織更一愣,她已經完全收斂了氣息,即使剛才沉醉於樂聲中也全副戒備,又是如何被千山傲發覺的!
「織更,你要本王出去請你嗎?」見外面的人久久不進屋,千山傲躍然起身,作勢要走向窗口,他這次乾脆就指名道姓的說出外面是誰在潛伏,若她還不承認不出來,他不介意像上一次那樣親自將她虜獲。
織更臉色一變,輕身從窗口跳入房中,瞪著千山傲問:「為什麼知道是我,我藏匿的本領很差勁嗎?」
「當然不是,你做的完美無缺。」千山傲看著織更輕笑,「可是本王的感覺更加敏銳一些,你身上更是有一些洩露行跡的東西,本王絕不會認錯人。」
織更咬了咬牙,壓力滿腔怒火誠懇的問:「請二殿下賜教,織更到底有哪裡不足,能否直言相告?」
她引以為豪的藏匿本領已經天衣無縫,卻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千山傲識破挫敗,這讓她不由懷疑到底是千山傲太強明察秋毫,還是她自己太弱考慮不周,現在千山傲點名是她身上帶了洩露行跡的東西,這值得她低聲下氣的問個清楚,以後再也不露出馬腳讓他抓個現行。
「織更,本王上次就說,若你知道了如何找的到你,本王不就也無法尋找出你來了麼……」千山傲輕笑著呢喃,搖頭不允織更的請求。
「你!」織更險些又氣得想對千山傲動手,可是她自傲的理智不斷提醒著她此行的目的,被千山傲發覺倒無所謂,可她還是要心平氣和的與他交談,以便能試探出他真實的自我。
「呵呵,剛才我在外面被琴聲吸引,這才知道二殿下還彈得一手好琴,真是讓織更意外呢!」織更換了個話題,不願意在這既讓自己生氣卻又無法解決的事情上浪費時間,她無法從千山傲口中問出自己的漏洞,回去就努力加強訓練好了,她不信自己會找不到這個缺點,一直被千山傲控制把握!
「你不瞭解本王的地方還有很多,何止彈琴一項。」千山傲臉上的笑容是說不出的恬淡優雅,像是馬上就面臨著最快樂的事情一般,他輕輕道,「不過沒關係,你總有機會完全瞭解了本王的才華,不會遺漏一個的。」
「看樣子二殿下精通的技藝很多,不愧是史上最天才的斗者,各方面都是全才。」織更淡淡的附和說道,顯然沒有把千山傲後半句話聽到心裡去。
千山傲走到琴旁,十指在瑤琴上隨意撥動了幾下,發出珠玉般悅耳的聲音,他又在琴旁坐下,抬頭看向織更道:「既然擾了本王彈奏的雅興,就罰你聽本王完整多彈幾曲吧!」
「這是織更的榮幸。」織更點頭答應,在一旁的坐席上也盤腿坐好,她需要更多的瞭解千山傲一番,剛才的琴聲還沒有聽出非常具體的含義,他既然主動要繼續彈奏,她當然悉聽尊便。琴音即心音,千山傲總會不自覺的透露出一些東西來的。
千山傲坦然一笑,微微低下頭,銀色長髮如同流水般傾瀉在他肩頭,十指微動,七根琴弦頓時被彈奏出完美的聲音,活潑靈動的音樂四溢,他十指像有無窮的魔法,躍動輕快的聲音美妙無比。
他旁若無人般自在的彈奏,陶醉在自己的世界裡,一曲剛止另一曲又至,一波波音樂的海浪席捲著整個房間,歡快,調皮,肅穆,威嚴,大氣,恢弘,千山傲興致一來,便隨意的改變琴聲的基調,變換出各種醉人的聲音。
織更靜靜側耳聆聽,聽他一曲一曲的彈奏,不出聲不打擾,只做一個最安靜的聽眾。如此近距離的看著千山傲邪魅俊美的五官,看他肆意瀟灑的撫琴,聽他悠然自得的演奏,琴音悅耳繞樑不絕,她卻深深的迷惑了。
他將自己隱藏的怎麼會那麼深,即使他現在全身心的沉浸在撫琴演奏中,卻依然無法清晰的看到他的真面目!一個各種性格混雜在一起的人太過難纏,即使自認閱人無數眼光毒辣的織更也看不清千山傲的真實,無法對明日的判斷做任何參考……
不管怎麼說,明天就是神子試煉揭曉結果的日子,千山傲為什麼會這麼悠閒這麼放鬆,他難道已經十拿九穩知曉結果了?可今日千水澄說的話裡還透露出千水澄對勝負沒有把握,那千山傲也應該不敢確定才對啊!他為何會在夜晚風雅的撫琴彈奏,不露一絲緊張的情緒,是他太會隱藏,還是他真的對結果雲淡風輕不在意呢!
