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楓華一愣,綿村只有他們一家姓狄,門外是誰來找他?
大門一打開,一個身穿灰色袍衫的男人站在門外,他二十六七歲左右,容貌清秀雅致,姿態溫文舉止穩重,站在農家小院門前,也是一番優雅翩翩。
「這位小哥,你找誰?」狄楓華看著眼前這陌生的年輕人,是從來沒有見過的外地人呢,他是來找誰的?
「狄先生,在下賽跋思,今日可是貴千金的十六歲生日?我應十七年前的約而來,您與在下約定今天相見,希望沒有遲到。或許年歲太長您已經忘記這件事了,我這裡有您當時的親筆文書,請看。」名叫賽跋思的男人從懷中拿出一封信件,輕輕遞給狄風華。
「你怎麼會知道今天是我女兒十六歲生日?十七年前?那時候我見過你麼,與你約定了什麼?」狄楓華仍然想不起來見過賽跋思,他接過書信打開,仔細看裡面寫了什麼。
書信上寫著十七年前,狄楓華救了賽跋思,那時候楚漪肚中已有未出生的織更,狄楓華便與賽跋思約定十七年後前來報恩,在女兒十六歲生日時,他要來守護她。
簡單的幾行字很快就看完,上面確實是他的字體,從紙張和墨跡的暈黃看來確實有些年歲。可狄楓華仍然一點都不記得十七年前還有這樣一件事。可當看到書信最後那個血形手印時,他頭腦中一懵,猛地把那時候的事都記起來了,不錯,十七年前,他確實救過一個少年,也與他這樣約定過。
「哦哦,確實有這事,你也真是死心眼,十幾年前的事了,還記在心裡幹什麼。」狄楓華忙請賽跋思進來,「今天是我女兒生日,既然來了,就一起吃個便飯,約定什麼的,不要再提,當初我也不是為了要你報恩才救你的。」
「父親,是誰來了?」織更看著一個陌生男人走了進來,疑惑的問。
「哈哈,他叫賽跋思,是我十幾年前救過的人,今日是來給織更慶祝生日的,坐坐,這是我女兒狄織更。」狄楓華介紹著,熱情招待著賽跋思。
織更看著賽跋思,他身上沒有一點鬥氣的味道,卻沒來由的讓她覺得很強,他瘦削高大的身體似乎有著隱藏很深的力量,雖是一臉雲淡風輕成熟穩重的樣子,卻絕對不是這麼簡單!
就像織更在審視賽跋思一樣,賽跋思也在細細打量著織更,她很美麗,靈動聰慧又光彩照人,有一種天生的魔魅吸引力,這是應該的,並不會讓他覺得驚奇;她的天賦簡直讓人嫉妒,現在的實力卻只開發了十之一二,這和她剛剛十六歲的年紀也是符合,前途無量也是正常。
可當賽跋思看到她左耳的火炎墜時,卻神色一慌,怔在了那裡。
「小賽,你怎麼會來,是來找我的麼?哼,數百年了,你們倒仍是不放棄呢!」賽跋思耳中忽然想起一個熟悉的聲音,絕對不會錯,這是他們搜尋數百年的人,他現在就在狄織更身邊!
「魔——不,我們不會放棄的,絕對會讓你回去,至死不渝!」賽跋思眼中迸發出無數激動的神色,咬著牙回應道。
「哼,就憑你?不要癡人說夢,即使知道我現在在火炎墜中,你們又有誰能進來抓我?」火站在冥溪旁,看著賽跋思的所有神色,火紅色長髮在風中飛舞,狂傲的打擊他。
「你會呆在赤炎石裡,一定也是因為元氣大傷身體具滅吧,只要我們會發動所有人手來讓你恢復,你就能很快重鑄身體,不過從今以後,你必須跟我們回去!」賽跋思說。
「這倒是個不錯的主意,對我百利而無一害,對你們卻百害而無一利。你確定要先幫我恢復,不怕我再跑了?」火笑,他的心思七竅玲瓏,一見賽跋思會忽然出現,就已經猜測出大部分的內幕。哼,十七年前就約定好,現在織更的十六歲生日,賽跋思如約趕來,原來他們早已布好了所有棋子,倒真是一副好局呢!
