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顏魅妃 第6卷 第233章
    「離軍今天可有動靜?」慕容亦痕從皇帳中走出,恰巧看到吳燦從外面回來,便叫住他問道。

    「沒有!皇上,離皇是不是有什麼陰謀……?這兩天都沒有一點動靜,但也沒有要退兵的跡象。」吳燦想了想,擰眉道:「末將這兩天一直去岸邊巡察,看到離軍這兩天在伐木,造船。他們是不是想造船過江?」

    沒錯,這吳燦就是慕容鷹手下的那名副將!他是慕容鷹手下最忠誠的將領,只要想起慕容鷹是被離皇所傷,他就恨的牙癢癢,恨不得親手殺了離皇,替慕容鷹報仇。  

    「有這可能,你們這兩天多派點人手,在岸邊監視離軍的一舉一動。隨時做好迎戰的準備。」造船?慕容亦痕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眸中閃著變幻莫測的精光。

    「是,皇上!」吳燦領命前去。

    慕容亦痕摩挲著光潔的下巴,目光幽遠的看著離軍紮營的方向,深邃幽遠的眸光,閃著駭人的冷酷,讓人看不透,猜不透他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皇兄,船隻已經全部造好。」負責監工的花惜霜匆匆走進皇帳,清秀的臉上,疑慮重重:「只是,皇兄真人要將所有的船隻都用繩索連接起來嗎?若是東啟皇用火攻,我們將全軍覆滅。」    

    花戈玥冷酷的道:「難道你在質疑朕的決定?我軍不擅水戰,若是一味的隔岸觀望,待澤宇王趕來支援,我們想要擒殺東啟皇就是難上加難。而現在,只要我們渡過江,就一定能將東啟皇一舉擒殺。他能從朕箭下活下來,已經很令朕吃驚了。但是,他未必就身體已經痊癒。現在,是擒殺他最好的機會。」

    「可是,皇兄,你別忘了,這個主意是皇貴妃想出來的。你怎知她是不是在騙你……?你怎知她是不是與東啟皇聯手……?你又怎知這是不是他們的裡應外合之計?」

    說這話時,花惜霜冷冷的看向南宮煙琴。

    「公主這話可是意有所指?」南宮煙琴微微一笑,冷道:「若是將公主與我的角色對換,公主還會說這樣的話嗎?當親眼看到他懷抱別的女子時,我的心就已經死了。心已死,又怎會再幫著他?再說,離皇對我也不錯。我為何要苦苦守住一個心裡已經沒有我的人,而不選擇一個愛我的人?」

    南宮煙琴這話一出,換來花戈玥得意,心滿意足的笑。花惜霜氣的幾乎暈倒,咬牙道:「皇兄,到時若是上當受騙,你可別怪妹子我沒提醒你。你……你簡直是被她迷惑了心智。」

    狠狠的說完這句話,深吸了口氣,方才道:「請皇兄將墨香的解藥給惜霜!」

    「好!既然你如此看重墨香,朕就將解藥給你。」出乎意料,花戈玥竟沒有一點兒猶豫的將解藥扔給花惜霜。「解藥朕已經給你,但也請你別忘了答應朕的事。」

    「好說,好說!只要墨香能重新開口說話,妹子什麼都聽你的。」

    說完,轉身走了出去,迫不急待的去找墨香。    

    南宮煙琴冷眼看著這一幕,眼中閃過微妙的冷光。等一會,將有好戲上場。只不知,花戈玥到時該如何應對?  

