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煙琴倒是沒有想到,花戈玥會真的帶上她。畢竟,是打仗啊。與東啟這一戰,究竟誰贏?南宮煙琴不知,她微低螓首,長長的羽睫遮掩住她眼中的複雜情緒。更令她想不到的是,花戈玥竟然一點兒也不避諱她。就當著她的面,與眾將士談論軍情,談論如何排兵佈陣,一點兒也不避諱。
他是太過自信,相信她無法從他眼皮子底下逃走?還是果真如此相信她?
想必,他定是相信她無法從他手上逃走。是的!沒錯,她確實沒有那個本事,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從他眼皮子底下逃走。
「煙兒,你怎麼看?」突然,花戈玥的低沉磁性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南宮煙琴抬頭,看著他。然後,視線從那些臉上帶著複雜情緒看著她的眾將士身上掃過,最後,再回到花戈玥身上。「剛才你們說了什麼?」她有些疑惑的道。「對於行軍佈陣,我並不在行。戰場上的事,想必在座的各位將軍,都比我懂。若要問如何行軍佈陣,離皇問在座的各位將軍,會比問我更實際。」
「煙兒,何必如此謙虛!晏亭擅水戰,水軍尤其厲害。難道,對於這一戰,煙兒真的沒有一點看法或想法?還是,不想給朕出謀劃策。」
花戈玥眼神犀利的看著她,犀利的一語道破她的心思。
南宮煙琴並沒有露出什麼不好意思,勾了勾唇角,「是又如何?那些出色的水軍,又不是我一手調教出來的。若是要問,離皇恐怕要去問晏亭的那些將軍罷!我一向不參與朝政,我對排兵佈陣,一竅不通。」
「若是沒有別的事,我可以出去走走麼?公主那麼聰明,或許,離皇可以找公主來共商作戰計劃。我並非離國人,不想參與離國與東啟的政權相爭。」
對於那些將領臉上表現出來或鄙夷,或不屑……南宮煙琴一律當做沒有看到。她本就不會效力於離國,花戈玥就算帶上她,她也不會為他獻一計一策一謀。
「煙兒,你不要惹怒朕。除了這兒,你哪兒也不許去。」花戈玥冷酷的道。強行將她按在身前,讓她看著桌上擺著的行軍圖。
「你看,我們現在在這兒,而對岸是東啟的軍隊。我們若是攻過去,必須渡過連雲江,否則,這一戰,我們就敗在這裡了。」
花戈玥不顧其他將領的側目,一手摟著她的腰,將她按在身前。一手在行軍圖上比劃出幾個重要點……
「我不想看,不用看地圖,我也知道我們現在在哪。」她腦中自然有作戰方案,只是,不想獻給他罷了。「若要我為你出謀劃策可以,讓我出去走走,看看周邊的環境。」
「煙兒,你現在已經有應對計謀了,對嗎?」聽她的語氣,似乎已經胸有成竹。
花戈玥低頭看著她,收回指在行軍圖上的手,將她的臉扳過來,讓她與他面對面,看著他。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南宮煙琴笑,笑的雲淡風輕!「今晚不是說好的好好休息麼?明天就要與東啟開戰,難道,不應該早點休息麼?沒休息好,明天怎麼上陣戰場?如何指揮三軍?」
「罷了!今晚就談到這裡。你們都退下罷,下令三軍,好好休息,養足精神,為明天的戰爭,做好準備。」
「是,皇上!末將等告退!」
眾將領離去後,花戈玥抱著南宮煙琴坐在榻上,撫摸著她烏黑的髮絲,感受著那柔順的觸感,讓人愛不釋手。「煙兒,明天朕會帶你親上戰爭指揮三軍作戰,你,可願意為朕排兵佈陣?若是你願助朕,就算水上之戰,朕也一定會旗開得勝。你,可願意助朕?東啟的軍隊,亦不擅水軍。所以,只要朕的軍隊過了連雲江,這場戰爭的勝負,已經不言而喻。」
南宮煙琴身子僵硬了下,調整好自己的情緒後,抬頭,黑亮的眸子看著他。「你真的這樣認為麼?呵呵!也對,確實如此。東啟的軍隊亦不擅水戰,在這種情況下,只有一方渡過這連雲江,這場戰爭,才算真正拉開。不然,兩軍就這樣隔岸對岐,永遠分不出勝負。」
若是東啟與離國真的就這樣隔岸觀火,隔岸對陣,沒有一方主動渡江過去,或渡江過來,這場戰爭,將永遠就是停在這裡。而,一旦這時,若是墨蘭,南國兩國分別發兵,東啟,離國,兩國將只有被人攻佔,挨打的份。
「煙兒什麼好辦法?」
「沒有!睡覺!」
南宮煙琴朝他嫣然一笑,趁他失神的瞬間,掰開他的雙手,脫了鞋,上床,合衣躺下。背對著花戈玥,心裡想著,明天若是兩軍交戰,她要怎樣趁亂逃走?
