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風姿俊秀,天然儒雅,身穿一身玄紫雲紋長衫,外罩錦繡白紗,搖著一把山水紙扇款款走來。可一見場面亂作一團,他不由皺起眉頭來。
「這到底是怎麼了,誰來告訴本王?」來人正是千水澄,他看著扭成一團的情珊和季漠言,厲聲問。環視現場的五位斗者學員,又看到對面的織更,他微微點頭說,「織更,原來你也在這裡。」
「大哥哥!」情珊皺起鼻子一臉委屈,掙開季漠言的手,直接撲到千水澄懷中,「大哥哥你總算來了,剛才有人欺負情珊,也沒有人肯出手幫忙!情珊使喚不動你的手下,說的話沒有一個人聽,你還是把季漠言收回去吧……」
「大殿下好。」織更微微回禮,在一旁卻暗暗冷笑,情珊總算是有機會擺出受害者的嘴臉了,剛才的刁蠻無理立即消失不見,現在眼淚漣漣的賺取別人的同情心,倒真是好演技呢。
「莫言怎麼了?他是不會不聽從你正當的吩咐的,一定是你又闖禍擾亂,他制住你,你卻不聽才會這樣吧!」千水澄溫柔的笑,摸摸懷中情珊的頭寵溺說道,話裡的句子雖是責備,語氣卻全然是偏向於情珊這個妹妹。
「大殿下!」一旁的五位斗者也躬身對千水澄行禮,輕聲問候道。
「你們就先下去吧,本王會處理現在的情況!」千水澄揮揮手,皺眉喝退了那五人,看他們也面熟,應該都是時常陪在情珊身旁的人。看他們也不過是在情珊身旁前倨後恭,生生帶壞了他這位小表妹!
幾人忙行禮退下,留下大殿下與郡主他們自己解決問題。
此時,遠遠一旁的凌朔高聲喊道:「少主,她醒了!」
「大膽,在大哥哥面前還敢高聲喧嘩,到底是沒家教的人調教出來的小廝,哼!」情珊扭頭一哼,不鹹不淡的在千水澄面前詆毀織更道。
「殿下,救人要緊,我去那裡看看。」織更淡淡說道,轉身就走向凌朔照顧少女的地方。她暗暗瞥了情珊一眼,這種呵斥別人無理的話,難道不是侍衛僕從什麼的才會說的嗎?果然是皇帝不急太監急,可情珊再看她不順眼,現在也不可能奈何的了她!
「那邊怎麼了,是有小孩子病倒了麼?」千水澄輕聲問情珊,他順勢看了過去,那邊有一個十二三歲的小男孩摟住一個更小的黃衫女孩,遠遠看去,只見女孩臉色虛弱,男孩滿臉焦急。
「呃——沒,沒什麼……」情珊吞吞吐吐的不敢說實話,若是讓穩重正直的大哥哥知道她心情不順欺負小孩,他一定會不高興不饒她的……她剜了季漠言一眼,警告他不許透露一絲真話,才拉住千水澄的袖子撒嬌道,「大哥哥,情珊餓了,你陪情珊去吃飯好不好?」
「這才幾點,剛吃過午飯,又餓什麼。」千水澄無奈的笑,他敏感的察覺到情珊的畏懼,那邊一定有讓她怕的事情,可此時知道真相的季漠言也無法用書信告訴他實情,他轉而拉住情珊道,「走,我們也去看看那邊怎麼了,不弄清楚,本王可無法安心。」
說完就大步走向那邊,一直靜靜佇立在一旁的季漠言也緊緊跟上,守衛在千水澄身旁。
情珊頓時急紅了臉,等大哥哥知道她在趁機欺負弱小,那他一定會重重責罵她!她不由的怨恨看向後面的季漠言,都怪他,明明沒有幫她的忙聽她的話,反而一有事情就通知大哥哥,拆她的台壞她的事!情珊心裡更加怨恨起織更來,若不是這個狐媚的女人出現,與眾人大打出手,季漠言也絕對不會因為她這個堂堂郡主責打婢女就對大哥哥通風報信!這個梁子是結大了,她絕對會找機會和狄織更算賬!
織更早就湊到凌朔面前,細細檢查著甦醒過來的幼女,凌朔已經給她手腳上看的見的傷口上好藥,省了她大事。此刻小姑娘剛醒,雙眼含淚滿是畏懼,可憐兮兮的咬唇,忍著渾身傷口的疼痛。
「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幾歲了啊?」織更一邊輕柔的用神識治療她體內的內傷,一邊發問引開她的注意力。
「我——我叫小南,今年九歲。」小姑娘含羞帶怯的說,對治療她的織更和凌朔柔柔笑著。
「小南,你別怕,我家少主會為你出氣的,欺負你的人一個都不會放過!」凌朔拍著胸口逗小南笑,他剛才只顧照料小南,沒聽到千水澄出現後大家的尊稱,不知道此時皇子郡主全部到場,只是無知無畏的亂誇海口,在他心裡,萬能的賽總管都服氣的少主,是沒有什麼是做不到的!