    「煙兒,朕出去安排一些事情,你就在這宮帳裡等朕。」花惜霜離去後,花戈玥站起身,對南宮煙琴說道。    

    「好!」南宮煙琴乖巧溫順的應道,垂眸,掩飾住眸中的寒光。

    花戈玥在她額上親了一下,方才轉身,大步離去。南宮煙琴這才抬起頭來,看著營帳外面,眼中,一片清冷的寒光。

    花戈玥這一離去,便是大半天,直到夜半子時都沒有回來。南宮煙琴嘴角的笑容漸漸加深,片刻後,便聽到外面響起各種吵雜的聲音,戰鼓如雷,號角嗚咽。似乎,外面已經打的如火如荼了。  

    這個時候,花戈玥是絕對沒有時間來找她的。

    南宮煙琴起身,撩開帳簾走了出去。皇帳外把守的士兵不在,這更方便她行動。眸中閃著冰冷的寒光,一步一步朝著早就與墨香約定好的地方走去。只是,還未走出幾步,便被氣勢洶洶的花惜霜攔住。

    「皇貴妃,你這是去哪?呵呵!想逃……?」她笑聲陰森淒厲,清秀的臉上佈滿恨意。「你以為,在皇兄做出那樣殘忍的事後,我還會放過你麼?既然他不讓我好過,那麼,我也定不會讓他好過。」

    耳邊聽著各種淒厲的慘叫,花惜霜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冷。「你不要以為皇兄會來救你,現在,沒有人可以救你。東啟後在對岸,就算是沒忘記你,也無法前來施救。更而且,他已經忘了你,心裡已經沒有你,那就更不可能來救你了。」

    「你到底想說什麼,我不明白?」南宮煙琴冷聲道。耳邊聽著一聲一聲慘叫,聽著冰冷武器相交,碰撞出來的令人心悸的聲音,讓人不由自主的心顫。    

    「哼!你難道還不知道麼?墨香他死了,他已經死了。皇兄給我的並不是什麼解藥,而是毒藥。墨香服下,便立即毒發身亡。」想起那個漂亮的少年,臨時死那驚愕的眼神,眼中對她的失望,花惜霜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心中的恨,便發毒蛇一般噬咬著她的心。

    那個害死他的是她的皇兄,她不能把他怎麼樣,但是,她一樣可以將氣撒在他心愛的人身上。

    她興奮的拿著解藥去救墨香,沒想到,到了最後,卻變成了害他。這,叫她情何以堪?她的墨香,此時是否已經遠離戰火的荼毒?

    「那又如何?」

    「呵呵……那又如何?」花惜霜冷笑,眼中閃著瘋狂的恨意。「皇兄是怎樣對墨香的,本宮就怎樣對你。放心,本宮不會殺了你,不會讓你死的那麼舒服。既然皇兄如此狠心,在我已經嫁給天雲,已經與法與墨香相守一生了,還這樣狠心毒殺墨香。那我也要讓他償償失去心愛之人的心痛。」

    南宮煙琴警惕的後退,卻終是敵不過習過武的花惜霜。

    「你想幹什麼?」

    「當然是送你走啊!你不是想要去找東啟皇麼?現在本宮就滿足你的心願。」花惜霜摩挲著她光潔的臉龐,如願看到她眼中的驚恐。在她驚恐的眼神中,迅速的將一粒黑色藥丸塞進她嘴裡,然後,狠狠的當胸拍了南宮煙琴一掌,逼她嚥下那顆藥丸。冷酷的做完這一切,伸指放到唇邊,吹了聲口哨,只見一匹駿馬飛馳而來。花惜霜點了南宮煙琴身上幾處要穴,將她放到馬背上,一刀用力刺在馬屁股上。然後,就見駿馬發了瘋般,向前方衝了出去。

    「哈哈哈……」

    看著瘋了一般胡亂奔馳的駿馬,花惜霜不可抑制的哈哈大笑,笑聲悲蒼,淒涼。皇兄,這一局,你我兄妹,兩敗俱傷。

    我失去了墨香,同時,你也失去了皇貴妃。我們……是不是算是兩清了?你別怪我,我也不恨你!

