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昊然,芸萱,你們兩人到底怎麼了?」實在忍受不了桌上的詭異,織更放下筷子,開口問道。
蔚夜嶺也是左看看昊然,又看看芸萱,一頭霧水一臉迷惑,昊然與芸萱他都瞭解,兩人不是會交惡的人啊。
「哈哈!」凌朔捂著嘴不斷偷笑,一雙靈動萬分的眼眸滿是戲謔促狹,滴溜溜的看著昊然與芸萱,飯桌上的這場戲有趣好玩,他看的有興致極了。
賽總管卻但笑不語,自顧自的斟酒淺酌,絲毫不插進兩人之間的恩怨。
「織更,哪有怎麼,我怎麼會和他這種人怎樣!」芸萱憤恨的也甩了筷子,瞪了昊然一眼,冷哼道。
織更無奈,這還叫和昊然沒有關係?瞎子都能看出他們之間的暗潮洶湧不對勁來,芸萱這一否認更是板上釘釘,他們兩人之間一定是出了一些她不知道的事情!可芸萱不是才到淺銘省半個月麼,應該也是剛結識了昊然才對,她就算再被昊然那張流里流氣胡言不羈的嘴氣到,也不至於會這樣冷臉相對閉眼不理啊?
「少女,求你幫我件事好不好……」昊然將織更拉到一旁,在她面前小聲道,「你是不是和芸萱姑娘關係很好?你讓她對我好好說句話,對我笑一下可以嗎?」
「啊!」織更一時愣住,不會吧,不會是她想的那個意思吧,昊然喜歡上芸萱,這是在獻慇勤?
她本以為芸萱會與賽總管碰出些火花來呢,兩人雖是年紀有些相差,可一個是花季妙齡的美女,一個是穩重成熟的清雅男子,兩人共事了八九個月一起管理清輝坊,朝夕相處患難與共,倒也是一對才子佳人,可怎麼會是才剛剛見面的昊然癡迷狂追芸萱?
「好織更,你就幫幫我吧,我可不想讓芸萱姑娘不理我!」昊然急了,端起酒杯求道,「我給你敬酒了,幫我說句好話,你說的她一定聽!」
「昊然,你是真心的?」織更心中已經是信了昊然三分,他可從來都沒有叫過她的名字,這會有事相求,竟不再「少女少女」的叫了!他對芸萱的稱呼也是特殊,平常見他連對情珊郡主都是直呼其名,何曾這麼有禮貌的叫別人一聲姑娘。
「真心真心,天地可表!」昊然就差舉手發誓了,他看了一眼一旁的芸萱,眉梢眼角滿是癡戀沉迷的神色。
「你對芸萱能夠幾分瞭解,如此孟浪死纏不休,不怪她惱你。」織更搖頭笑道,可謂一物降一物,飄逸瀟灑的昊然竟會這樣陷入情網,她可要好好拷問他一番,為芸萱摸摸底。
「我與芸萱姑娘也不是今日才見,眼見她風姿絕艷日益脫俗,心嚮往之。」昊然說出情話也是甜蜜醉人,一廂熱忱全部傾巢而出。
「難道昊然以前就認識芸萱?」織更皺眉質問,昊然這話似乎不對,他以往就見過她?
「十年前在皇城依樣坊,我初見去拜師的芸萱,一見傾心再難忘情……」昊然眼中閃現出回憶過往的種種夢幻色彩,唇角已經帶笑,回憶中的種種顯然讓他十分快樂享受。
「昊然,你胡說什麼!我——我……」昊然這句話卻說得並不小聲,讓芸萱都聽得一清二楚,她一張俏顏已經氣得通紅,指著昊然偏又說不出一句話來,只是喘著粗氣怒得手都顫抖起來。
織更瞇著眼睛掃視著兩人,十年前昊然不過九歲,芸萱七歲,他們兩人竟然是幼年就相識,倒也算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依樣坊是鼎鼎大名的皇城第一械匠工坊,以芸萱的精力天賦,拜入依樣坊也沒有什麼奇怪,而昊然是丞相之子,家住皇城呼風喚雨,兩人當年在依樣坊初見,倒真是一段奇緣呢。
至於後來的事情她大概能猜測出一些,他們一定是年少相伴磕磕絆絆摩擦爭吵,芸萱學成之後去雲遊四海,在琉翠省清輝坊中停留,而昊然進入逐路學院就學,兩人現在又在淺銘省重逢,昊然奮起直追不願放棄,芸萱左閃右躲不給他好臉色,兩人就一時僵持住了。
蔚夜嶺看到他們不對付的樣子,急忙站起來和事:「芸萱,昊然,你們都是明事理的人,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把話說開了又有什麼呢。」
芸萱聽了這話卻是眉頭一皺,對眾人行禮道:「芸萱身體不適,請恕失禮先離席!」
她怒然拂袖離開,留下一桌子面面相覷。
「芸萱姑娘,我送你走!」昊然急忙說得,對織更幾人眨眨眼,飛身跟上離開的芸萱。
「蔚學長,你不要生芸萱的氣,她不是故意的。」織更對蔚夜嶺解釋,剛才芸萱本就在生氣。女孩子氣時可不能隨意相勸,惹得她惱羞成怒忿而離席,也是蔚夜嶺不會料到沒辦法的事,織更卻不希望在坐的人留下什麼心結。賽總與凌朔都是瞭解芸萱的人,昊然自然不會怪芸萱,她只要安撫了蔚夜嶺就好。
織更又笑道:「昊然與芸萱的事就讓他們自己去解決吧,我們不要擔心,繼續喝酒吃飯,可不要客氣哦!」
昊然與芸萱不過是小兒女間的情愛糾葛,烈女怕纏郎,昊然既然是十年前就惦記上了芸萱,芸萱也不像不為所動無動於衷的樣子,那麼他們事成大概只是時間問題了,兩人倒是良配,她可以想著要為芸萱添筆嫁妝,為昊然準備賀禮了吧?