「我無悔,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在你恢復實力重鑄身體前,我們一定會用盡全力幫助!」賽跋思認真的說,像是說出今生最大願望般坦誠熱切,目光堅定的看向織更左耳的火炎墜。
「這種便宜我自然接受,只要你們不後悔。我現在叫做火,不要亂叫。」火哈哈大笑,「你們的交易我也猜到了,我的要求只有兩個,只有你一人可以留在這裡,不許與其他人交流求助!而且在你幫我我恢復前,追隨狄織更,她是你的少主,她說的你必須聽從。我懶得理你們,一切事宜都聽她的,竭盡全力輔佐她,她強我才會盡早恢復!」
「是,賽跋思參見少主!」賽跋思屈膝單腿跪下,對著狄織更行了個僕人禮,讓一家人嚇了一跳。
「起來起來,不是說報恩的事不要再提了麼,這孩子怎麼不聽話呢!」狄楓華忙拉起他。
「火,這是怎麼回事?」織更問,這個賽跋思為何會因為一個與她父親的一個約定就要認她為主,她父親只是平凡的農夫,怎麼會與這種強大的高手扯上聯繫,即使十七年前賽跋思不過十歲左右,也沒可能遇到她父親的,這裡面有什麼蹊蹺?
「那是我的一個舊識,在你我的交易未達成前,他會是最忠心的屬下,好好利用他,他什麼都會,很好用的。」火對織更說,剛才他與賽跋思的話顯然並沒有傳入她的耳朵。
「哦,那是你的親人還是仇人?」
「親人又怎樣仇人又怎樣,在我沒有重鑄身體離開火炎墜之前,他只能追隨在你身邊,你能多信任我便能多信任他,他可以為了找到我赴湯蹈火,便能為了輔佐你兩肋插刀。」火說。
「少主,請收下我的忠心,誓死相隨!」賽跋思依然跪著不起,雙手按著左胸,這是最大的效忠動作,絕不叛主。
「好,你的忠心,我收下了。」織更微微一笑,輕輕扶起賽跋思,若有所思的看著他,他很強,而她現在還很弱,她需要充盈一下手下,發展勢力確實缺不得人手呢,這送上門來的人選,再加上火的擔保,她倒想繼續考量賽跋思一番。
「我並不信任他,他身上有我覺得不是同類的味道。」織更對火說,「我是因為信任你才接納他的,希望他真的如你所說,是很好用的人。」
「拭目以待吧。」火自信的說。
織更的十六歲生日因為賽跋思的出現而更加熱鬧,狄楓華與楚漪雖不明白為何二十幾歲的賽跋思會願意追隨自己十六歲的女兒,可明天織更就要離開家鄉遠赴逐路學院,能有賽跋思這個穩重成熟的人照顧她,兩人也稍稍安了些心,兩人都以為追隨主人會是片刻不離,卻沒有想到織更的想法是將賽跋思留下,狄楓華與楚漪熱情的招待賽跋思,只是希望他能代替他們照顧女兒。
幸福的時光總是短暫,生日午餐吃完,織更就依依不捨地告別了家人,賽跋思帶著所有的行禮跟隨在後面,兩人一起離開了綿村。明天就是她要跟隨兩位皇子啟程的日子,現在趕回雙江學院正好。
織更故意試探賽跋思,一路運起全部鬥氣,身輕如燕健步如飛,他卻也輕鬆跟上,總是落在她身後一步距離。織更微微挑眉,果然是個高手,只是不知道他學的是何種武功,似乎不是這個世界的鬥氣呢。
炎羽不知道什麼時候從火炎墜中飛了出來,盤旋在兩人頭頂跟著前進,它也自知這幾天不聽話沒有露面,已經惹得織更生氣,它討好的不再說話聒噪。
兩人一路沉默,織更裝作沒有看到炎羽,帶著賽跋思徑直前往清輝坊,她決定暫時將賽跋思安排在這裡,一方面有人管理清輝坊賺錢,另一方面也是試探他的實力,能否真的面面俱到。
快到清輝坊時,賽跋思卻忽然身形一閃,從織更身後消失了,炎羽也一轉頭,跟隨著他飛走。她愣在原地,不知道他這是想要做什麼,靜靜站在那裡等待。
片刻後,賽跋思手上拎著一個小乞兒走來:「少主,他偷了你的東西。」說話間,他從小乞兒腰間拿出一枚玉珮,正是當時在品玩市場裡千山傲扔給她的東西。
「他什麼時候得手的?」織更一愣,那枚玉珮因為十分精美,上面又滿是靈氣,她隨手放在荷包裡帶著,憑她現在的鬥氣強度和殺手本能,怎麼會在完全無法察覺的時候,就被一個小乞丐偷走東西呢!
「少主,是小偷,他竟敢偷你的東西,不能饒了他!」炎羽討好的銜著玉珮遞給織更,軟嫩的童聲嬌聲說。
「剛才擦身而過的時候。」賽跋思回答,「這孩子不過十歲吧,倒真是個好苗子,天賦出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