    花惜霜頹然的站在原地,對於前方的嘶殺,像是完全感受不到。她知道,皇貴妃她必死無疑。就算沒有被亂刀砍死,也會被發了狂般的駿馬帶到不知名的地方。而她被她餵了啞藥,三個時辰後,啞藥才會失效。就算僥倖遇到有人,也無法呼救。若是不幸被甩下馬背,不是摔死,就是被馬蹄踩死。

    皇貴妃,你不要怪本宮,要怪,就怪皇兄。他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毒殺我的墨香。

    花惜霜滿心淒涼,完全不在狀態中。當她好不容易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來時,看到的便是滿天的火光,和淒厲的慘叫,撕心裂肺,帶著對生命渴望的淒厲喊叫!

    連雲江上,火光燒紅了半邊天,照亮了整個夜空。

    呵!花惜霜笑,笑自己的賭氣,也笑皇兄的癡情。笑著笑著,終是落下了淒楚悔恨的淚水。她的賭氣,害了那麼多無辜的人。因著船隻都是想連接的,只要一艘船著火,便會燒著另一艘船。她……為何要賭氣,不力勸皇兄呢?

    皇兄被皇貴妃迷惑了,她為何不敲醒他?

    花惜霜瘋了般,衝向那片火光,淒厲的嘶喊劃破九霄:「皇兄——」

    「有皇貴妃的消息了沒有?」戰爭結束,慕容亦痕看著滿目蒼夷的連雲江,冷聲問著面前的吳燦。

    「沒有!離國公主花惜霜帶著一些殘兵敗將,此時正在尋找離皇花戈玥,估計準備找到離皇就撤軍,但是,並沒有看到皇貴妃……」

    「怎麼會這樣?」慕容亦痕冷冷的道。「你帶兩百精兵與朕一起去尋找皇貴妃,派人下去清點一下我軍損傷人數。」

    「是!」吳燦應了聲喏,便下去準備。  

    不一會兒,吳燦便帶了兩百精兵來見慕容亦痕,跟著他前來的,還有剛剛趕來支援的容可,子驍。慕容亦痕臉上並沒有太多的驚訝,沉聲吩咐:「吳燦,你帶五十名精兵去西南方向尋找。」

    「是!末將領命!」吳燦手一揮,帶著他的五十精兵往西南方向而去。

    「容可,你帶五十名精兵去東南方向。」

    「是!皇上,容可遵命!」容可也帶著分配給他的人轉身朝東南方而去。

    「子驍,你帶五十名精兵去楠枷尋找。剩下的人跟著朕。」

    「是!」子驍等人齊聲應道。

    慕容亦痕下達完命令,便率先騎馬離去。

    南宮煙琴被馬兒甩的頭暈眼花,肺部好像火燒一般的難受,腸子都好像被從胸腔裡甩出來。她絕望的想,她完了,這一次,真的完了。她,真的就這樣與慕容亦痕永遠分離了嗎?她,真的再也見不到他了嗎?難道,就真的這樣與慕容亦痕永遠分開了嗎?

    不!她不甘心,她絕不甘心。她不相信慕容亦痕已經真的將她忘記,她絕不相信。

    掙扎,奈何,全身穴道被點,根本無法動彈。呼救……?奈何,服下啞藥,不僅服下啞藥,還被點了啞穴,根本無法發出任何聲音。也不知墨香現在怎麼樣了,他現在在哪兒?是否已經安全回到慕容亦痕身邊……?

    許多的問題,想要問,卻不知去問誰?  

    『砰——』馬兒猛然發出一聲哀鳴,用力一甩,將南宮煙琴甩到了地上。然後,馬兒慢慢倒下,看著她的方向,慢慢閉上眼睛。「嗚嗚……」南宮煙琴發出幾聲嗚咽,便被慣性甩到了一邊的草叢裡。她眸中爬滿哀傷,她看到馬兒眼中對生命的眷戀,還有一絲哀傷。彷彿它能懂她,她亦能懂它。