「小姑娘傷勢不輕,是被誰欺負了?」千水澄走近後正聽到凌朔這句話,看著奄奄一息的小女孩,他皺眉問道。
「還不是你身旁的那個什麼郡主,夥同那五個人對小南拳打腳踢,要不是少主和我出現,她一定沒了小命!」凌朔初生牛犢不怕虎,面對威嚴不凡的千水澄也直言不諱,指著情珊就開始嚷嚷。
情珊霎時變了臉色,想開口指責凌朔血口噴人,卻又怕季漠言洩了她的底細,大哥哥對季漠言多番仰賴,他的話大哥哥一定會相信;可若這樣認了,她又哪裡甘心!
「你又是什麼東西,不知道這位是千晴國的大皇子殿下嗎,一點禮數都沒有,果然是什麼樣的主人就有什麼樣的僕人!」情珊白著臉冷哼,最後挑了個不痛不癢的話題指責凌朔道。
「大殿下,郡主,凌朔初來乍到,又是個孩子不知道兩位的身份,請不要和他一般見識。」織更頭也不抬,只是冷冷幾句話甩出來,若是千水澄會因為這件事怪罪凌朔,如情珊一般小肚雞腸記仇念恨,那他是絕對沒有資本備受皇上喜愛了。
「這件事無礙,不知者不罪,本王不會往心裡去。」千水澄對織更輕輕一笑,轉而看向情珊的目光卻透著幾分嚴厲,「情珊,;凌朔說是你將這女孩欺負至此,可有此事?」
「大哥哥,我——我……」情珊頓時淚眼模糊,可憐委屈的哭道,「大哥哥又不信情珊,偏信那個外人……」
「莫言,你來說,情珊拉著朋友躲在這裡,是不是在欺負那小女孩!」千水澄叫出季漠言,質問這個在場的旁觀者。
季漠言點了點頭,認同了情珊的惡行,看他毫無遲疑的承認,絲毫沒有一點要為情珊掩飾的意思,倒讓織更覺得季漠言人還不錯。他不一定就對情珊欺負弱小的事看得過眼,和他不會主動出擊一樣,他不會向千水澄主動告狀,可若千水澄這個實際的主人問起,他總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
「你!情珊,到底是誰將你帶壞了!」千水澄眸中頓時燃起憤怒的火焰,拉著情珊就一頓數落,「當年母妃同意讓你來逐路進修時,你還是天真可愛靈慧賢淑,怎麼在逐路學的一身蠻橫!」
「大哥哥,情珊錯了,再也不敢了……」情珊低下頭哭道,此時再解釋只會讓大哥哥更為惱火,他不會管她是因為什麼原因才欺負那小姑娘,她將一個小孩子打到重傷,就已經讓耿直磊落的他不高興了,再解釋一定被他認為是掩飾,罪加一等。
「少主,總算來了個能壓得住那個郡主的人啦!」凌朔在一旁看戲看的過癮,偷偷在織更耳旁笑道。
織更也低頭輕笑,惡人自有報應,情珊小小年紀就如此跋扈,說不得以後大了會惹下什麼惡果,即使她背後站的是千晴國的皇族,可真做了什麼驚天動地的錯事,皇族也要大義滅親的辦她。
「小南,你聽,欺負你的那個女人在被人罵呢,出氣了吧!」凌朔小聲對小南說道,指給她看情珊的狼狽,嘻嘻偷笑個不停。
「好了,幸災樂禍也該有個盡頭!」織更搖頭制止凌朔,知道他調皮不安分,最愛這種熱鬧混亂的場面,可若想成大事,總要不苟顏色不動聲色才行,凌朔這貪玩好趣的性子總要改改。
「是……」凌朔聽話的點頭,不再說話。
此時千水澄已經將情珊訓了一通,不顧情珊滿臉淚痕悔過求饒的樣子,命令季漠言道:「莫言,送郡主回住處,讓她閉門十日,好好思過!」
季漠言點點頭,不由分說的扣住情珊,毫不憐香惜玉在意她的身份,拉她一路押回宿舍。
「織更,小姑娘沒事吧?情珊被皇族寵壞了,有些刁蠻任性,本王這裡代情珊賠禮,診療費治傷費都由本王出!」千水澄這才關心起小姑娘的傷勢,懇切的說道。
「大殿下,婢子不敢,您折殺小南了……」小姑娘卻被嚇得臉色發白,哪裡敢接受大皇子殿下的賠禮!
「還是大殿下明事理,小南,明明就是那個郡主不對,你接受賠禮又有什麼關係?!」凌朔嬉皮笑臉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