包廂裡頓時又是言笑晏晏杯盤聲響,他們心領神會的明白織更話裡的意思,放心的繼續吃喝玩樂,把剛才的小插曲掀開不理。
芸萱跑出酒樓,就悶頭沿著商舖一路走著,任憑後面的昊然再高呼喊叫也不理會,昊然也怕自己逼急了憑武力威迫惹她生氣,竟絲毫不敢運起鬥氣上房抄近路,只是幾步之遙跟在她身後。
芸萱越走越遠,人煙越來越稀少,風景樹木越來與多,終於,她在一叢茂密樹林前停住,悶聲對身後的昊然道:「你要跟到什麼時候,剛才胡說什麼,我可是真的生氣了!」
「芸萱,我說的可有一句話是假?即使在她面前,你我隱藏身份隱藏心機,可我的話也是真心有感而發!」昊然奔到芸萱面前,剛才嬉皮笑臉的流氣樣子一掃而光,眼中鄭重非常。
「她……我總是感到對她有愧,如此欺瞞於她,即使是忠心為了主人,我也是對不起她。」芸萱神色也是一滯,哪裡還有剛才的冷若冰霜,「我是真心敬佩她想要對她好,可若她知道我只是藉故靠近,說不得會多生氣多惱我……」
「芸萱,先不要想這麼多了,主人的意思我們照辦就好,反正你我也從未對她做什麼壞事起什麼壞心,一切話語行動也都是真心實意,我們無愧於心的。」昊然輕聲安慰芸萱,「狄織更,真是一代奇女子,若不是主人與你我都試探完畢,我不會相信世間會有如此身份,如此天賦,如此努力的人,我是對她真心相待,不曾有愧。」
「她將我當做好友,我也將她當做知己,若以後她怨我,我負荊請罪任打認罰,沒有一句怨言。」芸萱歎了口氣,「哎,不說這個了,我沒有機會聽主人當面吩咐,他到底交代你什麼事情,讓你轉告我什麼?」
「主人打算收桿捕魚,找機會對狄織更說出真相來了。」昊然道,「所以你我暫時不要輕舉妄動,也沒有任何必須完成的任務擔子,近期一切照舊,不引她懷疑,不引主人的對手注意就好。」
「是嗎,主人竟要近期坦白!看樣子事情緊急,讓他也不得不提前行動……」芸萱低語道,「那我就暫且順應著自己的心意,留在淺銘省的清輝坊好了。」
「你要留在這裡?!」昊然一聽快樂極了,拉住芸萱的手便訴起衷腸來,「我就知道芸萱總會被我感動的,我今日的話句句真心,芸萱,你總算看到我的情意了!」
芸萱皺眉抽開雙手,冷淡道:「你又發什麼瘋說什麼胡話,我留在清輝坊只是為了幫織更,她即使知道主人的真實身份,總不會隨意離開逐路,我也好適時勸勸她,就算不為主人的大業,也為我與她的一番相交友情。」
「芸萱,你我十年前就相識,後來共同輔佐主人,同心同德知根知底,我的心意你不必裝傻,眼見主人大業將成,他體恤你我勞燕分飛,也讓你提前來到逐路與我團聚,可你為什麼還是如此拒人於千里之外?難道我以前哪裡愚笨惹你生氣,讓你無法原諒?你直接告訴我打我罵我,你出氣我改過好不好?」昊然苦惱的抓了抓頭髮,芸萱在酒樓裡的冷淡也不是假裝,似乎幾年前她就開始對他冷眼相向,讓他不勝煩惱。
「大事未成,說什麼兒女情長,沒得讓人英雄氣短!今日既已經聽得主人吩咐,那我就走了,不許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