    「琴兒,琴兒……」

    「皇貴妃,你在哪?」  

    各種嘈雜的聲音,馬蹄聲,腳步聲,與呼喊聲從耳邊劃過,卻又漸漸遠去。

    南宮煙琴想要告訴他們,她在這兒。可是,她卻悲哀的發現,她還是發不出任何聲音。她睜大了眼睛,絕望的望著頭頂的漸漸泛白的蒼穹。莫非,天要亡她?逃不掉,躲不掉。就這樣,無聲無息的死去,沒有任何人發現她。只有奄奄一息的馬兒陪著她,與她一起等待死亡的降臨。

    「琴兒……」慕容亦痕牽著韁繩的手,用力攥緊,指關節因為惶恐而泛白。

    「皇上,這周邊都已經查過了,沒有看到可疑的人,更沒有看到皇貴妃。」士兵跑過來稟報。    

    「繼續找,你們去那邊,朕一個人去前面找找。」慕容亦痕壓抑著心中的惶恐,擔憂。「記得,不要放過任何一處可以藏身的地方。」

    「是!」士兵將領命,帶著其他人往慕容亦痕所指的方向找去。

    「皇貴妃,你在哪?」

    「皇貴妃……」

    「皇貴妃……」

    各種喊聲,復又繼續響起。

    南宮煙琴耳聽著這些喊聲,嘴角勾起淒美的笑,絕望的看著頭頂蒼白的天空,彷彿,就連天空也失去了希望,只餘無力的蒼白,絕望的白。讓她的心緊緊的揪起,揪心的痛。

    她還沒有給他們的孩子報仇,她還沒有回到慕容亦痕身邊,問他一句:「亦痕,你是真的忘了我嗎?亦痕,你真的不愛我了嗎?」若答案是肯定的,她就乖巧的永遠的離開他,不再出現在他面前,不再打攪他的幸福平靜。

    ……

    「琴兒,你在哪?」慕容亦痕聲音著急擔憂的喊道。

    我在這!慕容亦痕,我在這兒啊!南宮煙琴在心裡著急的回應。

    「琴兒……」抬眼,看到前面一片一人多高的草叢,慕容亦痕眉心猛然一跳,眸光閃爍著變幻莫測的光芒。騎馬快速的朝前方馳去:「琴兒!」慕容亦痕翻身下馬,圍著那片一人多高的草叢轉了一圈,看到一匹受傷的奄奄一息的駿馬。

    「這是……」慕容亦痕蹲下來,根據駿馬的情形推測著,難道……?他瞳孔倏地緊蹙,若是離軍到過這裡,這兒絕對不會只有一匹馬。但,現在這裡只見馬,卻不見有人的。難道,是棄馬逃走了?

    「琴兒——」慕容亦痕站起身來,喊道。

    嗚,我在這兒。南宮煙琴張大眼睛,努力的想要發出聲音來。奈何,不論她如何的努力,仍是發不出一丁點聲音。想要弄動身邊的草叢,引起慕容亦痕的注意,卻無法動彈。

    『沙沙沙——』草叢裡突然響起沙沙沙的怪異聲,南宮煙琴心中升起警惕,驚恐的瞪大了眼睛,這是……?

    嗚嗚嗚……

    她拚命的,努力的想要呼救,卻只發出微弱的嗚咽聲。微弱的,幾不可聞。甚至,還沒有耳邊那沙沙沙的越來越接近的聲音大。

    嗚嗚,不要!嗚……啊……不要,她最怕的就是那個軟綿綿的沒有骨頭的東西了。雖然,她可以召喚那種可怕的東西。

    南宮煙琴絕望的閉上眼睛,第一次這麼真實的感覺到死亡離她這麼近,近到,她可以感覺到生命已經離自己越來越遠,越來越遠。她甚至感覺到,冰冷的東西從她的身上爬過,慢慢的,慢慢的,一寸一寸凌遲著她的心,摧殘著她脆弱的心靈。

