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煙琴用懷疑的眼神看著他,過了好一會兒,才用商量的語氣平緩的說道:「如果可以,就讓風鈴公主在這裡陪我,怎麼樣?」乾淨清亮的琉璃美眸,閃著無辜單純,笑睨著他。
「當然沒問題!」風鈴那丫頭,每天都對他喊著:王兄,風鈴好無聊,你陪我玩好當了?每天都在向他抱怨,沒人陪她玩呢。如此,甚合他的意。
無恨俊美的臉上,始終帶著優雅高貴的淡笑,南宮煙琴看不出來他心裡在想些什麼,只他這說,也只是要心裡想想,便作罷,並不去費心猜度他的心思。
他若是想要放了她,不用她猜,她想,他也會放的。
他若是不想放她,想一輩子就這樣囚禁著她的自由,就算她想破腦袋,費盡心思,他也不會放了她。所以,她又何必花費心思去想一些不切實際的問題呢?
猜測別人的心思,向來不是她所喜歡的。
「好了,沒什麼事情了,王子可以走了。」南宮煙琴朝他揮了揮手,清冷的聲音說道。於是,兩個各懷心思的人,第一次交鋒,就這樣結束。
無恨臨走時,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這才轉身離去。
無恨離開後沒多久,就有人將一些日常需要用到的東西搬了進來。當然,南宮煙琴還是沒有看清他們是怎麼動的手,那兩扇玄鐵打造的鐵門那樣聽話的開開合合。
難免忍不住在心裡嘀咕兩句,狡詐腹黑的無恨王子。表面上高貴優雅,氣質出塵脫俗,實際上,也沒有比那個狡詐殘酷的離皇花戈玥好到哪去啊。
倘若花戈玥聽到南宮煙琴這句話,不知會怎麼想?幹嘛把他扯上啊?在心高氣傲的離皇眼裡,除了東啟皇慕容亦痕可以拿來和他比較,相提並論外,其他的人,可是沒有那個資格和他相提並論的啊。
若是他知道南宮煙琴此時心裡的想法,估計會氣的抓狂吧?因為,在他的眼裡,金玉王子無恨,是一個表裡不一,虛偽的像只成精的狐狸。比他還要虛偽狡詐的人,怎麼可以和他比?
「啊。可惡,可惡的無恨王子……」等那些送東西的人走後,南宮煙琴憤憤的將自己摔到床上,氣的咬牙切齒,下意識的撕咬著不知何時出現在她手上的一塊潔白的用綠色絲線繡著兩朵栩栩如生的蘭花娟帕。
她恨不得嘴裡咬著的就是無恨王子,恨不得將他撕碎。可惡啊!。
這廂,南宮煙琴氣的趴在床上,把手中的娟帕當成無恨王子,在憤憤撕咬。淚眼汪汪,在想著如何脫身,回到慕容亦痕身邊。
而,遠在東啟的另一邊,慕容亦痕心情也好不到哪去。他也同樣在想著他的琴兒,心裡的擔憂,著急,不安,惶恐,害怕失去……等等複雜的情緒,都在他心間纏繞折磨著他。
「有消息了沒有?」遠遠的看到慕容月澤朝這邊走來,慕容亦痕立即迎了上去,焦著的問。
緊跟在慕容月澤身後的容可,子驍,看到慕容亦痕臉上的無法掩飾的焦慮,但憂,心裡不由升起一股深深的愧疚,難言的難過。
如果,當時他們也像澤宇王一樣,騎馬緊追皇貴妃回來,那樣不就不會發生現在這樣的事情了麼?
