣的閃光點。
牛大勇是一個革命軍人,他熱愛黨,熱愛祖國,熱愛人民,做事一向認真踏實,實事求是,有責任心,為人處事正直坦蕩,他性格豪爽直率,是個急性子,直腸子,心裡有話就像竹筒倒豆子一樣倒得一乾二淨。對壞人壞事嫉惡如仇,愛打抱不平,敢於犯上,敢於抵制一切錯誤的東西。他不唯上,不唯官,不唯權,不唯錢,只唯實。所以在有些領導眼裡,牛大勇是一個不受歡迎的人。但群眾都擁護他,他不管走到那裡,都與那裡的群眾打成一片,成為群眾的知心朋友。
李迪想:幾年來我在罐頭廠擔任黨支書記,牛大勇當工會主席兼職代會主任,我們兩人配合得非常默契,牛大勇是我的得力助手,廠裡的大量工作都是靠牛大勇一手抓落實的,我這樣放手讓他抓實際工作,有職有權,他都不撈半點外快,表現了一個革命軍人大公無私的品質,怎麼今天一下子會變壞呢?再說王思熊縣長原是我們罐頭廠的採購員,此人心術不正,私慾熏心,幾年前在罐頭廠就有貪污之嫌,是牛大勇給查出來的,後來檢察院和縣裡都有人為他說話,被他溜走了。從此,王思熊和牛大勇就結下了仇。想不到王思熊今天會爬上縣長的地位,是牛大勇的頂頭上司。會不會是王思熊在牛大勇頭上栽贓,達到打擊報復的目的呢?這完全有可能,我一定要幫牛大勇一把。如何幫法呢?李書記又沉浸在思考中。
公安局的大門口圍滿了人,罐頭廠保衛科長小陳擠進去一看,原不是一個白髮蒼蒼的八旬老婆婆坐在地上哭鬧,要求進看守所見牛大勇。這時只見公安局副局長葛秀走過來,扶起老婆婆,把她攙到自己的辦公室,遞給她一條毛巾讓她先擦把臉,又倒了一杯涼礦泉水遞給老婆婆和藹地說:「老人家,先喝一杯水,有話慢慢說。」老婆婆進了空調房,又喝了一杯涼水,葛副局長對她這樣熱情有禮貌,剛才的怒火已經消了一半,就對葛秀說:「同志,你們有沒有搞錯?怎麼把牛大勇這樣的好人也關起來,還不讓我們見,這到底是為什麼?你們是哪家子的王法?」
「老婆婆,有人指控牛大勇有貪污嫌疑,是縣裡領導指示,在問題沒有搞清楚以前,任何人不准見牛大勇。」葛秀耐心地向老婆婆解釋。
「牛大勇貪污!會嗎?他把心都交給國家和窮人了,會貪污嗎?你們是否搞錯了,一定搞錯了!」老婆婆死也不相信葛秀的話,所以仍然反覆地嘟噥著。
「政府會重證據,重調查研究的,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決不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放過一個壞人。您老人家相信我們公安機關會實事求是地辦案的,您老放心回去吧。」
「回去,沒那麼容易,過去死囚犯也允許親人探監,你不讓我進去見牛大勇,我就坐在你這裡不走了!」這位老婆婆強起來,葛秀拿她沒有辦法,就換了一種口氣說:「老婆婆,您是牛大勇什麼人?」
「牛大勇是我兒子,不是親兒子,但比親兒子還要親!」接著阿婆就滔滔不絕地向葛秀講起牛大勇的故事:
「我老頭子任海龍是山東人,1930年參加革命,1950年隨著解放軍過長江打到我們青山縣,他沒有文化,老家也沒有一個親人,在戰爭中又負過重傷。他在部隊當炊事兵,解放以後在青山縣人民政府招待所食堂燒飯,40歲了還沒有成親。我當年也在人民政府招待所當服務員,30多歲死了丈夫,膝下又無子女,經組織介紹,我於1953年嫁給任海龍這個殘廢軍人,也沒有後代。1965年,我們兩口子一起調到青山縣罐頭廠,1970年老任退休。到了1980年老任癱瘓在床,是罐頭廠工會主席牛大勇像親生兒子一樣照顧我們,他天天趁中午休息時背老任上中醫院扎針灸,還幫我們買米、拉煤餅,一年365天,天天如此,一直堅持了三年,直到老任去世,牛大勇為老任送終辦喪事。你說,牛大勇不是我的親兒子嗎?親兒子有這麼好嗎?」
說著說著,老婆婆淚如雨下;聽著聽著,葛秀也被感動了;這位老革命的遺孀,膝下無子無女,我們這些後來人,不就是他們的兒子嗎?
葛副局長站起來,扶起老婆婆:「好,我陪你一起去見牛大勇。」
這時門外闖進一位三十四五歲的中年人,自稱是牛大勇的弟弟也要見牛大勇。葛秀也沒有回答,只顧自己領著老婆婆往前走。牛大勇這個弟弟也不多說話,就緊跟在老婆婆的後面,和葛秀一起進了看守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