    「琴兒……」慕容亦痕皺起好看的俊眉,望著面前一人多高的草叢。「琴兒,你是不是在裡面?如果是,請回答我。」他朝草叢裡喊道。

    這麼高,這麼密的草叢……

    「皇上,子驍找遍了楠枷,沒有任何發現。」子驍騎著馬慢慢朝這邊而來,另一邊,容可也快馬加鞭,身後揚起黃塵,朝這邊而來。  

    「皇上,屬下也沒有任何發現。」容可翻身下馬,端正的臉上,露出幾許擔憂。「皇貴妃會不會被花惜霜藏起來了?」  

    「不可能!」慕容亦痕直覺的否認道。「容可,子驍,你們看,這兒有一匹受傷的將死的馬。朕猜測,琴兒就在這附近。極有可能,琴兒趁亂逃了出來。但因為馬兒受傷,體力不支在這倒下。琴兒極有可能棄馬繼續逃,但是,以她的體力,不可能走遠。但是,朕命人找遍了這附近,都沒有琴兒的身影。所以,朕猜測,琴兒極有可能就在這片草叢裡藏著。」

    「有這個可能。但是,若是真的在這裡,皇貴妃聽到我們的喊聲,知道是自己人,一定會出來的。」

    「容可說的對。皇上,要不我們再去其他地方找找。」

    嗚嗚嗚,找什麼找啊!我就在你們眼前,你們再商量,我就真的死定了。

    感覺到身上的冷冰冰的沒有溫度的東西好像越來越多了,南宮煙琴害怕的心膽俱裂。害怕的咬住下唇,卻又不敢用力,怕咬破嘴唇,反而更加引起蛇的獸性。

    「什麼聲音?」慕容亦痕眼角跳了跳,冷聲道。

    「皇上,聲音好像是從草叢裡發出來的。」子驍警惕的看著那片一人多高的草叢。  

    嗚!南宮煙琴緊緊的閉著眼睛,不敢睜開。她感覺到那冷冰冰軟綿綿的東西,一直在她身上爬走,就是不走開。嗚!好可怕,好恐怕。心臟真的無法承受這樣的刺激,這未免太驚險太刺激了。一個不小心,她就小命玩完。

    就算要死,她也不要這樣的死法啊!成為蛇群的美食……?

    『沙沙沙——』

    『絲絲絲——』噁心死了,一直在耳邊響起。

    「進去看看。」說話間,慕容亦痕已揚起手中的劍,朝一人多高的草叢劃去。頓時,便見劍氣如虹,劍氣凌厲。收劍,眼前一人多高的草叢已矮了一大半。草叢裡的一切,已差不多盡收眼底。

    子驍與容可互相對視了一眼,皆在對方眼裡看到震憾。皇上的劍法,又精進了。

    「琴兒……」慕容亦痕邊喊,邊朝草叢裡走去。但,他才踏出一步,便驚駭的後退。「容可,子驍小心!」說話間,手中的劍已揚起,連斬好幾條黑色的大小不一的蛇。

    「怎麼會這樣?難道這裡是蛇窩?」子驍一邊快速揮劍斬殺朝他們攻擊的蛇,一邊驚駭的道。  

    南宮煙琴悄悄的鬆了口氣,身上的蛇受到驚嚇,迅速做鳥獸狀,從她身上爬走。幸運的是,它們並沒有咬她,沒有攻擊她。不過,很快她便發現她錯了。那些被斬斷的草都蓋到了她身上,把她的視線都遮住了。更而且,她感覺腳上,手臂上都傳來了酥麻的刺痛。她感覺有尖細的東西刺進她的皮膚裡,啊……

    想要尖叫,卻只發出嗚嗚的嗚咽。  

    慕容亦痕,救我!

    淚,順著眼角滑落,是絕望,也是害怕和恐懼!