思緒慢慢飄遠,織更對琴聲的注意力減淡,開始沉思起這個問題來。
琴聲忽然斷了,千山傲蹙眉輕歎了一聲,收回了彈琴的雙手,看著織更道:「既然無心聽曲,本王也不浪費琴聲了。」
「對不起……」織更頓時從沉思中清醒,看著有些惱怒的千山傲喃喃道歉,她即使再認真的思考,也不該明顯的露出晃神心不在焉來,的確有些太失禮了……
「罷了罷了,本王心情好,不給你計較。」千山傲又恢復了笑顏,不像以往那樣胡攪蠻纏,「怎麼樣,本王的琴聲還不錯吧,這還是第一次專門為人彈奏呢!」
「二殿下的琴聲音如泠水,聲若驚鴻,織更如聞天籟,身心俱被洗滌。」織更認真稱讚道,剛才的琴音是真的悅耳動聽,聞之忘俗,若不是她親耳聽到,又怎能想像出這琴聲是千山傲親自彈奏的呢!
「如此便好,本王總算沒有白費功夫。」千山傲輕輕微笑,雲淡風輕的神色還是那樣怡然自得。
「二殿下今晚倒是雅興不減,彈了數首曲子,涉獵廣泛情感變換,讓我大吃一驚了!」織更眸中閃過試探的光芒,她想知道千面萬化的千山傲到底哪一面是真實的。
「你喜歡便好,母后當年最愛的便是這把琴,本王彈得還能入耳,也算勉強慰藉了母后的在天之靈。」千水澄輕柔撫摸著金色瑤琴,看向織更的眼神也變得溫柔,不似以往那般張揚跋扈。
「原來是皇后的愛琴……」織更順著他的目光看向那把瑤琴,原來千山傲今日會如此反常,又是因為在緬懷他逝去的亡母啊。
「時間已經不早,織更要不要回家休息?本王不過彈了十幾首曲子,竟然已經凌晨一點了……」千山傲沒有接話,他抬頭看了一眼鐘錶,帶著若有似無的關懷問織更道。
「啊!竟然已經這麼晚了!」織更一驚,她潛入千山傲的住處時不過晚上十點多,現在竟然已經凌晨一點了!是她太沉醉與琴聲忘記了時間流動,還是與千山傲難得的和平相處十分愉快呢……
「二殿下,那就明日再見吧,明日在校長書房,兩位殿下將會揭開神子的結果……織更告退,恕我打擾。」織更微微點頭,縱身又從窗戶中躍了出去。
「明日的結果……所有的事情明日再說,你會知道所有事情,會大大的驚喜驚嚇,先小小的提醒你一句。」千山傲忽然倚在窗前,對織更沒頭沒尾的說了一句。
「好。」織更點點頭,黑衣身影很快混入夜色之中,離開了千山傲的住處,奔回自己的青字房。
他最後這句突然的話到底有什麼含義?他是隨便說所,還是說真的要提醒她什麼?可當織更回到家中,已經夜裡三點多,接連煉器五天五夜,今天又到處奔波四處查探,她拖著疲憊的身體倒頭就睡,睡前她只記得一件事,明日她還要找人商量一下,聽聽別人的意見……
第二天八點多,織更才醒來,疲憊的感覺還隱隱埋藏,可她要抓緊最後的時間去詢問試探,下午就是結果揭曉的時間,她要為了最充分的準備而多做些事情,如果絕玉的事真的是兩位皇子各持兩塊,需要她來做判決,她才能選擇出合適的人來;即使事情沒有到那種最壞的程度,她勞累一天更瞭解那兩人,也沒有什麼壞處。
織更叫來不安分的凌朔,留下小南一人看家,讓炎羽進入火炎墜裡一同出去,這才離開了住所。
她和凌朔兩人一路行進,終於停留在一處白字房處,凌朔上前輕輕敲門,小廝開門後忽然變了臉色,有些吃驚的看著織更,驚訝說道:「狄小姐,您怎麼來了!」
「我來找你家少爺,蔚學長在嗎,我有事要問他。」織更溫柔笑著說道,這位小廝倒是位熟人,在雙江學院蔚夜嶺的住處就是他在看門,沒想到在逐路還能看到他。
「您請進來坐下稍等,容小的去請少爺!」小廝莫名的一臉焦急,將織更引入客廳後,就匆匆離開。
「少主,這就是全國首富蔚氏的僕人麼,一點禮儀都沒有,好生失禮!」凌朔在下首坐下,小聲對織更嘀咕著。
「胡說什麼,在別人家裡,你少惹事!」織更抬眼斥責凌朔,若有一天他出事,一定是壞就壞在他一張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