只有等兩軍拉開戰爭,她才好趁亂逃跑。不然,她沒有機會。
「好,睡覺!」花戈玥竟難得的沒有再為難她,而是吹熄了燈。很無賴的爬上榻,不顧她意願的將她摟進懷裡。南宮煙琴雖無奈,卻也沒有說什麼。因為,她知道,就算她反抗也沒有用。
她再忍忍,這麼久就忍過來了,不差這一兩天。只要,他不要再做出什麼過份的事就好。
花戈玥摟著她,在黑暗中,靜靜的凝視著她恬靜的小臉,緊閉的眼睛。只有這個時候的她是最柔弱最放鬆的,白天的她,總是一臉冷漠,或是用帶著恨意的眸子望著他。或嘲弄,或諷刺。只有這個時候,她會卸下心防,在他懷裡毫無防備的沉入香甜的睡眠。
煙兒,你到底是不肯幫助朕。要怎樣做,你才肯幫助朕?
花戈玥在她額上輕輕的落下一吻,慢慢的閉上眼睛,靜靜地思考明天的作戰計劃。
在他閉上眼睛的那一刻,南宮煙琴悄悄的睜開眼睛,眼中閃著深深的厭惡,刻骨的恨意。但,那些只是一閃即失。她默默地看了他一眼會兒,便閉上眼睛,慢慢睡去,漸漸沉入夢鄉。
臨睡之前,想的仍是如何逃跑,如何從花戈玥手上順利逃走。
清晨,晨曦剛衝破雲層,南宮煙琴就被外面擂擂戰鼓給吵醒。她擰了擰眉,心不甘情不願的從榻上爬起來,整理了下衣服,用花戈玥為她準備的清水,簡單梳洗了下,走出皇帳。
當然,她醒來,花戈玥自然已經不在榻上了。但是,她要想逃跑,還是有一定難度的。這不,剛走出皇帳,就被兩名士兵攔住。
「皇貴妃,請回去。」
「什麼?本宮不懂你們的意思,本宮想出來呼吸下新鮮空氣,難道也要經過你們的的同意不可?連離皇都不敢這樣對本宮,你們還不快讓開。」南宮煙琴臉色一冷,低聲嬌斥。
「請皇貴妃回去!皇上有令,小的不能不遵守。」
「既然如此,那就請你們叫離皇過來。」
「皇貴妃,皇上有要事在身!待皇上忙完,他會回來陪皇貴妃一起用早膳。還請皇貴妃先回皇帳,外面太吵,請皇貴妃回皇帳休息!」
「……」
「一大清早的,這是怎麼了?」一道紅色的身影,和一道絳紫的身影,逆著晨曦,慢慢走近。因著背對著光,他們臉上的表情,模糊不清。
「小的見過公主,墨香公子!」
因著有公主花惜霜在,士兵對墨香也是格外的恭敬有加。
「免禮!這是怎麼了?為何為難皇貴妃?」花惜霜滿不在意的擺了擺手,隨口問道。
「公主,皇上有令,為了皇貴妃的安危,他不在時,不許皇貴妃一個人隨意在外面走動。」兩名年輕士兵異口同聲的道。
「嗯!」花惜霜意味莫名的應了一聲。「那本公主進去陪皇貴妃聊聊,如何?皇兄總不會說,不許外人進去陪皇貴妃罷?」
「公主想要進去陪皇貴妃……」士兵為難的看著她,「皇上說過,不許任何人隨意進出皇帳。」
「難道,本公主也包括在這任何裡面?」臉上,蒙上一層寒霜。
「這……」
士兵為難的道:「這是皇上的旨意,小的無法做決定。還請公主理解,不要為難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