    她能感覺,咬在身上的這些,是毒蛇。如果不被人發現,她必定葬身此處。

    「用火燒!」容可看著越來越多的蛇,這句話幾乎吼出來的。「皇上,你上馬離開這兒,這裡交給我和子驍。若是皇貴妃在這裡,我們一定會平安救出皇貴妃的!」

    「朕不會走的!你和子驍離開。」慕容亦痕驚駭的看著越來越多的蛇,這估計真的是蛇窩。他們已經殺了不下百條蛇了,而這蛇卻是越來越多。「子驍,點火,大家退到馬上去。」

    「是!」子驍邊戰邊退,一邊避開蛇的攻擊,腳尖輕點,回到他剛才騎來的馬背上,掏出火熠子,一邊點燃扔到蛇群中,一邊朝慕容亦痕和容可喊道:「皇上,容可,你們回來。」

    「好!」容可應了聲,連連後退。回到馬上,這才鬆了口氣。

    慕容亦痕一連斬斷幾條向他攻擊的蛇,一邊利用絕佳的輕功回到馬背上。看著在火蛇中掙扎扭動的蛇,不由覺得惡寒噁心,同時,心中的擔憂也越來越深。

    南宮煙琴幾乎被那些焦臭熏暈,不由皺了皺眉,她的身體,已經痛的失去了知覺。她感覺,腦袋似乎也越來越沉重。就在她幾乎要放棄時,又聽到外面傳來子驍的聲音。

    「皇上,草叢裡應該已經安全了。我去找找……」邊說,邊騎著馬,朝草叢裡走去。多少,還是有些擔心有蛇的,以馬代步,會減少一些危險。

    「皇上,我也去幫子驍一起找。」

    慕容亦痕點頭,與容可一起往草叢裡走去。當然,他們都是以馬代步。經過剛才的蛇戰,他們怎敢那麼大意,放鬆。

    「皇上,這裡有人。好……好像是皇貴妃!」子驍抬手,以恰當的掌風拂去南宮煙琴身上的雜草,朝慕容亦痕他們喊道。邊下馬,扶起南宮煙琴。

    當看到眼前熟悉的臉,當一向容易害羞的子驍將她從地上抱起時,南宮煙琴露出一個淺淺的,放鬆的笑。

    「琴兒,琴兒……」慕容亦前一聽是南宮煙琴,連忙下馬,將南宮煙琴從子驍手裡接過。看到她蒼白的臉色,似乎有些不對勁。「琴兒,你怎麼了?你別嚇我啊,你說話啊,琴兒!」

    當落入到那個熟悉溫暖的懷抱,南宮煙琴所有的害怕,委屈,假裝的堅強,一瞬間都被瓦解。眼淚,不爭氣的從眼中滑落。她張了張唇,想要告訴他,她沒事。可,張了張唇,什麼聲音也沒發出,便失去了所有的意識。

    「琴兒……」慕容亦痕撕心裂肺的喊。

    子驍臉色很不好看的道:「不好!皇貴妃肯定是被毒蛇咬了,不馬上解毒可能有危險。皇上,我們應現在該怎麼辦?」頓了頓又道:「容可,你平時身上不是都帶解毒的藥嗎?有沒有帶解蛇毒的?」

    「什麼解藥都可以嗎?」容可一臉古怪的看著他。好像解藥也不是這樣用的吧?

    「先拿出來,有沒有……?」子驍催促。

    「皇貴妃的穴道好像被點了……」容可一邊翻解藥,一邊低聲嘟噥道。

    「咦……?皇……皇上……」子驍先反應過來,皇上怎麼突然變的沉默。抬頭看去,慕容亦痕已抱著南宮煙琴馳馬朝他們的營地而去。早已將他們兩遠遠的拋在了身後N遠……

    「都是你,這麼慢。」

    「都是你,自皇貴妃不在後,你跟著千芷她們在一起,就變得這麼囉嗦。」容可白了他一眼,翻身上馬。「快點跟上,但願皇貴妃沒事才好。不然我們都有得受了,回去還要被樂菱,千芷,千蕊那三大侍女埋怨責備。」