「沒有!」慕容月澤繼承了太后美麗的俊美臉上,有著一絲難掩的疲倦。「臣弟帶人幾乎將西郊別院翻了個底朝天,根本就沒有任何發現。據西郊別院那邊隱藏的暗衛說,當日並沒有發現可疑的人進出別院,除了皇嫂走進西郊別院外,沒有看到另外有可疑的進出。奇怪的是,皇嫂進去後,也沒有看到她出來。不過,讓臣弟覺得可疑的是,皇嫂進去後不久,就有一名侍女說是出去給天荷公主買些胭脂,結果,卻再也沒有回來。而就在臣弟趕去之前,天荷公主帶來的所有侍從,也一個個的無端消失。沒有人知道他們去了哪裡!」
慕容月澤頓了頓,有些不得其解的簇眉,邊思索邊說道:「按理說,西郊別院,哥哥派了那麼多重兵暗中把守,根本就沒有可能,也沒有理由讓那麼多人突然就憑空消失,除非……」
像是突然意識到什麼似的,驀然張大了眼睛,「我知道了。哥哥,問題就出現在地下。」
「地下?」三道不同的聲音,異口同聲的說道。
慕容亦痕神色變了幾回,墨玉的眸中閃著睿智,語速盡量平緩的道:「你的意思是,別院裡面的房間有問題?房間裡面有可能隱藏著地下密室或是暗道?」
「是的!現在唯一能夠想到的,只有這些。哥哥,我再帶人去找找。」說著,帶著容可,子驍,像來時一樣,匆匆的走了。
這些天,他們都是不眠不休,一直在找南宮煙琴。無緣無故的就消失,這裡面大有文章。一個好好的活人,怎麼可能就突然消失不見了呢?
只是去看望天荷公主,卻莫名消失不見,可疑的是,天荷公主從博臨帶過來的人,也都在同一天消失不見。這就難免不讓人起疑,這件事情,絕對與天荷公主有關。
若是天荷公主還在,只是南宮煙琴不見了,慕容亦痕或許可以往其他方面想,南宮煙琴的失蹤,與天荷公主無關。
一旦找回南宮煙琴,他一定要殺了膽敢算計他的琴兒的人。
難道,他的琴兒現在已經不在東啟了麼?那麼,她究竟被天荷公主帶到哪兒去了?是博臨?亦或是其他地方?
總之,不管是在哪裡,只要不是在他的身邊,他的心就無法安定下來。
「皇上,讓奴婢們也出去找罷!」千芷,千蕊,樂菱三大侍女不知什麼時候走了過來,眼睛紅紅的說。
一回來,就得知南宮煙琴失蹤的事,怎麼叫她們不擔心?沒有見到她們關心疼愛的主子,三大侍女心裡都不好受,難過極了,這些天連說話的興趣都失去了。
「你們就留在宮裡,外面有澤宇王他們就夠了。」雖然心裡焦急擔憂南宮煙琴,慕容亦痕對於這三個南宮煙琴最關愛的侍女,態度雖說不上很溫和,但是,和對其他人時,還是要好很多。「琴兒失蹤的事,太后知道了麼?」
「已經知道了,這麼大的事,又怎麼可能瞞得住呢?」樂菱紅著眼睛,聲音嘶啞的說。
慕容亦痕點了點頭,「朕知道了。你們都退下罷!若是太后問起,就讓她別擔心,琴兒會沒事的。朕一定會找到她的!」
琴兒,你現在在哪?
該死的丫頭,說了多少次,要你注意安全,為了安全,不許你一個人去。要去也要等容可,子驍他們回來。你竟然不聽,不但不聽,而且,還獨自一人去,連個侍衛也不帶……
唉!真是個不讓人省心的丫頭!
「是,皇上!」樂菱,千芷,千蕊,三人恭敬的應了一聲,悶悶的退了下去。
心裡想著南宮煙琴這時不知在哪,受著怎樣的苦,三個人就怎麼也笑不出來。平時最活潑的千芷,也是一臉愁容。好幾天都沒有露出一個發片內心的笑容來了,三人在一起,要麼不說話,一說話,就不由自主的談到南宮煙琴,然後,就一起隱入沉默。
這邊,樂菱,千芷,千蕊幾個丫頭在想著南宮煙琴。那邊,南宮煙琴也正在想著她們。
樂菱,千芷,千蕊三大侍女退下後,慕容亦痕俊眉漸漸擰緊,踱步走到書架前,從上面抽出一卷南宮煙琴平時最愛看的。像是捧著世上最珍貴的東西一般,漂亮的指腹輕輕的摩挲著卷冊封面,過了好一會兒,才輕輕翻開第一頁。
慢慢的翻閱著,連續翻了好幾頁後,忽然,一張白色的宣紙從裡面掉了出來。
慕容亦痕微微顰眉,哈腰,從地上撿起那張宣紙,只見上面只寫四行黑色的小字,字跡娟秀漂亮。
「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願君多採擷,此物最相思。」慕容亦痕不知不覺得跟著念了出來。臉色變了幾變,低沉磁性的聲音,喃喃重複:「願君多採擷,此物最相思。此物最相思,最相思……」