    「好了,好了!知道了……」

    「皇上!」看到慕容亦痕抱著南宮煙琴回來,早已等候在那兒的語芙迎了上來。「皇貴妃怎麼了?」

    「語芙,琴兒被蛇咬了,去拿解蛇毒的解藥過來。」慕容亦痕一邊走進皇帳,一邊對語芙說道。

    「好!」語芙溫柔的應道。心裡,卻有些酸澀。她不嫉妒,她也不恨,只是純粹的難受。心,痛的幾乎窒息,就好像有一隻大手,緊緊的,緊緊的將她的心攥緊。

    縱然如此,她仍是轉身去她的營帳取解藥。

    不一會兒,語芙便取了解藥送過來。「皇上,這個給皇貴妃服下。這個擦在被蛇咬到的地方,一個時辰後,皇貴妃體內的蛇毒就會清除。」

    「嗯,好!語芙,朕先給琴兒喂解藥。這兒沒有侍女,麻煩你幫朕去準備一盆乾淨的溫水和一塊乾淨的棉巾送進來。」

    「好!」看到軟榻上昏迷的人兒,語芙心中竟湧起些許心疼。沒有一點猶豫,應了聲,便轉身出去忙碌了。她同為女子,看到皇貴妃都會感到心疼,更而且,是深愛她的皇上呢?  

    語芙在心裡深深的歎息了一聲,怪不得誰,也怨不得誰。只要能這樣留在皇上身邊,她已經很滿足了。

    慕容亦痕扶起南宮煙琴,餵她吃下解藥。這時,語芙也送溫水進來了,放下後,體貼的道:「皇上,讓語芙代您侍候皇貴妃罷!」

    「你回去休息罷,這兒有朕一個人就可以!」

    「皇上……」語芙還想說什麼,看到他心意已決,苦笑。「好!皇上若是有事,就派人去叫我。嗯,語芙那兒還有乾淨的衣裳,給皇貴妃送一套過來罷!」

    「好!」慕容亦痕應了聲,語芙臨走時再次看了眼昏迷的南宮煙琴。

    縱使昏迷,縱使身中蛇毒,那張小臉,看上去仍是那麼魅惑,誘人,楚楚可憐。難怪,皇上會那麼喜愛她!

    她,是幸福的。皇上對她的愛,各國皆知。甚至只要她一句話,便願為她放棄天下!

    曾聞南王傾盡江山,只為博她真心一笑,但是,卻被她拒絕了。而,離皇千方百計得到她,更是因為她,連性命都差點搭上。

    子驍,容可回來時,剛好看到語芙送衣裳出來。  

    「語芙姑娘,皇貴妃現在怎麼樣了?」

    「原來是葉侍衛和容侍衛啊!」看到他們,語芙微微一笑,紅唇輕啟,溫柔的說:「皇上已經餵她吃下解藥,應該沒事了。你們不要進去打擾皇上和皇貴妃獨處,若是不介意,可以先去我的營帳休息會。」

    「不了,謝謝!我們去四處轉轉,看看周邊的地形。」容可,子驍同時搖頭婉拒。

    「哦,那好吧!沒事,我先回營帳了。」

    「嗯,好!去吧!」

    語芙走後,容可,子驍兩人面面相覷。他們怎麼敢答應語芙啊,一是因為語芙昨晚沒休息好,他們不想打擾她休息。二呢,不用猜也知道啊。自然是不想回去後被樂菱,千芷兩人修理唄!

    慕容亦痕替南宮煙琴褪下身上的衣服,細心的替她擦拭身子,當看到她腳踝上,小腿上,手臂上被咬出的小小的齒痕時,他的心疼的幾乎窒息。每看到兩個齒洞,他的心就更痛上一分!他的琴兒,當時是承受了怎樣的痛苦?

    他的琴兒最是怕痛,他最是清楚。可,為何當時琴兒為什麼不叫出聲來?難道……?

    慕容亦痕的心漸漸揪緊,莫非,這事情遠遠沒有那麼簡單?

    「嗚……」一聲痛楚的嚶嚀,似天籟般,在他耳邊響起。慕容亦痕渾身一震,轉身,抬眸,朝軟榻上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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